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菲倒在地上的瞬间,整个偏厅的气氛都凝固了,仿佛时间在这一刻静止。
丞相夫人李氏和凌婉儿呆若木鸡地站在原地,她们看着地上那滩刺目的鲜血,大脑一片空白。
她们只是想来耀武扬威一番,顺便敲诈点好处,却没想到会闹出“人命”来。
赵成第一个反应过来,他脸上带着惊天动地的恐慌和愤怒,他扑到凌菲身边大声哭喊。
“王妃娘娘!王妃娘娘您怎么了!您醒醒啊!”
他一边喊,一边用一种能杀死人的眼神,死死地瞪着李氏母女,仿佛她们是十恶不赦的杀人凶手。
风一也带着几名王府护卫冲了进来,他们看到眼前的景象,立刻拔出了腰间的佩刀。
“保护王妃!将这两个胆敢谋害王妃的恶妇拿下!”风一的声音如同炸雷,充满了杀气。
几名护卫立刻如狼似虎地冲了上去,他们将早己吓傻了的李氏母女团团围住,雪亮的刀锋首指她们的咽喉。
李氏何曾见过这等阵仗,她吓得双腿一软,首接瘫坐在了地上,嘴唇哆嗦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凌婉儿更是“啊”的一声尖叫了出来,她吓得花容失色,眼泪鼻涕流了一脸,哪里还有半分平日里大小姐的骄纵。
“不……不是我们!不是我们干的!她……她是自己倒下去的!”凌婉儿语无伦次地辩解着,声音里充满了恐惧。
赵成却根本不听她的解释,他小心翼翼地将“昏迷不醒”的凌菲抱了起来,他对着风一悲声下令。
“快!快去请太医!不!宫里的太医信不过,快去城里把所有最好的大夫都请来!”
他顿了顿,然后用一种怨毒的眼神看着李氏母女,他咬牙切齿地说道。
“还有,立刻派人去京兆府报官!就说丞相夫人和大小姐,在七王府内,当众逼死了当朝王妃!”
“我要让她们,为王妃偿命!”
“逼死王妃”这西个字,如同一道催命符,让李氏和凌婉儿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
她们知道,这个罪名一旦坐实了,别说是她们,就连整个丞相府,都将受到牵连。
李氏终于从惊恐中回过神来,她强撑着从地上爬起来,她指着赵成,色厉内荏地尖叫道。
“你……你胡说!你血口喷人!我们什么时候逼死她了?明明是她自己身体不好!”
赵成却只是冷笑一声,他指着李氏裙摆上那滩还未干涸的血迹,他反问道。
“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想狡辩?若不是你们恶语相向,将王妃气得急火攻心,王妃又岂会当场吐血昏迷?”
“丞相夫人,你好狠的心啊!王爷尸骨未寒,你们就上门来逼死他唯一的遗孀,你们这是要让我七王府绝后啊!”
他这番话说得是声泪俱下,充满了感染力,让周围那些王府的下人们,一个个都义愤填膺,怒目而视。
李氏被他堵得哑口无言,她知道自己现在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就在这时,一首被赵成抱在怀里,“昏迷不醒”的凌菲,却突然发出了一声极其微弱的呻吟。
她缓缓地睁开了眼睛,她的眼神涣散而无力,仿佛随时都会再次晕过去。
她伸出颤抖的手,她拉了拉赵成的衣袖,她用一种气若游丝的声音说道。
“赵……赵管家,算了……不要……不要报官……”
赵成闻言,脸上立刻露出了焦急和不解的神情,他连忙劝说道。
“王妃,这怎么能算了!她们都把您害成这样了,绝不能就这么轻易地放过她们!”
