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海败退,唐三负伤潜入深海秘境——“归墟渊底”。此处是上古神战留下的裂隙,终年不见天日,唯有幽蓝的海流在岩缝间低吟,如亡魂哀叹。他盘坐于一块沉没的神碑之上,海神三叉戟插在身侧,九道魂环黯淡无光,唯有那道赤金魂环仍在微微震颤,仿佛在抗拒着某种崩塌。
他闭目,神识沉入记忆之海,回溯与灵槿的三度交锋。
第一战,净世城外。 他以“反净化”魂导器炸塌城墙,借百姓对星月阁严苛统治的不满,煽动混乱。他记得自己如何精准地选择攻击时机——在星月大阵最弱的子时,如何利用百姓对“自由”的渴望,将一场攻城战,化作“解放”的象征。他成功了,却也亲眼看见,一名老妇为护住星月阁的净化符,被流矢贯穿胸膛。她至死紧握那枚符,仿佛那是她唯一的信仰。
第二战,青岩镇公投。 他煽动“自由派”焚毁净化站,利用年轻人对权威的反叛,制造暴乱。他记得小伍高喊“我们要自己选择灵魂的模样”时,眼中闪烁的狂热。可当灵槿出现,以星火照亮真相,那些暴民又纷纷低头忏悔。他忽然意识到,他所点燃的“自由之火”,不过是借无知点燃的野火,烧尽的,是他们自己赖以生存的秩序。
第三战,东海之巅。 他倾尽全力,召唤海神降临,却仍被三人合力击溃。那一刻,他感受到的不仅是魂力的枯竭,更是信念的动摇——他以为自己在为自由而战,可为何,灵槿的星月之光,反而更显纯粹?为何,邪月的血月轮回,竟带着守护的决绝?为何,焱的琉璃净火,焚尽邪祟,却不伤无辜?
他扪心自问:我,真的没有错吗?
记忆如潮水涌来。他想起自己如何收买星月阁长老,如何利用玄明的恐惧、墨言的亲情、青梧的贪婪,将他们一一击溃。他想起自己如何在青岩镇散布谣言,如何煽动小伍等人焚烧净化站,哪怕明知那会伤及无辜。他想起自己在东海之战中,不惜以戴沐白、朱竹清为诱饵,引诱灵槿分心。
“我……确实算计了。”他低声自语,声音在深渊中回荡,“我牺牲了无辜,利用了人心,甚至……践踏了信念。”
一滴血,从他眼角滑落,坠入深海,瞬间被幽蓝的水流吞噬。
可就在这时,赤金魂环猛然一震,海神的低语在他脑海中响起:“弱者不配拥有自由。秩序是枷锁,唯有打破它,新世界才能诞生。你所做的一切,都是必要的牺牲。”
唐三猛然睁眼,眸中金光重燃。
“是的……”他缓缓站起,握紧三叉戟,“若我不算计,若我不牺牲,若我拘泥于‘仁慈’,自由便永不可得。星月阁的秩序,是千年的铁幕,若不以烈火焚之,以鲜血破之,何来新生?”
他望着深渊,声音如铁:“我或许不洁,但我所向,是光明。我或许有罪,但我所行,是大道。若这世间,必须有人背负黑暗,那便由我来。”
他闭关七日,七日中,他重炼魂环,重铸意志。他不再否认自己的手段,反而将其升华为“必要的恶”。他坚信,只要最终能打破星月阁的专制,建立一个“人人可自由选择灵魂模样”的世界,一切代价,都值得。
——他完成了“自省”,却也将自己的执念,锻造成了更坚硬的铠甲。
消息传至净世城,灵槿立于星月殿高台,听闻唐三闭关后“顿悟”,嘴角浮现一抹冷笑。
“他连自省,都要用‘大义’来粉饰。”她轻声道,星月镜映照出唐三闭关的画面,“他以为自己在救世,实则,他早己被‘拯救’的幻象吞噬。他看不见,真正的自由,不是无序,而是有选择的权力,也有守护的责任。”
焱低声问:“他还会再来吗?”
“会。”灵槿望向东海方向,“因为他己将自己,献祭给了‘自由’的神坛。而这样的敌人,最可怕——他不怕死,只怕失败。”
风起,星月镜微光闪烁,仿佛在预示:真正的风暴,尚未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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