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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破立之间

小说: 重生之锦璃谋凤   作者:洋浩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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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蚕丝风波的余悸,如同冬日里渗入骨髓的寒气,在沈锦璃的心头盘桓数日,方才缓缓散去。孙掌制那句“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的告诫,并非虚言。司制司内,柳司计一系虽暂时偃旗息鼓,但那隐在暗处的敌意与窥探,却如同蛰伏的毒蛇,未曾有片刻消弭。几位原本因贤妃赏赐而对沈锦璃示好的低阶女官和绣娘,也因这场风波变得若即若离,不敢过分亲近,生怕被卷入无形的漩涡。

沈锦璃对此心知肚明,却也无暇他顾。那日强行催谷灵韵之力导致的亏空,远比她预想的更为严重。接连数日,她脸色都透着一种不健康的苍白,眉宇间难掩倦色,即便每日勤修不辍,《蕴灵归真诀》的运转也显得滞涩缓慢,精神力核的光芒恢复得极其迟缓。她感觉自己仿佛一个被掏空了的囊橐,急需大量的能量填补。

宫中规矩森严,她无法像在宫外那般,让苏嬷嬷去搜寻些稀罕药材或是蕴含特殊能量的物件。所能依靠的,唯有这皇宫大内本身的气息,以及……那支愈发显得神秘莫测的银簪。

夜深人静时,她再次将银簪握于掌心,尝试以更为柔和、更具渗透性的灵韵之力探入其中。这一次,她不再急于寻求新的法门或信息,而是如同一个饥渴的旅人,试图从这传承之物中,汲取一丝能滋养自身、弥补亏空的能量。

初时依旧如石沉大海。就在她几乎要放弃时,那银簪簪头处的缠枝花纹,竟微微泛起了一丝几乎难以察觉的温润白光,随即,一股极其精纯、带着盎然生机与宁静意蕴的清凉气流,如同涓涓细流,顺着她的指尖,缓缓渡入近乎干涸的经脉与识海之中!

这气流并非狂暴的能量,而是更像一种本质极高的“源初灵韵”,所过之处,那因过度消耗而产生的滞涩与刺痛感竟被悄然抚平,枯竭的精神力核如同久旱逢甘霖,贪婪地吸收着这丝清凉,旋转的速度明显加快,黯淡的光芒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明亮起来!

有效!这银簪竟真的能反哺自身!

沈锦璃心中狂喜,却不敢有丝毫大意,全力引导着这丝珍贵的“源初灵韵”在体内循环周天,修复着暗伤,滋养着核心。整个过程持续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那清凉气流才渐渐微弱下去,银簪也恢复了平常。而她体内那沉重的亏空感,竟己恢复了七七八八,脸色也重新变得红润,眼神清亮,甚至感觉精神力核似乎比之前更加凝实了一分!

这银簪,果然是至宝!不仅内含传承,竟还能在关键时刻补充消耗!这无疑让她在危机西伏的宫廷中,多了一张至关重要的底牌。

恢复状态的沈锦璃,心思再次活络起来。冰蚕丝的教训让她明白,仅凭目前对《蕴灵归真诀》的粗浅运用还远远不够,她需要更系统、更深入地理解并掌控这种力量,尤其是在材料处理与能量输出方面,必须做到精准无误,否则类似的风险仍会存在。

她开始有意识地利用司制司库房中那些年份久远、材质特殊但状态不佳的“废弃”物料进行练习。一些因受潮而色泽暗沉的老旧绸缎,几束因保存不当而失去弹性的金线银线,甚至是一些沾染了污渍、几近报废的贡品级布料,都成了她试验的对象。

她不再追求瞬间的“活化”或惊人的效果,而是如同一个耐心的医者,以灵韵之力为“药”,仔细诊断着每一种物料的“病灶”,尝试着以不同的“药性”(灵韵之力的频率与属性)和“剂量”(输出的强度与时长)进行温和的调理与修复。她将每一次尝试的过程、所用的方法、产生的变化乃至失败的原因,都详细记录下来,反复比对,寻找着其中的规律。

这个过程枯燥而缓慢,且伴随着不少失败。有些物料在她小心翼翼的调理下,确实焕发了新生,光泽与韧性得以恢复;但也有一些,或因本身朽坏过度,或因她力道掌控稍偏,最终仍是彻底报废。然而,沈锦璃并不气馁,她知道,这些经验与教训,远比成功本身更为珍贵。她对灵韵之力的掌控,在这种日复一日的细微磨练中,正以一种她自己都能清晰感受到的速度,变得越发精妙入微,圆融自如。

就在她沉浸于这种“破而后立”的修炼与研究中时,司制司迎来了一位身份特殊的访客——内府监负责采办海外贡物的太监,安公公。他是听闻了“冰蚕丝活化”之事(尽管官方定性为正常修复),特意前来,想请司制司帮忙鉴定一批新近入库、却因远洋运输而受潮受损的“鲛绡纱”。

这鲛绡纱传说乃鲛人所织,薄如蝉翼,入水不濡,是极为珍贵的贡品。眼前这几匹,却因海船颠簸,密封不善,沾染了盐渍与湿气,原本流光溢彩的纱面变得斑驳晦暗,甚至有些地方出现了细微的褶皱与僵硬,价值大打折扣。

安公公愁眉苦脸:“这批鲛绡纱,本是预备着明年万寿节给几位主子做夏衣的,如今这般模样,杂家真不知该如何向上头交代。听闻司制司有能人,连那近乎废弃的冰蚕丝都能救回来,不知可否……也看看这鲛绡纱?”

孙掌制闻言,目光下意识地便瞟向了西厢值房的方向。柳司计则嘴角撇了撇,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沈锦璃被请了过来。她仔细查验了那几匹鲛绡纱,指尖拂过那受损的纱面,灵韵之力悄然探入。与冰蚕丝的“枯朽”不同,这鲛绡纱的问题在于“淤塞”与“僵化”,海盐与湿气破坏了其纤维间天然的流通性与柔韧性。

她心中迅速有了方案。这一次,她信心十足。

“安公公,”沈锦璃抬起头,语气平静却带着令人信服的笃定,“此纱受损,乃盐渍湿气侵染所致,纤维淤塞,失了灵动。奴婢或可尝试以特制‘花露’熏蒸洗涤,辅以轻柔手法梳理,或能恢复其七八分光彩。只是……需时较长,且需绝对安静,不容打扰。”

她没有再提什么“古法蕴养”,而是借用了更易被理解的“花露熏洗”之说。

安公公闻言,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连忙道:“只要能救回来,时间长些无妨!需要什么,女史尽管开口!杂家必定全力配合!”

孙掌制也松了口气,立刻吩咐下去,为沈锦璃准备一间绝对安静的工作室,一应所需,尽数满足。

沈锦璃带着那几匹珍贵的鲛绡纱,再次开始了闭关。只是这一次,她眼神清明,步伐沉稳,再无之前的勉强与不确定。

破而后立,否极泰来。危机之中,往往也蕴藏着通往更高处的阶梯。她能否借此机遇,真正在司制司,乃至在这宫廷之中,站稳脚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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