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握了《蕴灵归真诀》的基础法门,沈锦璃的生活重心悄然转移。白日里,她依旧会花费部分时间指导苏嬷嬷和青禾的绣艺,处理绣坊必要的庶务,维持着表面的常态,迷惑着外界无数窥探的眼睛。然而,更多的精力,则被她投入到了对《蕴灵归真诀》的修炼与实践中。
内堂被彻底改造成了她的静修之地。她依照法门中记载的粗浅吐纳之术,结合自身精神力的特性,调整呼吸韵律,引导着那新炼化出的、带着一丝清凉意蕴的“灵韵之力”在体内沿着特定的脉络缓缓流转。每一次周天运转,都如同用最细腻的砂纸打磨着精神力核,使其愈发凝实光亮,对灵韵之力的掌控也越发精微。
她不再满足于仅仅将灵韵之力粗糙地融入绣品。而是开始尝试法门中记载的几种基础“蕴灵”技巧。她取来普通的丝线,以指尖萦绕的微弱灵韵之力细细浸润,尝试激发丝线本身潜藏的“物性”。起初失败居多,丝线要么毫无变化,要么因力量掌控不当而光泽变得斑驳不均。但她耐心十足,不断调整着灵韵之力输出的强度、频率与方式,记录下每一次细微的变化。
数日之后,当她再次将一缕精纯平和的灵韵之力,如同春雨润物般渗入一束“秋香黄”的普通丝线时,奇异的变化发生了。那束丝线原本略显呆板的黄色光泽,仿佛被注入了活力,变得温润通透起来,颜色层次也丰富了许多,在烛光下隐隐流动,竟有了几分之前需耗费极大心力才能染制出的“活”韵!
虽然效果远不及用古法染料和精神力精心染制的“天水碧”灵丝,但这无疑证明,《蕴灵归真诀》的法门是有效的!她可以用更少的消耗,赋予普通材料更佳的品质!这意味着,即便织造商会封锁了顶级原料,她也能通过自身能力,化腐朽为神奇!
这个发现让她精神大振。她开始将这种初步“蕴灵”的丝线,用于绣制一些小的练习作品,如帕角、香囊等。绣制时,她也不再是单纯地追求形似,而是尝试将一丝对“宁静”、“生机”或“坚韧”等意境的感悟,通过灵韵之力,随着针脚一同“绣”入作品之中。
完成后的绣品,乍看之下或许与以往差别不大,但若凝神细观,便能隐隐感觉到一股令人心宁神安、或是焕发微末生机的独特气韵。这种气韵并非源自图案本身,而是来自于丝线深处,仿佛绣品自身在散发着一种无形的场域。苏嬷嬷和青禾最先察觉到了这种变化,她们说不清道不明,只觉得小姐近来的绣品,拿在手里格外舒服,看着就让人心静。
沈锦璃知道,这才是“锦心”绣品未来真正无可替代的核心竞争力——一种超越了技艺层面,首指心灵与精神的“灵韵”之美。
这一日,她正在静室中尝试将一缕灵韵之力凝聚于绣针尖端,意图探索是否能实现更精妙的“灵针刺绣”时,眉心精神力核忽然传来一阵极其微弱的、带着警示意味的波动。这股波动并非针对外界,而是源于她自身——她感应到,白日里送给苏嬷嬷、让她佩戴在身上用以安神静气的一方初步“蕴灵”过的素绢帕子,其内蕴含的那丝微薄灵韵,正在被一股外来的、带着阴寒气息的力量迅速侵蚀、消磨!
有人在针对性地试探,甚至……破坏她的灵韵之物!而且这股力量,带着明确的恶意与侵蚀性!
沈锦璃眸光骤然转冷。她收敛气息,将灵韵之力缓缓收回,如同蛰伏的猎豹,感知力如同水银泻地般向外蔓延。
她“看”到了。就在绣坊斜对面那家古玩铺子的二楼,那个干瘦的掌柜此刻正站在窗边,手中掐着一个古怪的法诀,指尖缭绕着一丝几乎难以察觉的灰黑色气息,正遥遥指向苏嬷嬷所在的大致方向!他脸上带着一种阴鸷的、仿佛毒蛇吐信般的冷笑。
果然是他!这个据点不仅是监视的枢纽,更隐藏着懂得异术之人!织造商会为了对付她,竟然请动了这等人物?还是说,这本身就是多方势力合作的一部分?
沈锦璃心念电转,并未立刻发作。她如今初掌灵韵之力,实力尚浅,贸然冲突并非上策。但对方己然出手试探,若不予回应,只怕会认为她软弱可欺,后续手段将更加酷烈。
她沉吟片刻,眼中闪过一丝决断。不能力敌,便智取。
她重新拈起那根绣针,将一缕新炼化的、更为精纯平和的灵韵之力凝聚于针尖。这一次,她并非要绣制什么,而是以针为笔,以灵韵为墨,在虚空中缓缓勾勒出一个《蕴灵归真诀》基础篇中记载的、具有“稳固”、“驱邪”意蕴的简易符文。
这符文极其简陋,甚至算不上真正的符箓,但经由她的灵韵之力勾勒,依旧散发出一种宁静祥和的微光。她屈指一弹,那枚由灵韵之力构成的虚幻符文,便如同拥有了灵性般,穿透墙壁与空间的阻隔,悄无声息地没入了苏嬷嬷怀中那方正被侵蚀的帕子之中。
帕子上那丝即将被磨灭的灵韵,如同被注入了强心剂,瞬间稳定下来,并散发出一圈柔和却坚韧的无形波纹,将那股阴寒的侵蚀之力轻轻荡开。
几乎在同一时间,古玩铺子二楼,那干瘦掌柜闷哼一声,掐着法诀的手指如同被无形的针刺了一下,那缕灰黑色气息瞬间溃散。他脸色一白,眼中闪过一丝惊疑不定,猛地收回手,警惕地西下张望,却什么也没有发现。
沈锦璃在静室中缓缓收回手指,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灵针初试,锋芒己露。
她虽未露面,却己明确地告诉对方——她并非毫无还手之力,更非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这一次无声的交锋,如同弈局中的一次试探性落子。她成功地挡回了对方的第一次攻击,也暴露了对方拥有非常规手段的底牌。
棋局,越来越复杂了。但她手中的筹码,也在不断增加。
夜色中,锦心绣坊依旧静谧,内里涌动的暗流,却己悄然改变了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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