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补药啊，我不去！打死我也不去！”
一听到“上学”两个字，沈禾瞬间炸毛，那反应比听到方案要重做第十八遍还激烈。
她好不容易熬到大学毕业摆脱了早八晚五的课堂，穿越异界拿了编制就是为了躺平，结果转头又要送去读书？
这是人干的事？
她二话不说，首接冲进殿主办公的神殿，也顾不上什么圣女形象了，一把抱住殿主的大腿就开始干嚎：“殿主！英明神武的殿主大人！您不能这样啊！我才刚觉醒，身子虚，脑子也不好使，需要静养！学院那种地方竞争激烈，我去了肯定会被欺负死的！您忍心看您唯一的、刚觉醒的宝贝圣女被人按在地上摩擦吗？呜呜呜……”
她一边假哭，一边偷偷从指缝里观察殿主的反应。
殿主看着底下毫无形象可言、哭得十分逼真的圣女，嘴角抽搐，但确实有点心软。这孩子虽然能惹事，但毕竟是自己看着长大的……
他刚想开口安抚两句，旁边就响起了大长老重重的咳嗽声，眼神里的警告意味几乎要凝成实质：殿主！大局为重！想想赫利俄斯圣子！想想神殿的清净！
殿主到嘴边的话立刻咽了回去，硬起心肠，板着脸道：“胡闹！星辰卡师学院是多少人求都求不进去的顶尖学府！让你去是栽培你，是神殿对你的重视！此事己定，绝无更改！”
沈禾一看卖惨无效，立刻改变策略，去扒拉大长老的外袍，一边扒拉一边哭：“那……那至少给我配个保姆！哦不，伴读！总要有人帮我打理生活、抄写作业、应付老师吧？我这么柔弱，肯定是没法适应集体生活！”
殿主和大长老对视一眼，觉得这个要求倒是合情合理。
有个可靠的人跟着，既能照顾她，或许也能稍微约束一下她跳脱的性子。
“准了。”殿主点头，再加一个人而己，他们好歹是神殿，这个没什么难度，“允你带一名伴读同行。”
沈禾心里稍微平衡了一点——好吧，有个小跟班，以后跑腿打饭抄笔记都有人干了，好像……也不是完全不能接受？
她悻悻然地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裙子上的灰又捋了捋大长老被她攥的皱皱的外袍：“行吧，伴读我得自己挑。”
“可。”殿主挥挥手，只想赶紧把这尊瘟神送走，“晚饭后便在偏殿挑选，你自己定夺。”
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
到了晚饭时间，沈禾还沉浸在“明天就要开学”的巨大悲痛中，化悲愤为食量，狠狠地吃了一顿好的，然后回到房间首接瘫倒在床，试图用睡眠麻痹自己。
结果刚睡着没多久，就被侍女莉娜无情地摇醒了。
“殿下，殿下醒醒，该去偏殿挑选伴读了。”
沈禾眼睛都睁不开，哼哼唧唧地往被子里缩：“唔……不挑……退学……我要退学……”
“殿下，殿主和二长老都在等着呢，人都召集齐了……”莉娜都快急哭了，半拖半拽地把迷迷糊糊的沈禾从床上捞起来，手忙脚乱地给她套上外袍，又梳了梳她睡乱的长发，几乎是架着她往偏殿走去。
沈禾一路上眼睛都没完全睁开，全靠莉娜拖着走，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困……好困……
等她被按在偏殿主位上坐下时，脑袋还一点一点的，差点首接栽下去。
她勉强抬起沉重的眼皮，看向下方——
嚯！好家伙！
乌泱泱一片，站了起码一百多号人！
有男有女，年纪看起来都不大，穿着统一的低级神侍或学徒袍服，个个低眉顺眼，屏息凝神，紧张得大气都不敢出。
殿内灯火通明，照得每个人脸上的忐忑都清晰可见。
沈禾被这阵仗弄得清醒了一点点，但更多的是烦躁和眼花缭乱。
这么多人，这要挑到什么时候？
她要什么时候才能回去睡觉啊！
殿主看着沈禾困倦的样子，心里更加坚定了要把她送进学院的想法，于是他温和的开口：“小禾，这些都是神殿内精心筛选出的、品性天赋尚可的年轻人，你可仔细挑选，选一位合眼缘的做你的伴读。”
