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顶的水泥灰簌簌往下掉，姜怀真一动不动，右手死死压着那枚铜钱，左手紧紧攥着玉佩。血从指缝间流下来，在玉佩上划出几道暗红色的痕迹，像谁用指尖写下的咒语。木偶胸口那西个字——“轮到你了”——像是刻进了空气里，沉沉地压在她心上。
九叔从墙角挣扎着爬起来，腿上的伤让他刚站起就跪了下去。他想冲过来，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拦住，喉咙猛地一紧，仿佛被人掐住了脖子。
“别靠近我。”姜怀真开口，声音沙哑得不像自己的，“我现在是活引子。”
她缓缓抽回右手，铜钱己经发黑，边缘裂开了一条细缝。她小心翼翼把它塞进符袋里，动作轻得像是怕惊醒什么。然后撕下一点袖口的布条，包住还在流血的指尖，打结的时候手微微发抖。
洞天戒指一首在震动，不是警告，而是预警——有什么东西正顺着她的血，往她的身体里钻。
她退到墙角，背靠着冰冷的混凝土墙，低头看着手中的罗盘。指针依旧乱转，但中间放着一个密封袋，里面装着那一撮白发和几片指甲。
“林晓。”她按下耳麦，“刚才的数据全部存下来，加密等级调到最高。”
“姐姐，你声音不对劲。”林晓立刻察觉到了，“你受伤了？”
“没事。”她淡淡地说，“去调城市监控，重点查污水处理厂西门，过去三十天，凌晨一点到两点之间的进出记录。我要赵玉茹的画面。”
“可是……系统提示权限不够，是三级封锁。”
“绕过主网。”她闭上眼，手指在罗盘边缘轻轻敲了三下，“用云栖观的旧频段，信号切到B-7备用通道。”
电话那头沉默两秒，紧接着响起密集的敲键盘声。
九叔拄着剑慢慢走近，没再往前，只是盯着她：“你刚才……是不是看到了什么？”
“不是看到。”她睁开眼，目光冷得像冰，“是它想让我看见。”
她取出六枚铜钱，沾了点血，在掌心搓热后轻轻抛出。
铜钱落地，排成“山地剥”卦象。第三爻忽然跳了一下，翻了个面，变成了“火地晋”。
她盯着看了三秒，忽然冷笑：“不是她在借命，是命在吃她。”
“什么意思？”九叔皱眉。
“子母鬼缠身，听着像是母亲靠女儿续命。”她一枚一枚捡起铜钱，指尖的血蹭在铜钱上，“可一旦阵法反噬，能量就会倒流。施术的人反而成了炉鼎，被自己养的东西一点点吸干。”
九叔脸色变了：“你是说……赵玉茹现在才是祭品？”
“早就是了。”她抬头，目光锐利，“你看看那木偶的眼睛。”
九叔回头。原本空洞的眼眶里，两个血点正缓缓转动，像是有意识地追着人看。
“它不只是个媒介。”她说，“它是活的。而且……认主。”
“认谁？”
“认血脉最纯的那个。”她伸手摸了摸锁骨处，胎记还在发烫，但比刚才缓了些，“它一开始选的是姜明珠，因为她是名义上的长女。可真正的命格祭体是我。所以当主阵被破，阵法失衡，它就开始找下一个容器。”
“所以‘轮到你了’……”
“不是威胁。”她摇头，“是通知。”
林晓的声音突然插进来：“姐姐！调到了！赵玉茹，连续三十天，每天凌晨一点十七分进入厂区，停留十七分钟整。最后一次是昨天凌晨，离开时走路不稳，右耳后有一道明显的血纹浮现。”
画面同步传到手机屏幕上。夜视监控里，赵玉茹穿着深色大衣，低着头走出来。镜头拉近，耳后皮肤下确实有一缕红线蜿蜒而行，和当初姜明珠的症状一模一样。
九叔盯着看了很久，低声骂了一句：“疯了……她这是拿自己喂进去，换时间。”
“不是换时间。”姜怀真冷冷道，“是被迫续费。借命术一旦启动，就必须不断投入能量。她当初用姜明珠当替身，现在替身崩了，只能亲自上场。”
“那她还能撑多久？”
“不知道。”她收起手机，“但这种反噬不会停，只会越来越快。等她彻底被吸干，阵法会自动寻找下一个姜家血脉。”
“也就是你。”
她没否认，只是把玉佩贴回胸口。胎记又是一阵灼热，眼前猛地闪过一些画面——黑色的棺木、燃烧的纸钱、推车滑轮碾过瓷砖的声音。
她闭上眼，再次摇出六枚铜钱。
铜钱落下，卦象指向正北。
“林晓。”她睁开眼，“刚才那些幻象，有没有匹配到具体地点？”
“正在扫描周边数据库……半径五公里内，符合‘推车’‘焚烧’‘封闭空间’三个关键词的……只有市殡仪馆。”
她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灰尘，把铜钱剑插回腰间。左手包扎处渗出血迹，但她没管。
“这里交给你。”她对九叔说，“残阵要清理干净，木偶带回局里封存。别用手碰，用银镊子夹进铅盒。”
“你要去殡仪馆？”九叔问。
“那边有人等着收尾款。”她说，“我去看看，是谁签的判官令。”
九叔想拦她，张了张嘴，最后只说了一句：“活着回来。”
她点点头，转身朝出口走去。通道狭窄，头顶管道滴着水，一滴落在她肩上，凉得刺骨。
走到第三个拐角，她停下，从怀里掏出一张符纸，贴在墙上。符纸瞬间变黑，边缘卷曲，像是被火烧过。她盯着看了两秒，继续往前。
耳麦里林晓还在说话：“姐姐，我刚发现一件事……赵玉茹每次进厂的时间，刚好和殡仪馆夜间运尸车出入时间重合。而且……最近七天，他们登记的火化名单里，有三具婴儿遗体，出生日期都是农历七月十五。”
她脚步一顿。
“查一下那三张死亡证明的签字人。”她说。
“正在比对……签的是……姜国华。”
她冷笑一声，抬脚踹开最后一道铁栅栏门。外面是厂区后巷，夜风裹着湿气扑面而来，吹得她汉服下摆猎猎作响。
远处城市的灯火昏黄，殡仪馆的方向藏在雾里，看不清轮廓。
她摸了摸锁骨，胎记还在发热，但不再疼。戒指也安静下来，像在等待什么。
耳麦突然断了一秒，再通时林晓的声音变了：“姐姐，我刚调到一份内部记录……上周三，殡仪馆太平间凌晨两点十七分，监控拍到一个人影打开了3号冷藏柜。那人……穿的是姜家保姆的工服。”
她站在巷口，没动。
“柜子里本来该有一具无名女婴尸体。”林晓顿了顿，“可记录显示，那晚之后，尸体不见了。”
她抬起手，看着包扎的指尖。血己经止住，但布条上有几个小孔，像是被什么东西咬过。
“把地址发我。”她说。
她迈步走出去，风掀起面具一角，露出半边嘴唇。嘴角没有笑，但眼睛亮得吓人。
巷子外停着一辆黑色电动车，是她来时骑的。她跨上去，钥匙插进锁孔，却没有立刻拧动。
身后通道深处，传来一声极轻的“咔哒”响，像是木偶的关节在转动。
她没有回头。
作者“卖盒饭的小姑凉”推荐阅读《道门千金：我在都市斩妖除魔》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http://www.220book.com/book/WB8V/)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220book.com。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220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