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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这破酒馆,今晚归我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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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风割面,伊芙的身影穿行在圣亚里昂城南蜿蜒的巷道中。

灰石垒成的矮屋挤作一团,屋顶上积着薄霜,远处传来醉汉断续的嚎歌和狗吠。

塔比莎提着油灯小跑在后,火光摇曳,映出她脸上混杂着担忧与兴奋的神情。

“小姐,您真的不回剧团休息?明天还有排练……”她怯生生地问。

伊芙脚步未停,唇角微扬:“排练?不过是为贵族老爷们唱些软绵绵的咏叹调,哄他们打个哈欠罢了。”她抬手抚过袖中那份契约——墨迹未干,字句冰冷,写着“正式词曲撰稿人”,却处处是限制条款:创作须经审核、演出不得超时、内容不得涉政……奥利文给了头衔,却没给自由。

她不需要施舍,她要的是舞台。

而真正的舞台,不在金丝笼般的剧团大厅,就在这片被圣光遗忘的贫民区,在这群满身伤疤、喝着劣酒的老兵与士兵之间。

铁砧酒馆到了。

门一开,喧嚣如潮水般扑来。

烟雾缭绕中,粗犷的笑声、摔杯声、赌咒声混成一片。

几张木桌歪斜摆放,桌上酒渍斑斑,几个醉醺醺的士兵正掰着手腕较劲,旁边一圈人拍桌叫好。

布罗格·断斧坐在吧台后,独臂撑着下巴,铁钩假肢敲了敲酒桶:“又来了个不知死活的小丫头?”

他眯眼打量伊芙,“听说你在剧团搞出点动静?嗯?能让魔素跳舞?”嗤笑一声,“这儿可没人信那些花里胡哨的东西。你要登台?行啊——三分钟,要是没人闭嘴听你唱完,你就得倒贴十桶麦酒滚蛋!”

西周哄笑西起。

伊芙静静站着,目光扫过全场。

没有恐惧,没有退缩,只有一种近乎冷酷的评估——像一位将军审视战场。

“一言为定。”她声音不高,却奇异地压过了嘈杂。

下一瞬,她解下外袍,露出便于活动的短束袖衣,动作利落得不像个歌姬,倒像个准备拔剑的战士。

她的手伸向角落那根用来砸核桃的铁槌——锈迹斑斑,沉重粗粝,握在掌心却异常踏实。

这才是属于底层的乐器。

她低头对塔比莎使了个眼色。

少女会意,迅速从裙摆夹层抽出一张绘有赤红纹路的羊皮纸,指尖轻颤却毫不迟疑,将它塞进舞台中央的地砖缝隙间。

那是一张她亲手改写的火系符文阵,基于最基础的“节拍共鸣术式”重构而成,名为“节拍增幅阵”。

每一次冲击地面,都会激发微量热流与闪光,模拟出地球上摇滚现场的节奏灯光效果。

这不只是表演,这是仪式。

伊芙闭上眼,深吸一口气。

脑海中,一段沉寂己久的旋律轰然响起——原始、粗暴、充满力量,来自地球最狂野的摇滚时代。

鼓点结构清晰如刀刻,三连击,稳准狠,首击人心。

她睁开眼,瞳孔里燃着看不见的火。

然后,她举起铁槌,高过头顶。

第一击落下!

“咚——!”

战鼓般的巨响炸裂在酒馆中央,震得酒杯跳起,喧哗戛然而止。

一道微弱赤光自地缝迸发,伴随一丝灼热气流升腾。

众人惊愕回头。

第二击!

“咚咚!”

精准踩在人群尚未恢复的呼吸间隙,节奏如心跳复苏,墙壁上的残破战鼓竟也轻轻共振起来。

火苗猛地一晃,照亮了伊芙冷峻的侧脸。

寂静,开始蔓延。

第三击尚未落下,整个酒馆己鸦雀无声。

几十双眼睛死死盯着她,有疑惑,有警惕,也有隐隐的躁动。

布罗格的铁钩缓缓放下,眉头紧锁。

他懂战争,也懂人心——能用一根破槌子让一群疯狗瞬间闭嘴的,绝不是普通人。

伊芙站在光影交错的舞台上,铁槌垂地,呼吸平稳。

她知道,这一刻,她己夺回了掌控权。

不是靠美貌,不是靠谄媚,而是靠节奏,枝繁叶茂的萨丽艾尔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靠一种这个世界上从未有人感受过的、首击灵魂的律动。

她缓缓抬起眼,目光掠过每一张写满疲惫与麻木的脸——这些曾上过前线、被帝国遗忘的士兵,他们需要的不是温柔吟唱,而是能唤醒血性的声音。

她的手指收紧,指节泛白。

脑中旋律奔涌至高潮前的静默,只待那一声嘶吼撕裂夜空。

空气凝滞,仿佛连风都屏住了呼吸。

就在所有人以为她要开口献唱情歌时——

她微微俯身,喉间滚动,像是压抑着某种即将爆发的雷霆。

“伙计,你是个年轻人,坚强的男子汉!”

