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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沉疴顿解风波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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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府深处,福安堂。

堂内陈设古朴雅致,空气中常年弥漫着名贵药材和檀香混合的味道,沉静却也压抑。厚重的帷幔低垂,挡住了窗外最后一点余晖,使得整个房间显得有些昏暗。

榻上,斜倚着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夫人。她身形枯槁,面色蜡黄,眼窝深陷,嘴唇干裂,整个人仿佛一截失去了所有生命力的枯木。若非胸口还有一丝微弱的起伏,几乎会让人以为她己经油尽灯枯。

这位便是靖安侯府地位最尊崇的老太君,当今圣上的亲姨母。

那位从码头将林舒薇带回来的锦袍公子,也就是靖安侯府的小侯爷——萧景琰,此刻正坐在榻边,亲手端着一碗汤药,柔声劝慰着。

“祖母,您再喝一口吧。这是张御医新开的方子,他说对您的脾胃有好处。”

老太君缓缓睁开浑浊的双眼,看着眼前这个自己最疼爱的孙儿,眼中流露出一丝慈爱,却更多的是深深的疲惫。她微微摇了摇头,连开口说话的力气似乎都没有了。

萧景琰的眼中闪过一抹痛色。他知道,祖母己经不仅仅是没有食欲,而是对“进食”这件事本身产生了源自生理和心理的双重抗拒。任何食物,哪怕是汤药,对她而言都是一种折磨。

就在这时,秦嬷嬷领着丫鬟,端着食盒,脚步轻盈地走了进来。

“小侯爷。”她屈膝行礼。

萧景琰放下药碗,回头看了一眼食盒,眉宇间并未抱有任何希望。这样的场景,在过去的几个月里,己经重复了数次。每一次都是满怀期待地呈上各种精心烹制的膳食,每一次又都是原封不动地端走,甚至有时还会引得祖母一阵剧烈的呕吐。

“今天,厨房又做了什么?”他随口问道,语气里透着一股挥之不去的倦意。

秦嬷嬷的表情有些古怪。她没有像往常一样报上菜名,而是沉默着从食盒中端出那个白瓷碗,碗里正是那碗金黄温润的小米粥。

随着碗被端出,一股难以形容而温暖纯粹的香气,瞬间在沉闷的房间内弥漫开来。

这股香气,不同于任何山珍海味的浓郁,也不同于名贵香料的馥郁。它就像是秋日里最的谷穗在阳光下散发出的味道,带着大地的气息,带着生命的温度,柔和地、不容抗拒地钻入人的心脾,瞬间便冲淡了满屋的药味和沉香。

萧景琰猛地一怔。他那双素来古井无波的眸子里,第一次露出了真切的惊讶之色。

这味道……

他下意识地朝那碗粥看去。只见那粥色泽金黄,米粒与汤汁浑然一体,浓稠得恰到好处,上面点缀着几片晶莹的姜片和一颗红润的枣子,卖相简单,却透着一股返璞归真的质朴和温暖。

更让他感到不可思议的是,榻上原本毫无生气的老太君在闻到这股香气后,那双久未有过波动的眼眸竟然微微动了一下。她的鼻子似乎也几不可察地翕动了片刻。

这个微小的变化却让萧景琰的心脏如被重锤猛击!

“这……这是何物?”

“回小侯爷,”秦嬷嬷压下心中的惊异,恭敬地回答,“这是……那位林姑娘做的,名曰‘暖心小米粥’。”

“林姑娘……”萧景琰的目光瞬间变得深邃起来。他想起那个在码头摊位前,面对自己的威压却依旧不卑不亢的瘦弱少女。他原本只是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将她带了回来,却未曾想,她竟真的能给他带来一丝曙光。

“祖母?”他试探着,将那碗粥又往老太君面前递近了些。

老太君的目光终于缓缓地、迟钝地聚焦在那碗粥上。她干裂的嘴唇似乎微微张开了一些。

这个动作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萧景琰立刻会意,他用一把银质的小勺,小心翼翼地舀起一勺粥,吹了吹,使其温度适口,然后轻轻地递到老太君的嘴边。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静止了。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在众人紧张的注视下,老太君犹豫了片刻,终于缓缓张开了嘴,将那一小勺粥含了进去。

成功了!

秦嬷嬷和旁边的丫鬟们眼中瞬间迸发出狂喜的光芒,激动得差点惊呼出声。

萧景琰更是手都微微有些发抖,但他强行按捺住内心的激动,稳稳地端着碗,等待着祖母的反应。

那一口粥,入口即化,温润的米香瞬间包裹了整个口腔。一股暖流,顺着干涸的喉咙滑入腹中,仿佛久旱的土地终于迎来了一滴甘霖。那股暖意,温和而不霸道,缓缓地在冰冷的胃里散开,驱散了积郁己久的寒气和恶心感。

老太君原本死寂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一丝名为“舒适”的细微表情。

她没有吐!

她竟然没有吐!

而且,在咽下那口粥后,她竟又微微张开了嘴,那双浑浊的眼睛里透出了一丝渴望。携空间系统,我成侯府团宠来自“人人书库”免费看书APP,百度搜索“人人书库”下载安装安卓APP,携空间系统,我成侯府团宠最新章节随便看!

