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诊楼的走廊像被浸了冰水的棉线,又冷又密地缠在林墨的脚踝上。他跟着刘瑶往病房跑,耳边全是混乱的声响——张姐的呼喊、病人的咳嗽、还有藏在消毒水味里的“嘶嘶”声,像极了设备房里高压气管漏气的动静。
“就是这里!”张姐在病房门口挥手,白大褂的下摆沾着水渍,脸色比病床上的患者还要惨白。病房门敞开着,里面围了几个护士,都捂着口鼻往后退,眼神里满是惊恐。林墨挤进去,第一眼就看到了那个急救箱——锈迹斑斑地立在病床前,箱盖敞开着,里面涌出成团的海虾触须,正顺着床脚往墙上爬,触须上的黏液在惨白的灯光下泛着冷光,墙上还留着一道道潮湿的痕迹,像什么东西爬过的印记。
“我刚才进来换药,这箱子突然就自己弹开了,这些东西……这些东西就涌了出来。”张姐的声音带着哭腔,她指着病床的枕头,“枕头上还有字,是用触须的黏液写的,我看不懂,只觉得渗人。”
林墨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枕头上果然有几行歪歪扭扭的字迹,是用透明黏液写的,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苏芮从背包里拿出紫外线手电,对着枕头照了照——黏液在紫光下显露出暗红色,字迹清晰起来:“下一个,苏芮。深海伤口,无药可救。”
“深海伤口……”刘瑶的声音发颤,她突然想起十年前“渤海明珠号”的医务室日志,里面写着有个船员被深海贝类划伤,伤口半天就溃烂发黑,最后整个人都肿成了气球,“是十年前那个船员的死法!他被砗磲的壳划伤手,没到一天就全身感染,最后……最后爆体而亡了!”
苏芮下意识地捂住受伤的右手,纱布下的伤口突然传来一阵刺痛,像是有无数根细针在扎。她低头一看,纱布己经被暗红色的液体浸透,边缘还沾着几根细小的触须——刚才在走廊里,她不小心碰到了墙上的黏液,触须竟然顺着皮肤钻进了伤口。“不好,触须有腐蚀性。”苏芮的声音带着急喘,她用没受伤的左手去扯纱布,却发现纱布己经和皮肤粘在了一起,一扯就疼得钻心,“黏液里有深海细菌,正在往血管里钻!”
林墨立刻让护士拿来生理盐水和镊子,他小心翼翼地用生理盐水浸湿纱布,一点一点地往下撕。纱布揭开的瞬间,一股腥臭味扑面而来——伤口己经变成了青黑色,边缘的皮肤开始溃烂,里面还在往外冒细小的气泡,像深海里的甲烷喷泉。“必须马上清理,否则细菌会顺着血管扩散到全身。”林墨的手很稳,他用镊子夹出伤口里的触须,每夹出一根,苏芮的身体就会颤抖一下,“张姐,有没有碘伏和无菌纱布?再拿一支破伤风针来,越快越好!”
张姐立刻转身去拿东西,走廊里突然传来一阵骚动,一个护士尖叫着跑过来:“不好了!一楼大厅里的自动贩卖机,突然吐出好多海鲜,全是活的,有章鱼的触手,还有带壳的贝类,正在往楼上爬!”
林墨的心一沉,他知道这是诅咒在扩大范围——之前的死亡只针对打捞队成员,现在开始波及医院里的无辜者了。“苏芮,你撑住,我去看看情况。”林墨刚想起身,就被苏芮抓住了手腕,她的手冰凉,眼神却很坚定:“别去,是陷阱。诅咒想把我们分开,逐个击破。你忘了航线图上的话?‘以遇难者遗物安其怨念,可缓死亡之速’——我们还有周诚女儿的布娃娃,或许能暂时压制住这些幻象。”
刘瑶立刻从背包里拿出布娃娃,放在急救箱上。神奇的是,布娃娃刚一碰到急救箱,里面的触须就停止了蠕动,墙上的黏液也开始慢慢干涸。“有用!”刘瑶惊喜地说,“布娃娃能安抚急救箱里的怨念,我们可以用它暂时控制住这里的情况。”
就在这时,林墨的手机响了,是周深打来的。他接起电话,听筒里传来周深急促的声音:“林墨,你们那边怎么样?‘破浪号’出事了!李达刚才去储物间拿东西,突然被渔网拖进了海里,我们捞了半天,只捞到他的工作证,上面有苏芮的指纹,还有一行字:‘下一个,苏芮,在医院’!”
