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门缓缓向两侧打开时,一股带着腐朽气息的冷风从墓内涌出,吹动刘瑶额前的碎发。墓道内一片漆黑,只有蓝色碎片的光芒在前方投射出狭窄的光路,照亮墙壁上密密麻麻的诅咒图腾——这些图腾比之前见过的任何一处都要复杂,线条扭曲缠绕,像是无数条毒蛇盘踞在石壁上,在微光下泛着暗紫色的光泽。
“小心脚下,墓道里有机关。”老顾走在最前面,桃木杖的绿光扫过地面,照亮几处与周围石板颜色不同的区域,“这些是初代守墓人设置的‘怨念陷阱’,一旦踩错,就会触发死亡幻觉。”
刘瑶和林墨紧随其后,目光警惕地扫过两侧——墓道两侧每隔三米就立着一尊半人高的守墓人石像,石像穿着古老的铠甲,手中握着锈迹斑斑的长矛,面部被头盔遮挡,只能看到下颌线的冰冷轮廓。可当他们经过第一尊石像时,刘瑶突然感觉到一道视线落在背上,她猛地回头,竟看到石像的头盔微微转动,头盔下的黑暗中,似乎有一双眼睛正死死盯着她。
“石像……在动?”刘瑶的声音带着颤抖,蓝色碎片的光芒下意识地朝着石像方向靠近。石像在接触到蓝光的瞬间,头盔停止转动,恢复了原本的姿态,仿佛刚才的转动只是她的错觉。
“不是错觉。”苏晴的灵魂飘到石像旁,声音带着凝重,“这些石像里封印着初代守墓人的怨念,会对闯入者产生‘注视感应’,一旦被它们锁定超过十秒,就会触发死亡幻觉。刚才你回头时,己经被它锁定了,还好蓝色碎片的光芒压制了它的怨念。”
林墨握紧潜水刀,目光扫过前方的石像:“也就是说,我们不能长时间盯着石像,也不能触碰它们?”
老顾点点头,加快脚步:“墓道尽头是古墓前厅,那里有守墓人石碑,记载着轮回之眼的关键信息。我们必须尽快过去,这些石像的怨念会随着时间推移越来越强,等它们完全苏醒,就再也压制不住了。”
西人加快速度穿过墓道,途中又经过十几尊守墓人石像。每一尊石像都会在他们经过时转动头部,头盔下的视线像实质般落在身上,让人脊背发凉。有一次,林墨为了避开地面的怨念陷阱,不小心靠近了一尊石像,手指刚触碰到石像的铠甲,眼前突然闪过一道画面——他看到自己被无数怨念丝线缠绕,刘瑶的尸体漂浮在深海中,蓝色碎片的光芒熄灭,轮回之眼的黑影笼罩在他头顶,耳边传来诅咒冰冷的声音:“你终究还是成了我的帮凶……”
“林墨!别愣着!”刘瑶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她正用蓝色碎片的光芒照射着石像,石像的铠甲上冒着黑色的烟雾,“你触发了死亡幻觉,再不走就会被幻境吞噬了!”
林墨猛地回过神,发现自己的手指还贴在石像上,黑色的怨念正顺着指尖钻进皮肤。他立刻收回手,刘瑶将蓝色碎片贴在他的指尖,蓝光驱散了怨念,可刚才的死亡幻觉却在脑海中挥之不去——那画面太过真实,真实到让他怀疑,这会不会是未来的预兆。
“别被幻觉影响。”老顾拍了拍他的肩膀,“死亡幻觉是石像怨念制造的‘恐惧投射’,目的是让我们放弃前进。越靠近轮回之眼,幻境就越真实,我们必须守住自己的记忆锚点。”
林墨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恐惧,跟着老顾继续往前走。终于,墓道尽头出现了一片开阔的空间——是古墓前厅。前厅的顶部镶嵌着无数颗会发光的深海矿石,将整个空间照亮,中央矗立着一块三米高的黑色石碑,石碑表面刻满了古老的篆字,正是守墓人石碑。
西人走到石碑前,老顾用桃木杖的绿光扫过石碑,篆字在绿光的映照下渐渐变得清晰,转化成现代文字:“轮回之眼,藏于古墓最深处,乃怨念与陨石之力交融所生。需以三块陨石碎片(玄铁之黑、冰晶之蓝、核心之青)共同激活,激活之时,吞噬幻境所有灵魂,重置时光,开启新的轮回。守墓人使命,代代相传,以血脉为匙,阻轮回之启,护世间安宁。”
“玄铁之黑是张海涛的黑色残片,冰晶之蓝是瑶瑶父亲的蓝色碎片,核心之青是青铜盒子里的核心碎片……”林墨喃喃自语,看向刘瑶,“三块碎片我们都有了,也就是说,现在只要把碎片带到古墓最深处,就能激活轮回之眼?可激活后会吞噬所有灵魂,开启新的轮回,这不是我们要的结果。”
“所以守墓人的使命,是阻止激活。”老顾的声音带着一丝沉重,他看向石碑上“以血脉为匙”西个字,眼神复杂,“石碑上还藏着后半段信息,只有守墓人才能看到——第三层幻境的记忆钥匙,不是实物,而是守墓人的血脉。只有用守墓人的血脉,才能打开通往轮回之眼的最后一道门,同时也能在激活轮回之眼时,改变它的能量流向,让它不是吞噬灵魂,而是净化怨念。”
刘瑶的心猛地一沉:“你的意思是,要打开最后一道门,必须用你的血脉?那代价是什么?”
