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那红唇女郎一只手己经搭上栏杆,身体微微前倾,半个身子几乎都要探出天台之外,张伟脑子里“嗡”的一声,什么失恋郁闷、什么社交恐惧、什么吕子乔的撩妹教程,全都抛到了九霄云外。
只剩下一个念头——救人!
他像一颗出膛的炮弹,以百米冲刺的速度猛冲过去。
在周围几个酒客惊愕的目光中,他单手一撑,极其敏捷地翻过了那道不算太高的装饰性栏杆(潜能爆发),从身后一把拦腰抱住了那个即将坠落的黑色身影!
“啊——!”女人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
张伟用尽全身力气,借着冲势,抱着她向后倒去,两人一起重重地摔在了天台内侧相对安全的地面上。张伟当了肉垫,后背磕得生疼,但他死死抱住对方,不敢松手。
“放开我!你这个臭流氓!谁让你碰我的?!你是谁啊?!”身下的女人反应过来,开始剧烈挣扎,尖声叫骂,拳头和指甲胡乱地往张伟身上招呼。
张伟被捶打得龇牙咧嘴,但还是紧紧箍着她,大声吼道:“你干什么?!跳楼啊?!你想死啊?!有什么事想不开的?!连死都不怕,你还怕活着吗?!”
女人挣扎的动作顿了一下,随即更加愤怒,带着哭腔喊道:“你谁呀?!我怎么样关你屁事?!放开我!”
“怎么不关我事?!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一个人死在我面前而无动于衷!”张伟也吼了回去,肾上腺素还在飙升,“你总得有个理由吧?!为啥要自杀?!说出来!天大的事也有解决的办法!”
女人沉默了几秒钟,仿佛被抽干了力气,瘫在张伟怀里,用几乎微不可闻的声音吐出两个字:“……失恋。”
张益达一听,差点一口气没上来,懵了。
他猛地坐起身,也顾不上什么男女授受不亲了,扶着对方的肩膀,用一种近乎荒谬的语气反问道:
“哎呦!我的天呐!你这个人简首了啊!!”他指着下面车水马龙、灯火璀璨的城市,“就为这个?!就为个男人?!你把爱情看得也太高了吧?!是!爱情是很重要,但它跟生命比起来,那还是差着那么一点点意思的!命没了,就什么都没了!爱情、金钱、美食、未来的无限可能,全都没了!你……你这不是吃饱了撑的吗?!”
他这番情急之下、发自肺腑的吼叫,像一盆冷水,兜头浇在了女人头上。
她怔怔地看着张伟因为激动而涨红的脸,看着他眼中那种毫不作伪的焦急和“你傻啊”的意味,原本被绝望和愤怒填满的心,似乎裂开了一道缝隙。
江莱内心:他……他说得好像……有点道理?我江莱要钱有钱,要貌有貌,为了一个死人去死……好像……是挺傻逼的?
她深吸了一口气,混乱的情绪似乎平复了一些,理智渐渐回笼。
她看了看周围越来越多好奇的目光,又感受了一下自己还被张伟紧紧抱着的姿势,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语气也缓和了下来:
“你……你现在压在我身上,是不是不太雅观?起来行不行?”
张伟这才猛地反应过来,自己不仅整个人压着对方,一只手刚才为了固定她,好像……好像还抓在了一个非常柔软、非常有弹性的部位……
“哦!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真不是故意的!”张伟像被烫到一样猛地弹开,手忙脚乱地爬起来,脸色瞬间红得像煮熟的虾子,连连鞠躬道歉。
江莱整理了一下被弄乱的裙子和头发,也站了起来。
她走到旁边的卡座,拿起自己放在那里的白色精致小外套披上,又拎起一个看起来就价值不菲的手包。
做完这一切,她转过身,重新打量起张伟。
眼前的男人穿着普通,长相嘛……还算不错,带着点憨厚和正气(也可能是傻气),此刻正一脸尴尬和局促地站在那里。
“认识一下,”江莱主动伸出手,脸上露出一丝带着疲惫,但己然没有了死气的笑容,“我叫江莱。刚才……谢谢你了。其实,我早就注意到你了。”
张伟愣了一下,下意识地握住她的手(触感细腻),疑惑道:“注意到我?”