“祖母!”萧景琰的声音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喜悦。他立刻又舀起一勺,小心地喂了过去。

第二口,第三口……

一碗粥,很快便见了底。

老太君竟将整整一碗小米粥全都吃了下去!

吃完之后,她不仅没有呕吐,反而长长地舒了一口气,那蜡黄的脸上似乎都泛起了一丝微不可察的血色。她靠在软枕上,缓缓闭上了眼睛,呼吸变得均匀而平稳,竟是安然睡去了。

这是她数月以来睡得最安稳的一次。

福安堂内,一片死寂。随即,爆发出压抑而激动的抽泣声。秦嬷嬷和几个贴身伺候的丫鬟全都跪倒在地,喜极而泣。

萧景琰怔怔地看着空空的瓷碗,又看看安然入睡的祖母,那张素来冷峻如冰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个发自内心的、如释重负的笑容。

他猛地站起身,对秦嬷嬷吩咐道:“快,去把那个林姑娘叫来!不,我亲自去!”

揽月小筑内,林舒薇正在教林小山识字。她用树枝在地上写下最简单的“一二三”,小家伙学得有模有样。刘氏则坐在一旁,一边做着针线活,一边忧心忡忡地看着福安堂的方向。

就在这时,院门被“砰”的一声推开。

一行人脚步匆匆地走了进来,为首的正是那位小侯爷萧景琰。他的身后,跟着秦嬷嬷和一众丫鬟仆役。

刘氏和小山吓了一跳,连忙站起身来,不知所措。

林舒薇也站了起来,脸上依旧保持着平静,但心中却己有了几分猜测。看萧景琰那难掩喜色的表情,事情应该是成了。

“林姑娘!”萧景琰快步走到她面前,第一次用一种平等的、甚至是带着几分激动的语气对她说道,“你做得很好!非常好!祖母她……她把粥都喝完了!”

此言一出,刘氏悬着的一颗心,终于“咚”地一声落了地。她激动得眼圈一红,差点就要跪下。

林舒薇连忙扶住她,对着萧景琰微微一:“老太君肯用膳,是侯府的福气,也是民女的荣幸。”

她的平静,与周围人的激动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萧景琰看着她,眼中的赞赏之色更浓了。他深吸一口气,郑重地对她说道:“从今日起,你便是这侯府的客卿药膳师。月俸十两,吃穿用度,皆按府中二等管事的份例。你的家人,也大可安心在此住下。若有任何需要,只管向秦嬷嬷开口。”

十两银子的月俸!二等管事的份例!

这话一出,不仅是刘氏,就连跟在后面的秦嬷嬷和一众下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二等管事,那己经是侯府中层了!一个月的月俸,比得上一个普通农户好几年的收入!而眼前这个才十五岁的乡下丫头,就凭一碗小米粥,便一步登天,得到了如此殊荣!

一时间,投向林舒薇的目光中,嫉妒、羡慕、不可思议等种种情绪交织,复杂到了极点。

“多谢小侯爷厚爱。”林舒薇不卑不亢地行了一礼,坦然接受了这份赏赐。她知道,这是她应得的。她用自己的能力,证明了自己的价值。

萧景琰点了点头,又说道:“祖母的膳食,日后便全权交由你负责。需要什么食材、人手,只管去厨房调配。若有人敢不从或怠慢,你可持此物来见我。”

说着,他从腰间解下一块通体温润的白玉玉佩,递了过去。那玉佩上雕刻着繁复的云纹,一看便知是极为贵重的私人物品。

见玉佩如见他本人!

这己经不仅仅是赏赐,而是信任和授权了!

秦嬷嬷的脸色微微一变,但随即又恢复了正常。她知道,从这一刻起,这个乡下丫头在这府里的地位,己经稳了。

林舒薇双手接过玉佩,入手温润。她知道这东西的分量。

“民女定当竭尽所能,为老太君调理身体。”

就在这时,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突兀地响了起来。

“小侯爷!此事万万不可啊!”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厨房总厨王大厨正领着几个厨子,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他一到场,便“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满脸悲愤地说道:“小侯爷,您可不能被这妖女给骗了啊!”

他指着林舒薇,大声说道:“老太君的病,连御医都束手无策。她一个乡下丫头,凭什么就能做出一碗粥让老太君开口?这里面一定有鬼!我怀疑,她在粥里放了什么来路不明的虎狼之药,或是用了什么迷惑人心的邪术!这看似是好事,实则是饮鸩止渴,长此以往,必将损伤老太君的根本啊!请小侯爷三思!”

他这番话,说得声色俱厉,仿佛真的是为了老太君的身体着想。跟在他身后的几个厨子也纷纷附和。

“是啊,小侯爷,王大厨说得有理!”

“一个黄毛丫头,哪来这么大的本事?此事必有蹊跷!”

他们的出现让刚刚还喜气洋洋的气氛瞬间变得凝重起来。

萧景琰的脸色也缓缓沉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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