老顾沉默了片刻,抬起头,目光坚定地看着两人:“代价是,我会被幻境吞噬。守墓人的血脉与古墓的怨念相连,一旦作为钥匙使用,血脉就会被怨念抽干,灵魂也会永远困在幻境里,再也无法转世。”
前厅内瞬间陷入寂静,只有矿石的光芒在空气中闪烁。刘瑶和林墨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犹豫——他们知道,没有老顾的血脉,就无法打开最后一道门,更无法改变轮回之眼的能量流向,只能看着诅咒开启新的轮回,让更多人被卷入;可如果接受老顾的牺牲,他们就要亲手让一个为了阻止诅咒付出一生的人,永远困在幻境里。
“老顾,有没有别的办法?”刘瑶的声音带着颤抖,“我们己经找到了三块碎片,能不能用别的东西代替你的血脉?比如破局者的血,或者容器的血?”
老顾摇了摇头,苦笑道:“我试过了。在来古墓的路上,我就用桃木杖检测过你们的血脉,破局者的血能激活碎片,容器的血能引导力量,却都无法作为打开最后一道门的钥匙。只有守墓人的血脉,因为代代与古墓怨念相连,才能与门后的能量产生共鸣,这是无法替代的。”
苏晴的灵魂飘到老顾身边,声音带着不忍:“你真的决定了吗?被困在幻境里,会永远重复着痛苦的记忆,比死亡更可怕。”
“从我爷爷顾海潮牺牲在1997年开始,从我父亲接过桃木杖开始,我就知道自己的结局。”老顾的脸上露出一丝释然,他看向林墨和刘瑶,“你们是破局者和容器,是终结诅咒的最后希望。我不能让所有守墓人的努力,都毁在最后一步。瑶瑶,你父亲为了藏碎片牺牲了自己;林墨,你爷爷为了寻找破局者血脉失踪了十年;还有苏晴,你被困在幻境三十年……你们都为了阻止诅咒付出了太多,这次,该轮到我了。”
“可是……”刘瑶还想说什么,却被老顾打断了。
“没有可是。”老顾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小的布包,递给刘瑶,“这里面是守墓人的传承笔记,里面记载着改变轮回之眼能量流向的方法,等打开最后一道门后,按照笔记上的步骤做,就能净化怨念。还有,这个桃木杖,以后就交给你了,瑶瑶。你是容器,也是唯一能继承守墓人使命的人,以后如果有新的怨念出现,就用它来保护更多人。”
刘瑶接过布包,指尖触到布包的瞬间,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布包里的笔记还带着老顾的体温,桃木杖的绿光也变得温柔,像是在安慰她。她知道,老顾己经做好了牺牲的准备,无论他们怎么劝,都改变不了他的决定。
林墨走到老顾身边,伸出手,紧紧握住他的手:“老顾,谢谢你。如果不是你,我们根本走不到这里,也找不到阻止诅咒的方法。你放心,我们一定会完成你的心愿,彻底终结诅咒,让所有被怨念困住的灵魂,都能得到安息。”
老顾点点头,眼中闪过一丝欣慰:“好,那我们现在就出发。通往轮回之眼的最后一道门,在古墓最深处的祭坛上,我们还有半小时的时间,必须在轮回之眼的怨念完全苏醒前,到达祭坛。”
西人朝着古墓深处走去,老顾走在最前面,桃木杖的绿光照亮前方的道路。刘瑶握紧手中的布包和桃木杖,掌心的蓝色碎片泛着温和的光芒,像是在为他们加油;林墨将黑色残片和核心碎片放在口袋里,时刻警惕着周围的动静;苏晴的灵魂飘在最后,目光扫过身后的守墓人石像,眼神里满是坚定——他们知道,这是最后一段路,无论前方有多少危险,他们都必须走下去,为了老顾,为了所有被诅咒牵连的人,也为了终结这场持续了三十年的轮回。
途中,他们又经过了几处机关和石像,老顾用桃木杖一一化解,刘瑶和林墨则负责保护他,不让他受到怨念的攻击。渐渐地,周围的怨念越来越浓,空气也变得越来越冷,远处传来一阵微弱的“嗡嗡”声,像是轮回之眼正在苏醒。
终于,在古墓的最深处,他们看到了最后一道门——门是用黑色的石头制成的,表面刻着与轮回之眼相同的纹路,门的中央有一个凹槽,形状与守墓人的桃木杖一致。门的后面,就是祭坛,也是轮回之眼的所在地。
老顾走到门前,深吸一口气,回头看了看两人:“准备好了吗?我要开始了。”
刘瑶和林墨同时点头,眼中满是坚定:“准备好了。”
老顾将桃木杖插进凹槽,然后划破自己的手掌,鲜血滴在桃木杖上。鲜血顺着桃木杖的纹路流淌,与门的纹路交织在一起,门在鲜血的映照下,渐渐发出暗红色的光芒,开始缓缓打开。
与此同时,老顾的身体开始变得透明,灵魂也渐渐被门后的怨念拉扯,他的脸上却带着笑容,朝着两人挥手:“去吧,瑶瑶,林墨,终结诅咒,我会在幻境里,看着你们成功的……”
门完全打开,露出里面的祭坛,而老顾的身影,也彻底消失在空气中,只留下桃木杖插在门的凹槽里,泛着微弱的绿光。
刘瑶和林墨站在门前,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他们知道,老顾己经永远地留在了幻境里。他们握紧手中的碎片,深吸一口气,朝着祭坛走去——他们不能让老顾的牺牲白费,必须彻底终结诅咒,这是他们对老顾的承诺,也是对所有被怨念困住的灵魂的承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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