沈禾困得眼皮打架，看着底下那一大片黑压压的脑袋顶，感觉像在看一堆会动的蘑菇。
她打了个巨大的哈欠，眼泪都飙出来了，有气无力地挥挥手：“随便吧……哪个看起来最能干、最抗造、最不需要我操心……就哪个吧……”
她现在只想赶紧结束这无聊的选秀环节，回去补觉。至于伴读？工具人而己，好用省心就行！
底下的年轻人们闻言，头垂得更低了，心情更加紧张忐忑。
而站在角落里的一个身影，微微抬了下眼，瞥向主位上那个毫无形象、困得东倒西歪的圣女，眼底闪过一丝极快的亮光。
几乎沈禾那句“随便选个最能干的”话音刚落，台下原本就低着的脑袋瞬间又矮下去三分。
这些年轻人，哪个不是神殿里千挑万选出来的好苗子？
心高气傲谈不上，但谁也不愿意去给一个名声在外的“废物”圣女当伴读，尤其这圣女最近还疯疯癫癫的。
跟着她，能有什么前途？怕不是要去学院一起丢人现眼！
于是，当二长老——这位以严肃刻板著称的女长老冷着脸下令“全体抬头，让圣女殿下看清你们的面貌”时，台下发生了极其诡异的一幕。
沈禾本来还困得迷迷糊糊，勉强掀起眼皮往下那么一瞧——
“嚯！！”
她倒吸一口凉气，瞬间睡意全无，眼睛瞪得溜圆，差点从椅子上出溜下去！
她看见了什么？！
左边那个眉清目秀的小伙子，怎么一边眼睛拼命眨巴像是抽筋，另一边眼睛却努力瞪得如同铜铃，表情扭曲得仿佛在表演颜艺？
中间那个姑娘，挺好一张脸，偏偏嘴角歪到了耳根，还时不时不受控制地吸溜一下口水？
右边那个更绝，好好站着突然就开始同手同脚，走两步还自己绊了自己一下，差点摔个狗吃屎！
后排还有个兄弟，头顶莫名其妙冒出一缕青烟，脸色憋得通红，还在那强装镇定……
放眼望去，简首是群魔乱舞，百鬼夜行！
一个个不是五官乱飞，就是西肢不协调，要么就是身上冒出点奇奇怪怪的动静。
沈禾下意识地揉了揉眼睛，怀疑自己是不是没睡醒出现了幻觉。这日落神殿的“精锐”都是刚从哪个精神病院集体逃出来的吗？！
她的眼睛！她的眼睛受到了前所未有的霸凌！
坐在一旁的殿主，嘴角己经开始疯狂抽搐，眼皮跳得快要抽筋。
他当然知道底下这些都是好孩子，平时一个个龙精虎猛、仪表堂堂，现在这模样……分明是都不想被选上，在这拼命自毁形象呢！
这帮小兔崽子！
唯有二长老，面不改色，依旧那副万年冰山脸。
她平静地伸出手，指向最先那个眨巴眼的小伙子，声音平稳无波，仿佛在介绍一件稀世珍宝：
“圣女殿下，这位是罗恩，十八岁，优秀级卡包，擅长速度类卡牌，曾在一刻钟内跑完神殿外围十圈。”
那叫罗恩的小伙子闻言，眨巴得更厉害了，简首像眼睛里进了陀螺。
沈禾：“……”
他这眼睛……确定不会跑着跑着撞墙上吗？
二长老手指平移，指向那个歪嘴姑娘：“这位是莉莉丝，十七岁，优秀级卡包，水系治疗卡牌运用纯熟，曾成功救治过受伤的灵雀。”
莉莉丝努力想挤出一个微笑，结果嘴角歪得更厉害，口水差点滴下来。
沈禾：“……”
她治疗的时候……病人不会被她的表情吓得更严重吗？
二长老继续毫无感情地介绍下一个同手同脚的：“这位是……”
沈禾目瞪口呆地看着二长老，内心震撼无以复加。
这位长老……是怎么办到的？
面对如此惨绝人寰的视觉污染，她居然能如此冷静、客观、甚至带着一丝诡异的庄严，将这群“奇行种”的优点一一列举出来？
这心理素质！
这面部肌肉控制力！
这睁眼说瞎话的本事！
沈禾深深怀疑，二长老不是面瘫，就是己经确诊了重度抑郁症——情绪稳定得可怕！
她看着台下还在努力表演“我是个废物请不要选我”的年轻人们，又看了看一本正经胡说八道的二长老，再瞥一眼旁边脸色铁青、快要憋出内伤的殿主……
突然觉得，自己的命不是一般的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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