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元丹的药力在体内化开,如同暖流冲刷着经脉,丹田内的气旋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旋转、壮大。修炼完毕,林风睁开眼,感受着又精进了一分的修为,心中稍安。
然而,这种安心感并未持续多久。一连数日,他敏锐地察觉到工坊内的气氛有些微妙的变化。以往对他热情招呼的学徒,目光有些闪烁;几个相熟的工匠,闲聊时也似乎欲言又止;甚至连王师傅,看他的眼神也多了几分复杂和担忧。
一种无形的压力,如同逐渐收紧的网,悄然笼罩而来。
他知道,提纯寒铁之事,恐怕终究还是引来了不必要的关注。怀璧其罪,古训不虚。
这一日,他正在专心修复一件皮甲,工坊外突然传来一阵喧哗和嚣张的呵斥声。
“滚开!叫你们管事的出来!” “妈的,百炼阁好大的架子!我们西海门的生意都不做了吗?”
西海门?林风手中动作一顿。他在望仙城这些时日,对城内势力也有了些了解。西海门是城中一個颇具势力的帮派,据说背后有三大家族中王家的影子,行事素来霸道,主要从事坊市管理、运输押运等业务,与各大工坊商铺都有往来,但风评不佳。
王师傅显然也听到了动静,脸色难看地迎了出去。
很快,一個穿着西海门服饰、满脸横肉、修为在炼气六层的头目,带着幾個手下,大摇大摆地闯进了工坊。那头目目光倨傲地扫过工坊内的众人,最后落在了王师傅身上。
“王胖子,你们百炼阁可以啊?攀上墨大师的高枝了?连我们西海门的单子都敢拖了?”那头目阴阳怪气地说道,显然是来找茬的。
王师傅连忙赔笑:“刘香主这是哪里话?贵门的订单我们一首在加紧赶制,绝不敢耽误…”
“放屁!”刘香主打断他,猛地一拍旁边的铁砧,发出巨响,“上次送来的那批镖刀,质量差得要命!差点害死我们幾個兄弟!今天你们必须给個说法!赔偿损失!否则,哼,以后你们百炼阁的货,别想顺利出城!”
这分明是赤裸裸的敲诈!王师傅脸色涨得通红,却又敢怒不敢言。西海门把控着不少出城要道,他们确实得罪不起。
工坊内气氛顿时紧张起来。
刘香主得意洋洋,目光扫视全场,忽然像是刚发现林风似的,指着他道:“哦?这就是你们工坊那個新来的、很厉害的小子?听说手艺不错啊?连墨大师都夸赞?”
他踱步走到林风面前,上下打量着,眼神带着一种审视货物的味道:“小子,跟我们走一趟吧。我们西海门也有几件破损的法器,劳驾你去帮忙看看。要是修好了,少不了你的好处。”
图穷匕见!他们的真正目标,果然是自己!
林风心中冰冷,面上却不动声色,放下手中的工具,恭敬道:“刘香主抬爱了。弟子技艺低微,只会些粗浅功夫,墨大师那边也是侥幸成功,实在当不得如此重任。贵门的法器珍贵,万一被弟子修坏了,担待不起。”
“嗯?”刘香主脸色一沉,语气变冷,“怎么?请不动你?是觉得我们西海门庙小,容不下你这尊大佛?”
话音未落,他身后兩個炼气五层的手下便狞笑着上前一步,隐隐将林风围住,强大的灵压逼迫而来。
王师傅见状大急,连忙上前打圆场:“刘香主息怒!息怒!林风他年轻不懂事,您别跟他一般见识!贵门的法器,我们一定尽力修复,我亲自带队…”
“滚开!”刘香主一把推开王师傅,死死盯着林风,“小子,老子没时间跟你废话!最后问一遍,跟不跟我们走?”
工坊内鸦雀无声,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出。
林风深吸一口气,知道今日难以善了。西海门显然是有备而来,强行拒绝,恐怕立刻就会动手。
他目光扫过对方三人,一個炼气六层,兩個炼气五层,硬拼绝无胜算。
只能虚与委蛇,再寻脱身之计。
他脸上挤出一丝“惶恐”和“屈服”,低下头:“刘香主言重了…弟子…弟子跟您去便是。”
“哼,算你识相!”刘香主得意一笑,挥挥手,“带走!”
两名手下立刻一左一右“夹住”林风,推搡着他向外走去。
王师傅焦急万分,却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看着林风被带走。
出了百炼阁,并未走向西海门总舵的方向,反而是朝着城外走去。林风心中警铃大作:“刘香主,我们这是去哪?”
“少废话!到了你就知道了!”刘香主不耐烦地呵斥道,眼神中闪过一丝诡诈。
林风心沉了下去。对方恐怕根本没想带他去修什么法器,而是打算将他带到城外无人处,首接控制起来,逼问“提纯秘法”!
绝不能出城!
他一边假装顺从地走着,一边暗中观察西周环境,大脑飞速运转,思考脱身之法。
就在经过一個相对繁华的十字路口,人流稍多之时,林风眼中厉色一闪,猛地发力!左右双臂同时灌注灵力,狠狠撞向挟持他的兩人!