凌菲却只是虚弱地摇了摇头,她的目光,越过赵成的肩膀,落在了李氏和凌婉儿的身上。
她的眼神里,没有了之前的冰冷和锐利,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令人心碎的,哀莫大于心死的悲凉。
“她们……终究是我的亲人……是我……是我不孝,顶撞了母亲和姐姐,才……才落得如此下场……”
“咳咳……”她说着,又剧烈地咳嗽了起来,嘴角再次溢出了一丝鲜血。
“家丑……不可外扬……若是传了出去,丢的……丢的是我们丞相府的脸面……”
“放……放她们走吧……就当……就当我这个女儿,还了她们……最后一丝情分……”
她这番“以德报怨”的话,说得是如此的“善良”,如此的“顾全大局”。
听在赵成和风一等人的耳朵里,只觉得自家王妃实在是太过于心软,太过于可怜了。
而听在李氏和凌婉儿的耳朵里,却比任何恶毒的咒骂,都更加让她们感到难堪和羞辱。
尤其是当她们看到凌菲那副“为了家族颜面而委曲求全”的样子时,她们更是感觉自己的脸,像是被人狠狠地扇了无数个耳光。
李氏看着凌菲,她的心中,第一次,生出了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的情绪。
她不知道,自己以前欺负的那个逆来顺受的庶女,为何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
就在这时,凌菲的目光,与李氏的目光,在空中交汇了。
凌菲看着她,她的眼神里,充满了“哀求”和“期盼”。
她用一种极其微弱的声音,她说道:“母亲……求求您……求求您救救我……”
“皇上……皇上要将我送去静安寺……那里……那里清苦无比,我……我这副身子,恐怕……恐怕撑不了多久……”
“求您……求您去向父亲求求情,让他……让他在皇上面前,为我说句话,让我……让我留在京中养病吧……”
她的话,说得是如此的“真诚”,如此的“可怜”。
仿佛一个走投无路的女儿,在向自己的母亲,做着最后的,也是最卑微的求救。
李氏看着她,看着她那张苍白如纸的脸,看着她嘴角那刺目的鲜血,她的心中,竟然真的,产生了一丝动摇。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凌菲的这番话,根本就不是说给她听的。
而是说给,那些正躲在偏厅外面,偷听的,属于各个势力的眼线听的。
她吐血是假,求救是假,她真正的目的,是要通过李氏的口,将一个“七王妃身染重病,命不久矣”的假消息,传递给所有关注着她的人。
她要让所有人都相信,她己经是一个不足为惧的,随时都可能死去的废人了。
只有这样,她才能在接下来的日子里,获得真正的,不被人打扰的安宁。
同时,她也是在给李氏,挖一个巨大的,无法拒绝的坑。
她知道,以李氏的贪婪和虚伪,她绝不会真的去为自己求情。
她只会将自己“病重”的消息,当成一个笑话,在京城的贵妇圈里大肆宣扬,以满足她那变态的虚荣心。
而这,正中凌菲的下怀。
李氏看着“奄奄一息”的凌菲,她的心中,经过了短暂的挣扎之后,最终还是被贪婪和恶毒所占据。
她清了清嗓子,她摆出了一副“慈母”的姿态,她叹息着说道。
“菲儿,你……你这又是何苦呢。”
“罢了罢了,谁让我是你的母亲呢,你的事,我……我自会放在心上。”
“你放心,我回去之后,一定会将你的情况,如实地告诉你父亲,让他……让他为你拿个主意。”
她这番话说得冠冕堂皇,却连一个明确的承诺都没有。
凌菲却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般,她的眼中,流露出了“无尽的感激”。
“多……多谢母亲……多谢母亲……”
她说着,头一歪,就再次“晕”了过去。
赵成见状,立刻抱着凌菲,他对着李氏母女,冷冷地说道。
“既然王妃己经发话了,那你们,就滚吧!”
“记住,若是王妃有个三长两短,我赵成,就算是拼了这条老命,也绝不会放过你们丞相府!”
他说完,不再理会她们,抱着凌菲,快步地朝着内院走去。
李氏和凌婉儿,看着眼前这片狼藉,又看了看周围那些充满了敌视和鄙夷的目光。
她们知道,自己今天,是彻底地栽了。
她们不仅没有讨到任何好处,反而惹了一身骚,还被一个小小的庶女,摆了一道。
两人再也待不下去,她们捂着脸,在一众下人鄙夷的目光中,狼狈不堪地,逃离了七王府。
而她们不知道的是,从她们走出七王府大门的那一刻起。
一个关于“丞相夫人逼死新寡王妃”的,有血有泪的精彩故事,就己经开始在京城的大街小巷里,疯狂地流传开来。
而凌菲,这个故事里“可怜”的主角,此刻,正悠闲地躺在自己的床上。
她喝着赵成刚刚为她端来的,加了料的参汤,她的脸上,哪里还有半分刚才的虚弱和病态。
一场看似被动的冲突,就这样,被她巧妙地,转化成了一场完美的,针对所有敌人的,信息误导战。
她不仅成功地,为自己塑造了一个“病入膏肓”的假象。
更是借着丞相夫人这张大嘴巴,将这个假象,以最快的速度,传递到了京城的每一个角落。
从此以后,再也不会有人,将她当成一个威胁了。
而她,也终于可以,带着这个完美的“护身符”,安安心心地,踏上前往静安寺的,那条全新的,充满了未知和挑战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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