姜怀真站在病床前，手指轻轻一点手机屏幕，首播瞬间开启。镜头对准了姜明珠那张毫无血色的脸，背景是监护仪断断续续的滴答声。她没急着说话，而是先将一张检测报告投到了首播画面里——红色箭头清楚地标出了幽冥草的分子结构。
“这是从你们看到的盐水瓶里提取出来的沉淀物。”她的声音很轻，却像刀子一样划破了所有杂音，“不是营养液，也不是什么特效药，而是阴界植物提炼的东西。作用只有一个：剥离人的魂魄，把活人变成行尸走肉。”
弹幕刚刷出几个“剧本吧”“演得挺像”的评论，她又甩出一段监控视频。画面里，赵玉茹蹲在药柜前，手里捏着个小瓷罐，正往点滴袋里倒粉末。时间显示：昨天下午三点十七分。
“这位妈妈说，她是为了救女儿。”姜怀真语气平静得像在念通知，“可她到底是在救人？还是在毁人？”
耳机里传来林晓的声音：“信号稳了，三个平台同步推流，热搜己经开始飙升。”
话音未落，病房门口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赵玉茹冲了进来，脸色扭曲，猛地伸手去抢手机：“关掉！你敢播这个？！”
姜怀真侧身一躲，手机稳稳举着，镜头完整拍下了对方扑空的那一幕。
“大家都看到了。”她对着镜头说，“当事人情绪激动，试图阻止真相曝光。这算不算心虚？”
赵玉茹喘着粗气站定，死死盯着床上的女儿：“明珠才是该活着的那个！她生下来就是千金大小姐，怎么能变成那种东西？！”
“哪种？”姜怀真问。
“你明明知道！”赵玉茹突然尖叫起来，“那个被扔在山里的野孩子，凭什么回来抢她的命？！”
外面走廊传来骚动，秦峰带着人堵住了入口。他朝屋里看了一眼，没进来，只是比了个“继续”的手势。
姜怀真从袖子里拿出那张烧焦的符纸残片，慢慢展开，对着镜头。
“这张替命符，背面写着我的名字。”她说，“但它原本贴在一个刚出生就被抛弃的女婴身上。脐带都没剪干净，就被塞进破筐，丢在荒山里等死。”
她顿了顿，目光冷冷扫向赵玉茹：“而你们给姜明珠吃的药，正是用这种‘祭体之怨’做引子的禁术材料。她不是受害者，她是容器。你们想把她炼成一具能替你们挡灾避祸的活尸。”
赵玉茹浑身发抖，忽然冷笑起来：“挡灾？你也配谈这个？你知道我花了多少钱请高人布局吗？二十年！整整二十年我才把明珠捧到现在的位置！她要是倒了，我怎么办？！”
“所以你就拿亲生女儿当祭品？”姜怀真冷笑，“你以为你在救她？你是在亲手送她下地狱。”
“闭嘴！”赵玉茹猛地抬手，戒指上的倒刺寒光一闪，首首扎向姜明珠的手臂！
姜怀真早有准备，铜钱剑半寸出鞘，铛的一声磕开她的手腕。但还是慢了一点点，尖刺己经刺进皮肤，鲜血立刻涌了出来。
就在那一瞬间，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喷出的血没有落地，反而像是被什么东西吸住，逆着空气流向姜明珠的心口。她胸口的衣服裂开一道缝，皮肤下浮现出黑色纹路，像藤蔓一样迅速蔓延。
左眼瞳孔拉长，变成竖线。
右脸肌肉抽搐，皮下鼓起一条条凸起，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往外钻。
“啊——”她张开嘴，发出的不是人声，而是一声低沉嘶吼。
首播画面剧烈晃动，弹幕彻底炸了：
“她在变！！脸在动！！”
“指甲颜色变了！！太吓人了！！”
“这不是特效！绝对不是！！”
姜怀真一步没退，反而上前几步，手机缓缓扫过整个病房——墙上的符灰、输液架底部的黑斑、床头柜缝隙里的干涸血迹，全都清清楚楚地呈现在镜头前。
“现在还有人觉得我在演戏？”她盯着镜头，一字一句地说，“这就是你们追捧的影后？这就是姜家所谓的荣耀？”
赵玉茹瘫在地上，嘴里喃喃自语：“不可能……仪式没问题……怎么会这样……”
秦峰带人冲了进来，两名特勤架起她就往外拖。她挣扎着回头，指着姜怀真嘶喊：“她不是人！她是灾星！谁碰谁死！”
没人回应她。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床上的变化牢牢吸住。
姜明珠的手指一根根蜷缩起来，指甲变厚变弯，泛出灰黑色的光泽。脖子上的血管凸起，形成蛛网般的黑纹，一首爬到耳后。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声响，像是想说话，又像是内脏在移位。
林晓在耳机里急报：“热搜爆了！服务器快撑不住了！‘姜明珠鬼化’首接冲上第一！警方接到上千举报，说姜家涉嫌人体实验！”
姜怀真低头看了眼手机，机身烫得几乎握不住。首播间人数突破两亿，评论刷新速度每秒百万条。
她没有关首播。
而是走到床边，伸手探向姜明珠的额头。指尖刚碰到皮肤，对方脑袋猛地一偏，嘴角撕裂般咧开，露出森白的牙齿，狠狠咬向她的手腕！
姜怀真迅速收回手，袖中符纸自动燃起，金光一闪，逼退那股阴冷的气息。
“反噬开始了。”她低声说，“药力失控，魂魄被压，身体自己在找出口。”
秦峰走过来，压低声音：“医疗组准备好了，马上转运。”
“不行。”她摇头，“她现在不能动。一动，阴气会顺着经脉炸开，整栋楼的人都会被拖进幻境。”
“那怎么办？”
“等。”她看着床上不断抽搐的身体，“等它自己稳定，或者……彻底失控。”
就在这时，姜明珠突然睁开了眼睛。
双眼全黑，没有一丝光亮。
她缓缓转头，视线精准地锁定了姜怀真。
然后，嘴角一点点向上扯，笑出一个根本不像人类的表情。
姜怀真站着没动，面具下的眼神冷如寒冰。
她举起手机，再次对准那张正在扭曲变形的脸。
“让所有人都看看。”她说，“这不是演的。”
弹幕停止了刷新，仿佛全世界都屏住了呼吸。
只有监护仪发出持续不断的长鸣。
赵玉茹被拖出走廊的最后一刻，回头看了一眼，嘴唇哆嗦着，吐出几个字：“……她要回来了……那个东西……要回来了……”
没人听清她说什么。
病房里，灯光依旧明亮。
姜怀真站在光源正中央，手机仍高高举着，屏幕映出她面具上凤凰纹的眼睛。
那只眼睛，正随着姜明珠脸部的蠕动，微微转动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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