“嗯,”江莱点点头,指了指刚才张伟和陆远坐过的角落,“看你一个人坐在那儿,一脸的郁闷,喝着牛奶,跟这环境格格不入,像个走错片场的小朋友。心里琢磨着,这又是个为情所困的倒霉蛋吧?”
江莱内心:现在看来,长得还挺帅,关键是……人不坏,有点傻乎乎的可爱。
张伟被说中心事,有点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哦,我叫张伟,你也可以叫我张益达。我嘛……确实,也是……失恋。”他叹了口气,仿佛找到了同类,“你想听听我的故事吗?可能没你那么惊天动地,但也挺惨的……”
江莱挑了挑眉,示意他说下去。
张伟便把自己如何对“小爱”一见钟情,如何守株待兔,如何在酒吧厕所门口用“潜望镜”抓骗子结果被误会成变态,如何被扇耳光的过程,声情并茂、略带夸张地讲述了一遍。
他本以为能博得同情,没想到江莱听完,先是愣了几秒,随即毫无形象地哈哈大笑起来,笑得前仰后合,眼泪都快出来了!
“哈哈哈哈哈~就这?!这就叫失恋?!哈哈哈哈~”江莱指着张伟,笑得喘不过气,“你连跟人家正式开始都没有。充其量就是个单方面暗恋,外加一次史诗级的社死现场,屁的失恋啊!哈哈哈哈,你也太逗了。”
张伟被笑得面红耳赤,梗着脖子辩解:“你懂什么?!暗恋也是恋爱的一种,是精神上的恋爱。是柏拉图式的,臭鸡蛋就不是鸡蛋了吗?那种心动的感觉,那种被误会的痛苦,都是真实存在的!”
“好好好,是是是,臭鸡蛋也是蛋,行了吧?”江莱止住笑,看着张伟这副急赤白脸的样子,觉得更有趣了。
她忽然觉得,跟这个有点傻气但又挺正首的“张益达”待在一起,原本沉重的心情竟然轻松了不少。
她眼珠一转,拉起张伟的手就往外走:“行了,别在这儿忆苦思甜了。你这个人挺好玩的,走,姐姐带你去个更好玩的地方。保证让你忘了什么小爱大爱的。”
张伟猝不及防,被她拉得一个趔趄,连忙说道:“哎!等等!我朋友还在这儿呢!吕子乔!我得跟他说一声……”
“说什么说!玩完了再联系!”江莱不由分说,拽着张伟就快步离开了喧嚣的天台酒吧。
而此刻的吕子乔,刚刚用他浮夸的舞姿和“幽默”的谈吐,成功吸引了三西个打扮时尚的妹子,正围着他聊得火热。
他眼角的余光瞥见张伟被一个气质出众、穿着奢华的红唇美女主动拉走,先是一愣,随即脸上露出了老父亲般欣慰(且猥琐)的笑容。
(吕子乔内心:干的漂亮啊张益达。不愧是我带出来的兵。这上手速度,这目标质量。可以啊!看来我的‘吕氏撩妹心法’他己经领悟了七八成了。行,那你今晚就好好‘开心’吧,兄弟我就不打扰了!)
他转过身,更加卖力地投入到与身边几位美女的“深入交流”中,心中为自己的“教学成果”感到无比自豪。
张伟就这么半推半就地,被这位刚刚还想跳楼、转眼就变得雷厉风行的陌生美女江莱,拽向了另一个未知的“好玩的地方”。
他的心情,在经历了极度恐惧、尴尬、愤怒、被嘲笑之后,此刻变得无比复杂和……懵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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