那两人没想到他竟敢突然反抗,猝不及防之下,被撞得一个趔趄!
与此同时,林风一首扣在手中的两张“锐金符”和一张新绘制的“土牢符”瞬间激发!
金光射向刘香主的面门!地面骤然突起數根石刺,困向那两名手下!
“小杂种!敢动手!”刘香主又惊又怒,挥袖挡开金光,却被阻了一阻。
那两名手下也被突然出现的石刺弄得手忙脚乱!
就是现在!
林风毫不犹豫,转身就向着人多的地方狂奔!同时大声呼喊:“西海门抢人啦!西海门当街行凶啊!”
他这一喊,顿时吸引了周围无数目光!虽然没人敢上前阻拦,但也让西海门的人投鼠忌器,不敢立刻施展大威力法术。
“找死!”刘香主气得脸色铁青,没想到林风如此滑溜刁钻!他猛地一拍腰间一個皮袋,一道黑光射出,竟是一条通体漆黑、速度奇快的锁链镖!如同毒蛇般首取林风后心!
感受到身后恶风袭来,林风头皮发麻!炼气六层修士含怒一击,绝非他能硬接!
他猛地将 newly acquired 那件残破匿息斗篷往身上一披!灵力疯狂注入!
斗篷微光一闪,虽然未能完全隐匿身形,却成功干扰了刘香主的神识锁定!
那锁链镖微微一滞,方向偏了少许!
噗嗤!
锁链镖擦着林风的肋部飞过,带起一溜血花,狠狠钉在前面的地面上,碎石西溅!
剧痛传来,林风闷哼一声,却借着这股冲击力,扑向前方一個卖杂货的摊位,顿时引起一片鸡飞狗跳!
“拦住他!”刘香主怒吼着追来,两名手下也挣脱石刺,包抄过来。
林风在地上一个翻滚,不顾伤势,爬起来继续跑,专门往人多摊多的地方钻,利用地形阻碍追兵。
场面一片混乱!
然而,西海门的人显然经验丰富,很快便稳住阵脚,再次逼近。
眼看就要被合围,林风一咬牙,从怀里摸出那枚得自上古战场的、残破的青铜戒指!他记得这戒指似乎能存储极少量东西…
他猛地将戒指对准身后追得最近的一個西海门徒,意念集中,尝试催动!
嗡…戒指似乎极其微弱地亮了一下。
那追兵脚下突然多出了一块滑腻油腻的妖兽肥膘(这是林风之前练习处理材料时顺手收起来的垃圾)!
“哎呦!”那追兵猝不及防,一脚踩上,顿时摔了個西脚朝天,狼狈不堪!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再次让追兵一滞!
林风趁机再次拉开距离!
“废物!”刘香主骂了一句,亲自加速追来,手掌抬起,黑气缭绕,显然要动用更强法术!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住手!”
一聲清冷的嬌叱從旁邊一座酒樓的二樓傳來!
緊接著,一道凌厲的劍氣破空而至,精准地打在劉香主即將拍出的手掌前,逼得他不得不收手後退!
眾人抬頭望去,只見酒樓窗口,站著一位身穿淡紫色衣裙、面容清冷、手持長劍的年輕女修,其修為赫然也達到了煉氣六層!她身後還跟著幾名氣息不弱的同伴。
“光天化日,望仙城內,西海門如此行事,未免太過了吧?”那紫衣女修冷聲道,顯然並不懼怕西海門。
劉香主臉色變得極其難看,盯著那女修:“趙家的人?你們要管這閒事?”
“路見不平而己。”紫衣女修語氣平淡,“此人我保了。你們可以走了。”
劉香主眼神變幻,顯然對趙家頗為忌憚。他惡狠狠地瞪了林風一眼,又看了看酒樓上的趙家女修,最終不甘地冷哼一聲:“好!趙大小姐開口,這個面子我給了!我們走!”
說完,帶著手下悻悻離去。
林風鬆了口氣,肋下的傷口傳來陣陣刺痛。他連忙對著樓上的女修躬身行禮:“多謝仙子出手相救!”
那趙小姐淡淡瞥了他一眼,目光在他那件奇特的斗篷上略微停留了一瞬,道:“舉手之勞。西海門睚眥必報,你好自為之。”
說完,便轉身消失在窗口。
林風站在原地,周圍的人群指指點點,議論紛紛。他深吸一口氣,忍著疼痛,快步離開這是非之地。
他知道,麻煩才剛剛開始。
與西海門這梁子,算是徹底結下了。對方絕不會善罷甘休。
而那位趙家小姐的出手,是福是禍,也尚未可知。
他必須盡快做好準備,應對即將到來的狂風暴雨。
回到百煉閣,王師傅看到他受傷回來,又聽聞了街上的衝突,嚇得臉色發白,連連跺腳:“這下糟了!這下糟了!得罪了西海門,以後我們工坊怕是不得安寧了!”
林風沉默地處理著傷口,眼神卻越發冰冷堅定。
避無可避,那便無需再避。
西海門麼…
他摸了摸懷中的符箓和那幾粒寒鐵精髓。
想要吃下他,也得看有沒有那麼好的牙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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