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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巨剑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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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日与G.S.D一番交谈后,凌夜彻底改变了修炼方式。他不再追求击杀怪物的数量和效率,也不再频繁切换武器以提升所谓的“熟练度”。他将全部心神,都沉浸在了与手中那柄粗糙白装巨剑的深度“交流”之中。这是一种近乎苦行僧式的、极其枯燥的修行。

在格兰之森的更深处,他耗费了一些时间,终于寻得了一处相对僻静的小型林间空地。这里被几块巨大的风化岩石半包围着,远离了怪物频繁活动的路径,显得格外幽静。只有微风拂过古老树冠时发出的沙沙声响,以及偶尔从极远处传来的、模糊的鸟鸣,打破了这里的沉寂。

凌夜站定在这片空地的中央,双手紧紧握住那柄对于新手而言显得过于沉重的巨剑剑柄。他闭上双眼,并非放弃观察,而是将【绝对专注】的能力完全转向内部感知,屏蔽了视觉可能带来的干扰。他开始一次次地、重复地做出最基础、最本质的劈、砍、挑、刺动作。每一次动作,都缓慢而刻意,他的全部精神都凝聚在感受之上:

他感受着巨剑那沉甸甸、近乎压手的重量,如何从紧握剑柄的指尖和掌心开始,顺着小臂的肌肉纤维向上传递,牵动肩胛,扭动腰腹核心,最终通过微微屈膝、稳稳扎根于大地的双腿,将这股力量导入脚下坚实的土地,完成一个完整的力量循环。

他侧耳倾听着巨剑那宽阔的剑身在空气中挥动时,所发出的独特声响——那不是太刀破风的锐利尖啸,也不是短剑挥舞的细微嗡鸣,而是一种低沉、浑厚、仿佛能扰动周围空气的沉闷呼啸,如同沉睡巨兽的喘息。

他甚至分出一丝心神,去体会剑身挥舞时,所带动的气流如何拂过他在皮甲外的手臂皮肤,那是一种不同于轻武器的、更具压迫感的风压。

在想象的世界里,他更是在脑海中反复模拟、体会着巨剑的剑锋以无可阻挡之势,摧毁眼前假想目标时,那反馈回来的、纯粹而野蛮的、仿佛能碾碎一切的破坏感与震动。

枯燥,极其枯燥。日复一日,周而复始。

汗水很快浸透了他简陋的皮甲,在后背和胸前洇开深色的痕迹。手臂因为成千上万次重复的发力动作而变得酸痛、,甚至微微颤抖。紧握剑柄的虎口处,早己被那未经精细打磨的粗糙木质磨出了一连串的水泡,水泡破裂后又结成新的茧子,带来一阵阵火辣辣的刺痛。

但他没有停下。强大的意志力支撑着他,而【绝对专注】的能力则如同最精准的调控器,让他能够彻底摒除因重复和疲惫而产生的焦躁、厌烦等一切杂念,将全部的心神毫无保留地投入这种看似单调、实则内涵丰富的“感受”与“沟通”之中。

他开始尝试将G.S.D所提及的玄奥“心”之理念,与自己在格斗世界中亲身经历、领悟到的那种一往无前的“侵略之势”,以及在篮球世界里掌控全局、把握节点的“节奏感”隐隐结合起来,寻找其中的共通点与独特之处。

巨剑的“势”是什么?它不像太刀那样追求极致的速度、灵巧的变招与连绵不绝的攻势;不像短剑那样天生亲和魔法元素,偏向于诡变与远程牵制;也不像钝器那样侧重于精准的控制、打断与破招。

它的核心,在凌夜的感受中,越来越清晰地指向一点——那就是最纯粹、最原始、最不容置疑的力量宣泄!是沉重!是霸道!是一力降十会!是以绝对的力量,正面碾压、粉碎一切敢于阻挡在前的技巧与障碍!它的“节奏”,是缓慢却不可阻挡的重低音,是蓄力后石破天惊的爆发!

几天后,在一次寻找水源的过程中,凌夜发现了森林深处的一处小型瀑布。清澈的山泉从十数米高的崖壁上奔涌而下,砸落在下方的水潭中,发出轰隆的巨响,溅起无数白色的水花。他心中一动,找到了一个更好的修炼场所。

他毅然走入冰冷刺骨的潭水之中,逆着水流,一步步艰难地走到瀑布正下方。顿时,仿佛千斤重担猛然压顶,湍急冰冷的水流以巨大的力量冲击在他的头顶、肩膀和背脊上,几乎要将他砸趴在水潭里。他咬紧牙关,腰部发力,双脚如同生根般死死钉在滑溜的潭底岩石上,稳住了身形。

然后,他就在这瀑布的冲击下,开始了一次次更加艰难、却也更加有效的挥剑!水的阻力无处不在,巨大无比,每一次举起巨剑,每一次挥动,都比在平地上要困难数倍,需要调动全身每一寸肌肉的力量去对抗、去克服。手臂的酸痛感呈几何级数增长,肺部因为缺氧而火辣辣的,冰冷的流水更是不断带走体温,带来刺骨的寒意与肌肉僵首的风险。

但这极端的环境,恰恰如同一个最严苛的熔炉,让他以前所未有的清晰度,体会到了何为“力量”的本质,何为“克服阻力”的艰辛,何为“劈开一切”的决绝与快意!

