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灵参,哦不,现在她有了个接地气到泥土里的名字——招娣。这名字是她那憨厚爹王老实在她满月那天,蹲在门槛上抽了半袋旱烟后,憋红了脸才想出来的。
“咱闺女,是老天爷赐的福气,肯定能给咱家招来……招来……”王老实“招来”了半天,也没“招来”个具体的,最后把烟杆一磕,笃定地说,“反正就是招来好事!就叫招娣!”
招娣的娘,李秀娥,抱着裹在破布襁褓里的女儿,心里虽觉得这名字土得掉渣,但看着丈夫那殷切又带着点小得意的眼神,也只是温柔地笑了笑:“招娣就招娣,挺好,听着就好养活。”
于是,咱们的神界药园小精灵,就这么顶着“王招娣”这个充满朴素愿望的名字,开始了她在人间鸡飞狗跳的婴儿期。
招娣(我们暂且还是叫她小灵参,毕竟这是她的内核)发现,当个凡人婴儿,简首是这辈子(加上上辈子)最大的修行!比在药园里听老寿星讲道还难熬!
首先,这具身体太不中用了!除了吃就是睡,醒了不是拉就是尿,完全不受控制!她无数次试图调动那微乎其微的本源感应,想控制一下某些不雅观的生理活动,结果都以失败告终。每次尿湿了那唯一一条还算柔软的旧尿布(据说是用她爹的破裤子改的),她都觉得无比羞耻,偏偏还得配合着哇哇大哭,提醒爹娘来收拾残局。
“唉,想我堂堂灵参一族天之骄女,如今竟沦落到与尿布为伍……”小灵参躺在摇摇晃晃的木板床上(其实就是几块木板搭的),望着茅草屋顶,内心一片悲凉。
更让她抓狂的是,她无法准确表达自己的需求。饿了,哭;困了,哭;尿了,哭;冷了热了,还是哭。这种原始的沟通方式,让她感觉自己像个只会发声的肉团子,毫无尊严可言。她试过用眼神、用挥舞的小手小脚传递更复杂的信息,比如“娘,我好像感应到屋后那片山坡有点灵气”、“爹,你去挖挖墙角第三块砖下面,我觉得那里土质不错”,可惜,她爹娘只会惊喜地解读为:“哎呀,咱招娣眼睛真亮,小手真有劲!”然后把她抱起来亲了又亲。
小灵参:“……”算了,沟通失败,还是继续哭吧。
日子就在这吃了睡、睡了吃、偶尔用哭声刷下存在感的循环中慢慢流淌。王老实和李秀娥是真疼这个闺女。家里虽然穷得叮当响,但李秀娥总是想方设法让招娣能吃上点奶水(尽管她自己因为营养不良,奶水也稀薄得很),王老实则每天起早贪黑,不是去给村里富户打短工,就是去后山砍柴、挖点野菜,勉强维持着这个三口之家的生计。
小灵参看着爹娘日渐憔悴的脸庞和身上越来越破旧的衣衫,心里那个急啊!她恨不得立刻就能下地走路,跑到后山,随便找个地方一蹲,就能给她催生出几株百年人参来!
她开始利用一切清醒的时间,努力“修炼”。当然,此修炼非彼修炼。她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尝试重新建立与草木,尤其是与土地的联系。
每天,当李秀娥把她抱到屋外晒太阳时,她就使劲瞪大眼睛(虽然婴儿视力模糊),竖起耳朵(虽然婴儿听觉也有限),调动全身那点可怜的感知力,去感受周围的环境。
他们家位于王家村的最西头,几乎是村子边缘,再往外就是连绵的大山。屋子是土坯茅草顶,低矮潮湿。门前有一小片空地,长着些蔫头耷脑的野草。屋后有个用树枝围起来的小院子,里面除了几堆柴火,就是光秃秃的土地。
“贫瘠啊……真是贫瘠……”小灵参在心里哀叹。这地方的灵气稀薄得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土壤也干巴巴的,没什么肥力。别说种人参了,就是种点好养活的菜,估计都长得费劲。
但她没有气馁。灵参一族的天赋就是对土地和草木有着超乎寻常的亲和力。即使仙力被封印,这种本能依然存在。她开始尝试用意识去“触摸”脚下的土地。
那感觉,就像隔着一层厚厚的、沾满油污的毛玻璃去感受东西,模糊不清,阻滞重重。但她能隐约感觉到土地深处传来的微弱脉动,那是大地本身的生命力。她也尝试与院子里那几株半死不活的野草沟通,发出的意念如同石沉大海,毫无回应。
“不行,还是太弱了。”小灵参有些沮丧。她现在就像个信号极差的破收音机,只能接收到一点杂音,根本没法清晰“收听”更没法“广播”。
转机发生在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李秀娥把她放在屋后院子里一块相对干净平整的土地上,自己则在一旁搓洗衣服。小灵参无聊地挥舞着小手,无意中,她的小手指触碰到了地面上一株刚刚冒出头、嫩绿嫩绿的小草芽。
就在指尖接触到草芽的瞬间,一种极其微弱、但无比清晰的雀跃情绪,顺着指尖传入了她的意识!
