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和律师事务所的会议室里，气氛不同于往日的沉静。午后的阳光透过百叶窗，在光洁的会议桌上切割出明暗交错的光带。沈亦辰、温知夏以及特意请假过来的陈宇恒分坐桌旁，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几分凝重。
沈亦辰将目前掌握的所有关于顾景然和林泽宇的线索，清晰扼要地复述了一遍。从林泽宇异常的银行流水，到他与顾景然之间诡异的“畏惧”关系，再到顾景然与苏晚星的旧识背景及其近期频繁的“巧合”接触。他的声音平稳冷静，但眼底深处压抑着的，是被人暗中算计、以及看到前妻可能落入陷阱的愤怒。
“……情况就是这样。”沈亦辰总结道，目光扫过温知夏和陈宇恒，“基本可以确定，林泽宇是顾景然放出来的一条狗，专门用来咬人，而顾景然自己，则躲在后面装好人。”
陈宇恒听完，忍不住骂了句脏话，拳头握紧：“妈的！我就知道林泽宇那小子不是好东西！原来后面还真有个主子！辰哥，你说怎么办？咱不能就这么看着那孙子继续嘚瑟，算计完你还想坑苏晚星吧？”他虽然对苏晚星有怨气，但更看不惯这种背后耍阴招的卑鄙行径。
温知夏相较于陈宇恒的义愤，显得更为冷静理智。她纤细的手指在平板电脑上轻轻滑动，调出了一些法律条文和案例，声音清晰而专业：“从策略上讲，我们现在首接动顾景然，证据链还不够完整，他很容易脱身，甚至会打草惊蛇。”
她抬起眼，看向沈亦辰，目光锐利：“当务之急，是剪除其羽翼，敲山震虎。林泽宇是顾景然目前暴露在外的唯一首接执行者，也是苏晚星现在最首接的威胁和困扰。清除他，既能暂时保障苏晚星的安全，也能对顾景然形成警告，更能扰乱他的部署。”
“具体怎么做？”沈亦辰言简意赅地问，他知道温知夏既然提出，必然己经有了成熟的思路。
温知夏将平板电脑转向沈亦辰和陈宇恒，上面显示着几条关于“诽谤”、“损害商业信誉”、“寻衅滋事”的法律条款。“林泽宇这种人，品行不端，欺软怕硬。对付他，最好的办法不是正面冲突，而是让他‘社会性死亡’。”
她顿了顿，进一步解释：“收集他过往所有不端行为的证据，包括但不限于学术不端、职业操守问题、个人债务纠纷等。将这些证据打包，分别发送给他的学校、他曾经实习的公司，以及他所在的社会关系圈。让他身败名裂，失去立足之地，自然也就没有精力和能力再去纠缠任何人。这在法律上，属于合法举报和信息公开的范畴，只要证据确凿，我们占据主动。”
“社会性死亡……好主意！”陈宇恒眼睛一亮，立刻领会了精神，摩拳擦掌道，“这种搞法，比揍他一顿狠多了，让他彻底臭大街！辰哥，这事儿交给我，挖黑料我在行！”
沈亦辰沉吟片刻，点了点头。温知夏的策略无疑是目前最有效且最稳妥的。既能解决问题，又能最大程度规避法律风险。他看向陈宇恒：“恒子，这方面你路子广，需要你全力配合知夏。目标是找到足够分量、一击必中的证据。”
“没问题！”陈宇恒拍着胸脯，信心满满，“我这就发动关系，保证把那小子的底裤颜色都查出来！”
会议结束后，陈宇恒立刻行动起来。他首先联系了几个还在城南理工大学就读或刚毕业不久的学弟学妹，借着打听校园近况的由头，旁敲侧击地问起了林泽宇。他刻意引导，暗示林泽宇现在在外面惹了事，可能牵连学校声誉。
这一招果然有效。其中一个与林泽宇同届、但对其颇为不满的学生会干部，在陈宇恒承诺绝对保密后，提供了一条关键信息：林泽宇在大二下学期的一门专业核心课程期末考试中，利用手机作弊被抓了现行，当时被监考老师记录在案，给予了记过处分。只是因为某些原因，这个消息被控制在小范围内，没有公开通报。
陈宇恒想办法拿到了那份处分决定书的照片副本，虽然有些模糊，但林泽宇的姓名学号、违纪事实和“记过”的处分结论清晰可见。这是证明其品行有亏的硬核证据。
紧接着，陈宇恒又联系了之前在鑫源销售关系不错的、同样对林泽宇溜须拍马行为看不惯的几个老同事。几杯酒下肚，加上陈宇恒刻意营造的“林泽宇得罪了厉害人物要倒霉”的氛围，一个当时坐在林泽宇斜对面的运营部同事透露，他好几次看到林泽宇趁苏晚星不在工位或者去开会时，偷偷用手机拍摄电脑屏幕上的客户资料和报价单。
“那小子手脚不干净，肯定留了备份，指不定想干嘛呢！”那位同事愤愤地说。陈宇恒想办法拿到了几段不太清晰的、林泽宇偷拍行为的监控录像片段，以及几位愿意匿名作证的同事的口头证词。这坐实了林泽宇违反职业道德，窃取商业机密的行径。
最后，陈宇恒通过一些技术手段和灰色地带的人脉，追踪了林泽宇的网贷记录和通讯录。他顺藤摸瓜，找到了两个被林泽宇借钱不还、拉黑电话的大学同学，以及一个被拖欠了三千块货款、扬言要给他好看的小商家老板。
陈宇恒以“同样被林泽宇欺骗的受害者”身份接触他们，很容易就拿到了他们手中的欠条照片、催债聊天记录截图，以及充满愤怒的证言。这些证据清晰地勾勒出林泽宇信用破产、债台高筑的狼狈形象。
几天之内，陈宇恒就将这些分散的证据分门别类整理好，打包发给了沈亦辰和温知夏。里面有学术不端的处分书，有职场舞弊的旁证，有个人诚信破产的欠条和控诉。
看着电脑屏幕上那些关于林泽宇斑斑劣迹的详尽资料，沈亦辰眼神冰冷。这些证据，足够将林泽宇彻底打回原形，让他在这个城市寸步难行。
他拿起手机，拨通了温知夏的电话，声音平静无波，却带着一丝凛冽的寒意：
“知夏，证据齐了。可以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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