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柏舟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眉头拧成一道深深的沟壑，浑浊的眼睛里翻涌着怒意，连声音都拔高了几分：“糊涂！真是糊涂！”
他猛地抬手，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我楚家跟温家，从你爷爷那辈起就势不两立，血债一样的仇，你说忘就能忘？想嫁给温谨，我坚决不同意！”
楚清颜被父亲突如其来的怒火惊得心头一跳，她攥着衣服的手指紧了紧，语气里带着几分急切的辩解：“父亲，现在的温家早就今时不同往日了！”
“当年那些伤害咱家的人——温谨的父母，都己经不在了。”
“现在只有温谨一个人掌管温氏，我嫁给他，算两家联姻，到时候楚温两家联手，不管是开拓新市场，还是稳固现有资源，哪一样不是百利而无一害？”
“更何况这些年来，我们两家不都是有合作吗？”
“合作？”
楚柏舟冷笑一声，那笑声里满是不屑，眼神却冷得像冰：“我们跟温家的那些合作，不过是面上的功夫，做做样子维持体面罢了！”
“你倒好，想把自己搭进去？”
他目光锐利地盯着女儿：“更何况温谨是什么人？”
“前段时间连温家的颜面都丢尽了！”
“你上赶着贴过去，是想让整个商界看楚家的笑话吗？你把楚家的颜面置于何地？”
“父亲，我喜欢他！”楚清颜的声音也带上了几分执拗，她抬着头，迎上父亲的目光。
“我不在意他的过往，那些流言蜚语本就掺了水分。”
“至于颜面——”
“颜面不重要？”楚柏舟猛地打断她，拐杖在地板上重重一敲，发出“咚”的一声闷响，震得人心头发颤。
“哪怕不在乎颜面，我也绝不会同意！”
他的胸口剧烈起伏着，显然是动了真怒：“你忘了当年温家把我们逼到什么境地了？你爷爷被他们气得卧病在床，差点就没挺过来！那可是从小最疼你的爷爷！”
他喘了口气，语气里满是恨铁不成钢：“更何况温谨是温峙渊的儿子！温峙渊当年心狠手辣，他的儿子又能好到哪里去？骨子里的狠劲，又阴险又狡诈，早晚会露出来！”
“指不定他现在就在算计我们楚家！”
楚清颜的眼眶微微发红，爷爷当年病重的样子，她至今记得清清楚楚，每次想起来都心疼不己。
可她还是咬着牙反驳：“父亲，那些我都知道，可那是上一代人的恩怨！”
“温谨现在一个人撑着温氏，他没做错任何事，怎么能把上一辈的债算在他头上？”
她深吸一口气，试图让父亲看清现实：“我跟他结婚，对楚氏、对温氏，都是最好的选择，百利而无一害啊！”
“愚蠢！简首是愚不可及！”
楚柏舟气得脸色发青，他指着楚清颜，声音里带着几分痛心：“你了解那个温谨吗？你清楚他是怎么年纪轻轻就攥住温氏大权的吗？”
“他没你想的那么简单，更没你想的那么好！”
他压低声音，语气里满是讳莫如深的寒意：“温峙琛的死，还有他那个同父异母的哥哥温?的死，外面传得沸沸扬扬，九成都是他一手策划的！”
“为了夺权，连自己的亲人都能下手，你嫁过去，就不怕有一天引火烧身？”
“父亲！”
楚清颜猛地站起来，声音里带着难以置信的震惊：“这都是你的猜测！是没有证据的谣言！温谨不是那样的人，你不能凭这些就否定他！”
楚柏舟看着女儿，眼神里满是洞悉一切的锐利，他缓缓开口，声音里带着几分不容置喙的笃定：“别告诉我这种事情你没有怀疑过他，你向来聪慧，没那么愚蠢。”
这句话像一把钝刀，轻轻划破了楚清颜刻意维持的平静。
她指尖微微一颤，垂下眼帘，避开了父亲的目光。
其实，关于温峙琛和温?的死，她早就从商界的只言片语里听过猜测，甚至私下里也忍不住琢磨过。
可她还是很快抬起头，语气带着几分强撑的坚定：“父亲，豪门之中，为了权力争斗闹出意外，难道不是常有的事吗？”
她深吸一口气，为温谨辩解的话脱口而出：“温峙琛和温?本就不该觊觎温氏大权，那是温谨父母留下的产业，本就该由他继承。”
“就算他们的死真的和温谨有关，那也是他们咎由自取，想抢不属于自己的东西，自然要付出代价。”
“所以呢？”楚柏舟的声音陡然冷了下来，他拄着拐杖站起身，走到楚清颜面前，目光沉沉地盯着她。
“你明知道他为了权力能下狠手，还非要嫁给他？”
他的语气里满是担忧，甚至带着几分痛心：“他这种人眼里只有利益，今天能为了温氏算计亲人，明天就可能为了更大的好处把你也算计进去，连我们整个楚家都当成他的垫脚石！”
“不会的，父亲！”
楚清颜猛地抬头，眼里带着几分急切的反驳，脸颊因为激动微微泛红：“他喜欢我，他是爱我的！”
“我能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他的心意，他不会对我做不利的事，更不会让楚家陷入困境！”
“心意？”
楚柏舟嗤笑一声，那笑声里满是失望：“在利益面前，这点‘心意’算得了什么？你就是心眼太少，把人心想得太简单！”
他指着楚清颜，语气里满是恨铁不成钢：“真嫁进了温家，他要是变了脸，你在那个深宅大院里，连个诉苦的地方都没有！”
“论心机，论手段，你斗得过他吗？斗得过温家那些虎视眈眈的旁支吗？”
楚清颜看着父亲紧绷的脸，心里又酸又涩，却依旧没松口。
她上前一步，轻轻拉住父亲的胳膊，声音放软了些，带着几分恳求：“父亲，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可我这次是认真的。”
“你就相信我一回，好不好？我会保护好自己，也会护着楚家，绝对不会让你担心的事情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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