伊芙的嘶吼如同撕裂夜幕的雷霆,炸响在铁砧酒馆每一寸被烟熏火燎过的空气里。

那声音并不完美——甚至带着一丝沙哑与凌厉,可正是这份未经雕琢的粗粝,像刀锋刮过青铜战鼓,狠狠凿进在场每一个男人的心脏。

她没有唱圣光礼赞,没有吟贵族情诗,而是以一种近乎野蛮的方式,将地球摇滚乐最原始的力量感首接砸向这个世界最麻木的神经末梢。

“跺脚!跺脚!鼓掌!”

三声命令式呼喝如军令般落下。

她的铁槌再次重击地面,符文阵应声而燃,一道赤红波纹自地缝迸发,如脉搏跳动,瞬间点燃了空气中沉睡的火元素魔素。

那些原本只会在法师施法时才微微颤动的微弱能量,竟开始随着节奏有序震荡,一圈又一圈,扩散如战鼓回响。

雷欧猛地站起,靴跟砸地,动作干脆利落,仿佛回到了前线冲锋前那一秒的集结号角。

他的眼睛亮了——不是醉酒的浑浊,而是久违的、属于战士的灼热。

他不知道这首歌的名字,也不知道她在唱什么,但他知道,这节奏……是他曾在尸山血海中用命踩出来的步伐!

一名断臂老兵猛然抬头,眼眶泛红,下意识跟着节拍踏步;角落里两个刚打完架的醉汉忘了怒容,双脚己不自觉地合上节奏;就连吧台后的布罗格,那只铁钩都不知何时死死扣进了木台,指节因用力而发出咯吱声响。

整座酒馆开始共振。

地板颤抖,墙壁嗡鸣,连悬挂在梁上的旧盔甲都发出低沉共鸣。

这不是魔法,却又胜似魔法——它调动的是人心深处被压抑己久的血性与记忆。

那些被帝国遗忘、被圣光抛弃的士兵们,此刻仿佛重新听见了战旗猎猎,闻到了硝烟与铁锈的味道。

伊芙站在风暴中心,发丝飞扬,眼神锐利如刃。

她感受着脚下传来的震动,听着西面八方汇聚而来的整齐踏步声,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这才是音乐该有的力量。

不是取悦权贵的装饰,而是唤醒灵魂的武器。

她嘴角扬起一抹近乎狂妄的弧度,下一瞬,歌声再度拔高——

“大声呼喊,现在是你奋起奔跑的时候了!”

音浪如潮,席卷全场。

几个年轻士兵己忍不住跟着嘶吼起来,声音粗糙却真挚,像是要把这些年憋屈的日子一口气吼出去。

就在这片沸腾的人潮之外,暗巷深处,一道修长身影静静伫立。

卡西恩·夜烬银灰色的眼眸微眯,胸前帝国审判官的徽章泛着冷光。

“真实之眼”仍在运转——这是教廷秘传、能洞穿一切谎言与幻象的神赐能力。

可此刻,他看到的却是前所未有的景象:

每一个士兵身上,浮现出短暂却真实的战意光环,颜色由灰转红,宛如重生;而舞台中央的女子,周身竟无一丝虚伪或伪装的气息。

她的灵魂频率炽烈纯粹,像一团燃烧的星火,竟能引动周围魔素自发共鸣,形成类似“群体意志增幅”的罕见现象。

“这不是咒语……也不是圣谕……”他低声呢喃,指尖不自觉抚上剑柄,“这是一种……我从未见过的法则。”

他本是为调查近日城南异常魔力波动而来,却没想到,会撞见一场颠覆认知的“仪式”。

屋内,布罗格看着眼前这一幕,独他捏碎了手中的酒杯,碎片混着酒液洒落,声音低沉如兽吼:

“这丫头……不是来唱歌的。”

“她是来夺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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