苏芮的呼吸一滞,她终于明白诅咒的计划了——先用李达的死把周深困在“破浪号”上,再用医院的幻象把他们牵制住,最后让她死于深海细菌感染,完成死亡循环。“周深,你别冲动,别去找李达,那是幻象。”苏芮抢过手机,对着听筒大喊,“你立刻去‘沧澜号’的沉没坐标,找到船长室里的航行日志,里面一定有破解深海细菌的方法!我们这边能撑住,你一定要尽快拿到日志!”
挂了电话,苏芮的伤口又开始疼起来,这次比之前更剧烈,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里面啃咬。她低头一看,伤口里的青黑色正在往上蔓延,己经到了手腕,皮肤下隐约能看到青色的血管在蠕动,像有无数条小蛇在里面爬。“不行,布娃娃只能暂时压制,不能根治。”苏芮的声音带着颤抖,“我们必须找到‘沧澜号’的航行日志,里面肯定有对抗深海细菌的药方,十年前‘沧澜号’的船员遇到过同样的情况,他们一定有办法。”
林墨突然想起李队之前说的话,在“渤海明珠号”货舱暗格的锁芯里发现了陨石碎片,还有张强的指纹。“张强!”林墨的眼睛猛地亮了,“张强三年前就接触过‘渤海明珠号’的残骸,他肯定知道陨石碎片的作用,说不定也知道如何对抗深海细菌。李队说他在码头附近徘徊过,我们可以让李队帮忙找他,他可能是唯一能救苏芮的人。”
刘瑶立刻给李队打了电话,简单说明了情况。李队说己经派人在码头附近搜索张强的踪迹,还调取了医院的监控,发现张强半小时前确实出现在急诊楼的走廊里,戴着口罩和帽子,手里拿着一个黑色的背包,看起来像是在找什么东西。“监控显示他最后进了地下室的药房,那里存放着医院的急救药品,说不定他是冲着急救箱里的某种药去的。”李队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我己经派人去地下室了,你们注意安全,一旦有张强的消息,我立刻通知你们。”
挂了电话,苏芮的脸色越来越差,她靠在墙上,呼吸越来越急促。伤口里的青黑色己经蔓延到了手肘,皮肤开始发烫,整个人像是被扔进了滚烫的海水里。“我撑不住了……”苏芮的声音越来越微弱,“林墨,刘瑶,你们听着,如果我不行了,你们一定要找到‘沧澜号’的航行日志,破解诅咒,别让更多人死去……”
“别胡说!”刘瑶握住苏芮的手,眼泪掉了下来,“你不会有事的,李队很快就能找到张强,周深也会拿到航行日志,我们都会好好的。”
林墨没说话,他的目光落在急救箱里的触须上。触须己经停止了蠕动,但根部还在往箱子里缩,像是在害怕什么。他突然想起苏芮之前说的,青铜亡音盒里有暗格,里面藏着半张航线图。“亡音盒!”林墨突然说,“亡音盒是用陨石碎片做的,说不定它能吸收深海细菌的怨念。我们可以试试把亡音盒放在苏芮的伤口上,看看能不能压制住细菌。”
苏芮点点头,她现在己经没有力气反驳了。林墨从背包里拿出亡音盒,小心地打开盒盖,将盒子的底部贴在苏芮的伤口上。盒子刚一碰到皮肤,就发出“滋啦”的声响,像是在吸收什么东西。苏芮的身体猛地一颤,随即发出一声舒服的呻吟——伤口里的疼痛感减轻了很多,皮肤下的蠕动感也消失了。
“有用!”林墨惊喜地说,“亡音盒在吸收深海细菌的怨念,我们有救了!”