那情绪很简单,就是对新生的喜悦,对阳光和雨露的渴望。
小灵参惊呆了!
成功了?!虽然微弱得像是风中蛛丝,但她确实感知到了这株小草的情绪!
她激动得差点又要控制不住尿意(婴儿的括约肌啊……)。她赶紧集中精神,再次将指尖轻轻按在草芽上,尝试传递一个安抚和鼓励的意念:“好好长,快快长……”
那草芽似乎……似乎真的轻轻颤动了一下?也许是风吹的?小灵参不敢确定,但这次接触给了她巨大的信心!
这说明她的天赋还在!只是需要媒介,需要首接的物理接触,而且可能对生命力越弱小、意识越简单的植物效果越好!
从那天起,小灵参的婴儿生活多了项重要的“功课”——摸草。只要有机会被放到地上,她就努力伸出小手,去触碰她能碰到的每一株小草,每一片落叶。李秀娥只当是孩子对世界的好奇,还笑着对王老实说:“咱招娣就喜欢摸这些花花草草,以后说不定是个惜花的人呢。”
王老实憨憨一笑:“随她娘,心善。”
除了“摸草修炼”,小灵参另一项重要工作就是“偷听”。婴儿有个好处,大人们说话往往不避讳他们,觉得他们听不懂。于是,小灵参靠着装睡(这个她拿手)或者安静玩耍,听到了不少关于这个家、这个村子的信息。
她知道了爹王老实是村里有名的老实人,肯干活,但没啥心眼,所以经常被工头克扣工钱。娘李秀娥是外村嫁过来的,手巧心善,但身体不太好。家里最大的负担是欠着村东头王地主家三斗麦子的债,是前年王老实生病时借的,利滚利,现在都快变成五斗了。
她还知道了后山叫大青山,山里物产丰富,但也常有野兽出没,村里人一般只在外围活动。村里有个赤脚医生,姓张,偶尔会进山采药,但据说医术也就那么回事,头疼脑热还能对付,大病就没辙了。
“采药?”小灵参耳朵(心理上的)竖了起来。这可是个关键信息!如果能引导爹娘去采药,尤其是采到值钱的药材,那不就能缓解家里的困境了吗?
可是,怎么引导?她一个连话都不会说的奶娃娃,难道要她尿床尿出一张藏宝图来?
日子一天天过去,小灵参在焦急和一点点微小的希望中,慢慢长大。她终于可以不用整天躺着了,能自己坐着玩一会儿,爬得也越来越利索。这为她探索世界提供了更大的便利。
这天,李秀娥在屋里缝补衣服,作者“丽娜来到”推荐阅读《小灵参助家庭脱贫》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把招娣放在屋后院子里自己爬着玩。小灵参瞅准机会,吭哧吭哧地朝着院子角落里那堆柴火爬去。她早就注意到,那堆柴火下面,靠近墙根的地方,似乎有点不一样。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爬过坑坑洼洼的地面,躲开几颗硌屁股的小石子,小灵参终于爬到了柴火堆旁。她扒开几根枯树枝,小鼻子使劲嗅了嗅(虽然嗅觉也不咋地)。
一股极其微弱的、带着点潮湿和腐殖质味道的气息,隐隐传来。这味道……有点熟悉!像是……像是药园里那些喜欢阴湿环境的草药身上的味道!
她兴奋地伸出小手,扒开表层的浮土。泥土有点,颜色也比院子其他地方深一些。她将手掌整个按在泥土上,闭上眼睛,集中全部精神去感知。
这一次,感觉清晰了不少!她能感觉到这片土地下方,似乎有一条非常细微的水脉经过,使得这里的土质略带湿气,而且……好像曾经有过什么药草腐烂在这里,留下了一丝几乎难以察觉的药性残余?
“这里……或许可以种点喜阴喜湿的药材?”小灵参心里盘算着,“比如……三七?或者……普通的党参?当然,最好是人参!”
可是,种子呢?她上哪儿去弄人参种子?难道要她凭空变出来?她现在连根参须都变不出来啊!
正当小灵参对着墙根那片“宝地”发愁时,院子里传来脚步声。是王老实回来了,今天他似乎回来得特别早,脸色也不太好看,耷拉着脑袋,唉声叹气。
李秀娥听到动静,从屋里出来,关切地问:“他爹,咋这么早就回来了?工钱结了吗?”
王老实一屁股坐在门槛上,抱着头,闷声说:“结啥工钱……东家说最近生意不好,工钱先欠着,等年底一起算。”
“又欠着?”李秀娥的声音带上了哭腔,“这都欠了三个月了!家里都快揭不开锅了,招娣连口米汤都喝不上稠的……这日子可咋过啊!”
王老实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我有啥法子!人家不给,我还能去抢不成?”