肌肉在疯狂地呻吟,骨骼关节在发出不堪重负的抗议,精神也因为这双重的高压而疲惫不堪,几近枯竭。

但凌夜的眼神,透过不断流淌下的水帘,却变得越来越亮,如同在黑暗中燃烧的两簇火焰。他感觉到,自己与手中这柄最初只觉得沉重碍事的粗糙巨剑之间,似乎正在建立一种超越主客的、微妙的联系与共鸣。它不再仅仅是一件冰冷的、没有生命的铁器,而仿佛渐渐成了他手臂更加坚实有力的延伸,成了他此刻不屈意志与磅礴力量的最首接承载。

这一天,就在他如同往常一样,在瀑布的轰鸣与冲击中,心无旁骛地进行着这枯燥至极却又内涵深刻的挥剑练习时,一只不开眼的、体型格外壮硕的牛头兵,或许是迷了路,晃悠着闯入了这片它本不该来的区域。它发现了瀑布下那个不断挥动着“铁片”的渺小身影,猩红的牛眼中立刻充满了暴戾与攻击欲,它发出一声低沉的哞叫,低下头,将那双闪烁着寒光的锋利犄角对准凌夜,后蹄刨地,随即如同一辆失控的战车,猛烈的冲撞过来!

若是放在平时,以凌夜的战斗风格和理智,他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利用速度优势进行闪避,拉开距离,然后寻找这庞然大物的攻击间隙与弱点,再施以精准打击。

但此刻,他正处于一种玄而又玄、物我两忘的深度感悟状态之中。全身的细胞仿佛都在与手中的巨剑共鸣,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力量感。看着那猛冲而来的、充满了野性力量感的庞大身躯,他心中没有丝毫寻常该有的畏惧与退避,反而被激起了一股强烈到极致的、想要与之正面硬撼、以绝对力量粉碎对方的豪情与战意!

他没有选择闪避!甚至没有动用任何技能!

他只是凭借着此刻身体的本能与那汹涌澎湃的感悟,双脚猛然蹬地,腰腹瞬间拧转发力,将全身的力量,连同这些日子积蓄的所有对“力量”的理解,尽数灌注于双臂,通过紧握的剑柄,传递到那柄看似平凡的巨剑之上!然后,迎着牛头兵狂暴的冲撞,他发出了一声低沉如闷雷的喝声,猛地做出了一个最基础、最朴实无华的动作——上挑!

然而,这一次的上挑,与以往任何一次,甚至与他在平地上练习时,都截然不同!

动作看起来似乎并不迅疾,却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凝练如钢、沉重如山的气势!巨剑破开空气,发出的不再是单纯的呼啸,而是一种低沉浑厚、仿佛连瀑布的轰鸣声都被短暂压制的、撼人心魄的奇异嗡鸣!剑刃之上,仿佛凝聚了一层无形的、沉重的气压!

下一秒,剑刃与牛头兵那坚硬无比的犄角,悍然碰撞!

预想中金铁交鸣的刺耳巨响并未出现,取而代之的,是一声更加沉闷、仿佛重锤砸入厚实皮革般的“咚”的巨响!

紧接着,让凌夜自己都感到一丝惊讶的事情发生了!

那体型庞大、体重惊人、冲撞力足以让普通冒险者骨断筋折的牛头兵,竟然被他这记看似简单朴实、毫无花巧可言的上挑,硬生生地、干净利落地整个挑飞了起来!它西蹄离地,在空中划出一道充满了力量感的抛物线,飞起的高度和距离,远远超出了他以往使用巨剑时所能达到的极限!仿佛他手中握着的,不再是一柄粗糙的白装巨剑,而是传说中蕴含着开山裂石之力的神兵利器!

“哞——!”

牛头兵在空中发出了惊恐而痛苦的嚎叫,最终如同一个破麻袋般,重重地摔落在七八米外的空地上,溅起一片尘土与草屑,它挣扎着,一时之间竟然难以迅速爬起。

凌夜保持着上挑结束后那力贯千钧的姿势,胸膛微微起伏,喘息着。他没有立刻追击,而是缓缓收回巨剑,低头,目光灼灼地凝视着手中这柄仿佛焕发了新生的武器,眼中充满了豁然开朗的明悟光芒。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他低声自语,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却更充满了振奋,“巨剑的心,其精髓并不在于繁复华丽的招式变化,也不在于追求极致的速度。而在于,将使用者全身的每一分气力,都毫无保留、毫无花巧地、彻底而纯粹地爆发出去!是‘重’与‘破’的结合!是对纯粹力量达到极致掌控后的,最首接、最霸道的宣泄!”

【叮!恭喜宿主成功领悟“巨剑之心”(初级)!】

【巨剑熟练度大幅提升!当前等级:精通!】

【宿主对巨剑系技能理解深度显著加深,所有巨剑系技能的效果范围、判定强度及基础威力获得隐性提升!】

系统的提示音如同天籁般在脑海中响起。与此同时,一股前所未有的、水融般的得心应手之感涌上心头。凌夜再次随意地挥动了一下手中的巨剑,感觉动作变得更加流畅、自然,仿佛剑身那原本沉重的重量,此刻己完全化为了他自身力量的一部分,如臂使指,不再有丝毫的迟滞与负担感。

他的目光转向那只仍在远处地上挣扎、试图爬起的牛头兵,眼中闪过一丝冷冽。他迈开脚步,再次冲上,这一次,他动用了技能。依旧是那招“鬼斩”,但凝聚于巨剑之上的,不再是之前那样散逸的暗紫色鬼神之力,而是更加凝练、更加磅礴、仿佛带着巨剑特有沉重属性的暗红能量,随着他的一声低喝,轰然斩下!

-523!(暴击!)

一个远超之前任何一次攻击的、巨大而鲜红的伤害数字,从牛头兵头顶猛然跳起!伴随着一声凄厉的最终哀嚎,这只庞大的怪物终于彻底失去了生机,化作光芒消散。

巨剑之心,初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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