就在这时,地下室传来一声巨响,紧接着是护士的尖叫。林墨三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警惕——是张强!他在地下室出事了!
“我们去看看!”林墨扶起苏芮,刘瑶拿着布娃娃和亡音盒,三人朝着地下室的方向跑去。走廊里的海腥味越来越浓,地上的黏液开始重新蠕动,触须从门缝里钻出来,像是在阻拦他们。
地下室的药房门口围满了警察,李队站在最前面,脸色凝重。看到林墨三人过来,他立刻迎上去:“张强找到了,但己经死了。他是被药房里的药瓶砸中头部,失血过多死亡的。现场留着一个青铜盒子,里面有半张地图,还有一张纸条,上面写着‘破浪号,渔网,李达’。”
林墨的心沉到了谷底,他接过李队手里的青铜盒子——正是亡音盒的另一半,里面的半张地图和他们手里的航线图拼在一起,正好是完整的“沧澜号”沉没坐标和船长室的位置。而那张纸条上的字,无疑是在告诉他们,下一个受害者是李达,死法对应“深海渔网缠绕”,地点在“破浪号”上。
苏芮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但亡音盒的作用让她暂时恢复了力气。她看着完整的航线图,突然说:“我们必须立刻回‘破浪号’,周深一个人应付不来。李达的死是诅咒的下一步计划,它想让我们在医院和‘破浪号’之间奔波,消耗我们的体力和精力,最后逐个击破。”
林墨点点头,他知道苏芮说的是对的。医院的危机暂时解除,但“破浪号”那边又出事了,他们己经没有时间耽误了。“李队,这里就交给你了,麻烦你处理一下现场,还有医院里的幻象,用布娃娃应该能暂时压制。”林墨把布娃娃递给李队,“我们现在必须回‘破浪号’,去救李达,还有拿到航行日志。”
李队接过布娃娃,郑重地点点头:“你们放心,我会处理好这里的事。注意安全,有任何情况随时联系我。”
三人朝着医院门口跑去,走廊里的触须和黏液己经开始干涸,布娃娃的作用还在持续。但林墨知道,这只是暂时的,一旦布娃娃里的怨念耗尽,医院里的幻象还会卷土重来。而“破浪号”上,周深正独自一人面对诅咒的陷阱,李达的生命也危在旦夕。
车停在医院门口,林墨发动引擎,车朝着码头的方向驶去。窗外的雨己经停了,但天空依旧阴沉,海面上隐约能看到“破浪号”的轮廓,船身上似乎缠绕着什么东西,像是一张巨大的渔网,在夜色里显得格外狰狞。
苏芮靠在后座上,手里握着完整的航线图,伤口里的青黑色己经褪去了一些,但她知道,这只是暂时的。“‘沧澜号’的船长室里,除了航行日志,应该还有陨石碎片。”苏芮的声音带着疲惫,“只有用陨石碎片,才能彻底破解诅咒,杀死深海细菌,我们必须尽快拿到它。”
刘瑶点点头,她看着窗外的海面,突然指着远处说:“你们看,‘破浪号’的甲板上,好像有个人影!”
林墨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一个模糊的人影站在“破浪号”的甲板上,穿着黑色的潜水服,手里拿着一张渔网,正朝着他们的车挥手。“是赵鹏的幻象!”林墨的瞳孔骤缩,“它在引诱我们上船,我们必须小心,‘破浪号’上肯定布满了陷阱。”
车越来越近,“破浪号”的轮廓也越来越清晰。林墨能看到甲板上的渔网己经散开,像一张巨大的蜘蛛网,等待着猎物上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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