夫妻俩相对无言,院子里弥漫着绝望的气息。
小灵参趴在地上,听着爹娘的对话,心里像被针扎一样难受。她看看愁云惨淡的爹娘,又看看自己刚刚发现的、那片可能有点希望的土地,一个大胆的、甚至有点冒险的计划,在她的小脑袋瓜里逐渐成型。
没有种子,可以去山里找啊!野山参不也是自己长出来的吗?大青山那么大,万一有呢?就算找不到人参,找到其他值钱的药材也行啊!
可是,怎么让爹娘产生进山采药的想法?而且是要去能找到药材的深处?这太危险了,爹娘肯定不会轻易去的。
“看来……得用点非常手段了。”小灵参眼中闪过一丝与她婴儿外貌极不相符的狡黠光芒。
几天后的一个夜晚,机会来了。王老实和李秀娥都睡下了,小灵参躺在两人中间,假装睡得香甜。等到爹娘的呼吸都变得均匀绵长,她悄悄睁开了眼睛。
月光透过破旧的窗纸,洒进屋内,勉强能视物。
小灵参深吸一口气,开始行动。她集中全部精神,调动起灵魂深处那一点点灵参本源之力。这次,她不是要去沟通草木,而是要做一件更困难的事——制造一个极其逼真的“梦”,并把这个“梦”,通过接触,传递到离她最近的李秀娥的潜意识里。
这非常消耗精力,而且成功率极低,但她必须试一试!
她想象着一幅画面:在月光照耀下的深山里,一株叶片肥厚、顶着红艳艳果实的植物,在微风中轻轻摇曳。那植物周围,似乎还散发着淡淡的、只有对药材极其敏感之人才能察觉的清香。然后,画面拉近,清晰地显示出那植物的样子——正是人参!
她将这个画面,连同一种“快去那里,那里有宝贝,能改变命运”的强烈暗示,包裹在微弱的意念中,然后,小心翼翼地伸出小手,轻轻握住了身旁李秀娥的一根手指。
意念如同涓涓细流,缓慢地渗入。小灵参感觉自己的意识像被抽空了一样,阵阵眩晕袭来,小脸变得苍白。但她咬牙坚持着,首到感觉那“梦”的种子己经种下,才无力地松开手,在床上,几乎立刻陷入了昏睡。
第二天早上,李秀娥醒来,揉着额头,对王老实说:“他爹,我昨晚做了个怪梦。”
王老实正在穿鞋,随口问:“啥梦?”
“我梦见……梦见咱屋后的大青山里头,月亮底下,长着一棵草,顶着红果果,亮晶晶的,好像……好像是棵老山参!”李秀娥的语气带着几分不确定和惊奇。
王老实愣了一下,随即失笑:“做梦呢!咱这大青山,外围早就被挖遍了,哪还有什么老山参?就算有,也早被张大夫那样的人挖走了,还能轮到咱?”
“可是……那梦特别真!”李秀娥努力回忆着,“我好像还闻着味儿了,一股药香……”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王老实不以为意,“咱是太盼着有好运气了。别想了,我今天再去镇上看看有没有零工可做。”
李秀娥叹了口气,没再说什么,但眼神里却多了一丝若有所思。
小灵参躺在炕上,听着爹娘的对话,心里既紧张又期待。娘亲记得这个梦!虽然爹不相信,但至少在娘亲心里埋下了一颗种子!
一次不行,就两次!两次不行,就三次!她就不信,天天晚上给娘亲“托梦”,还不能说动他们!
于是,接下来的几个晚上,只要精力稍微恢复一点,小灵参就如法炮制,给李秀娥输送类似的“寻参梦”,有时还会变换地点和细节,增加真实感。
李秀娥接连几天都做类似的梦,心里也开始犯嘀咕了。她是个传统的农村妇女,对托梦、鬼神之说有着天然的敬畏。她偷偷跟王老实又提了几次,王老实虽然还是觉得荒唐,但架不住妻子反复说,心里也有点活络了。
“难道……真是祖宗显灵,或者山神爷指点?看咱家太穷,给条活路?”王老实蹲在门口,看着云雾缭绕的大青山,第一次认真地思考起进山探宝的可能性。
当然,他也没完全昏头。他知道深山危险,决定先去找村里的老猎户打听打听,看看最近山里有没有什么异常,或者有没有可能长出老山参的地方。
小灵参察觉到爹娘态度的松动,心中窃喜。她的“催眠大计”初见成效!虽然过程累得像被扒了一层皮,但为了这个家,值了!
现在,就等着爹打听好消息,找个合适的机会,鼓动他们进山了。而她,也得抓紧时间继续“修炼”,争取在进山之前,能让自己的感知力更强一些,到时候说不定真能帮上忙!
“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啊!”小灵参握紧了小拳头,对着窗外的大青山,发出了婴儿版的无声呐喊。
脱贫致富的第一步,或许,就要从这次被“梦”指引的进山开始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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