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素问仙子被安葬在天枢城外的药王谷墓园。那里长眠着历代药王谷的前辈高人，青山环抱，灵气充沛，是个好去处。
白蔹和苏挽晴站在新立的墓碑前，一个面无表情，一个泣不成声。
墓碑上刻着简单的文字："素问仙子之墓，弟子苏挽晴立"。没有华丽的辞藻，没有功德的罗列，就像素问生前的性格一样朴素而纯净。
"师父……"苏挽晴跪在墓前，"弟子一定会好好照顾自己，不会给您丢脸的。"
白蔹在一旁静静地看着，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在她漫长的生命中，这样的告别己经经历过太多次，但每一次都让她感到困惑——为什么活着的人要对着冰冷的石头说话？
"白蔹姐姐，"苏挽晴擦干眼泪，转头看向她，"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白蔹想了想："现在？"
"现在？"苏挽晴愣了愣，"可是师父刚刚……"
"她不会回来了。"白蔹平静地说道，"你继续哭，她也不会回来。"
这话听起来有些残酷，但苏挽晴却从中听出了某种朴素的道理。师父确实不会回来了，再多的眼泪也无法挽回什么。
"那……我去收拾一下东西。"
"嗯。"
回到庭院，苏挽晴开始整理自己的行装。她没有太多东西，除了几套换洗衣服，就是一些师父留下的医书和药材。
白蔹则在院中慢慢踱步，似乎在回忆什么。最后她在一株老梅树下停了下来，看着树上还未完全凋落的花朵。
"素问说过，第一站可以去'青霖镇'。"她忽然开口，"她年轻时在那里住过。"
苏挽晴停下手中的动作，疑惑地看着她："白蔹姐姐为什么要去那里？"
"她的日记里提到过一些古老的药方，"白蔹解释道，"可能对你有用。而且……"她停顿了一下，"我想看看她年轻时住过的地方。"
这是白蔹第一次表现出对往事的主动兴趣，让苏挽晴有些意外。或许这位看起来冷淡的姐姐，内心深处也有着不为人知的柔软。
"好的，我听白蔹姐姐的。"
收拾完行装后，白蔹决定履行"教导"的承诺。虽然她答应素问要照顾苏挽晴，但在她的理解中，最好的照顾就是让苏挽晴具备自保的能力。
“你如今修为到哪一境了？”白蔹问道。修仙之路漫漫，从最初的引气入体，到炼气期打磨根基，进而筑基成功，才算真正踏上仙途。之后凝聚金丹，孕育元婴，化出元神，首至飞升成仙，每一境都分初、中、后期乃至圆满，差距犹如天堑。而传说中的帝仙之境，万载难出一人。
"筑基中期。"苏挽晴老实回答。
白蔹点点头，这个修为在同龄人中算是不错的了，至少不会是完全的累赘。
"我教你两个术法，"她说道，"一个是赶路用的，一个是保命用的。"
说着，她走到院中空地上，身形忽然变得轻盈如风。她的脚下似乎生出了无形的托力，每一步都能跨出数米远，而且没有发出任何声响，就像踏在云朵上一样。
"这是轻身术，"白蔹停下脚步，"很简单，就是用'意'去引导'气'，让身体与风融为一体。"
苏挽晴睁大了眼睛。她当然见过轻身术，但从没见过如此高明的。师父也会轻身术，但绝对达不到白蔹刚才展现的那种境界——完全没有灵力波动，却能达到如此惊人的效果。
"试试看。"白蔹催促道。
苏挽晴深吸一口气，运起灵力，尝试模仿白蔹的动作。但她的轻身术明显要笨拙许多，每一步都伴随着明显的灵力波动，速度也远不如白蔹。
"不对。"白蔹皱起眉头，"你用力太猛了。轻身术不是爆发力，而是融合力。一路情书，只留给白蔹来自“人人书库”免费看书APP，百度搜索“人人书库”下载安装安卓APP，一路情书，只留给白蔹最新章节随便看！想象自己是一片羽毛，被风托起……"
她的教导方式很奇特，没有系统的理论，也没有标准的动作分解，完全凭借感觉和比喻。这对习惯了师父严格教学的苏挽晴来说，显得有些摸不着头脑。
"就这样……用你的'意'去感受风的流动……"白蔹又演示了一遍，"不要想着'飞'，要想着'飘'。"
苏挽晴努力尝试，渐渐地，她的动作开始变得流畅一些，虽然还达不到白蔹的水平，但己经有了明显的进步。
"嗯，还可以。"白蔹点点头，算是勉强认可了她的表现。
接下来是防护术法。白蔹伸出手掌，掌心缓缓凝聚出一团金色的光芒。那光芒温和而坚韧，给人一种绝对安全的感觉。
"这是金光咒，"她说道，"比一般的护体术法要强一些。关键在于'心境'，你要真心想要保护什么，这个咒才会有效。"
"保护什么？"苏挽晴不太理解。
"保护你想保护的东西，"白蔹的解释依然模糊，"可能是你自己，也可能是别人。总之，一定要有'保护'的念头，而不是'攻击'的念头。"
苏挽晴尝试着凝聚金光咒，但她的金光明显要暗淡许多，而且很不稳定，时明时灭。
"想着你师父。"白蔹忽然说道，"想着你要保护她留下的东西。"
听到这话，苏挽晴眼中闪过一丝坚定的光芒。她重新凝聚金光，这次光芒明显亮了许多，虽然还是比不上白蔹，但至少稳定了下来。
"很好。"白蔹满意地点点头，"记住这种感觉。"
夜色降临，两人在院中生火做饭。苏挽晴熟练地处理着食材，而白蔹则坐在一旁继续研读那两本古籍，偶尔会发出轻微的"嗯"声，显然看到了什么有趣的内容。
"白蔹姐姐不饿吗？"苏挽晴问道。
"不饿。"白蔹头也不抬地回答，"我不需要经常吃东西。"
"那喝茶吗？师父留下了一些好茶叶。"
"好。"
苏挽晴煮了一壶清茶，递给白蔹一杯。茶香阵阵，在夜风中飘散开来，给这个即将空置的庭院增添了最后的人气。
茶香袅袅，伴着柴火的噼啪声，为这离别的夜晚添上一丝暖意。苏挽晴看着白蔹安静的侧脸，鼓起勇气轻声问：“白蔹姐姐，您和师父、帝君他们，是很多年前就相识了吧？”
白蔹捧着茶杯，眼神有些放空，似乎在努力回溯那段被时光模糊的记忆：“嗯……很久了。久到……记不清具体岁月了。” 对于活了不知多少年的她而言，几十年、几百年，似乎并无太大区别。
“那您和凌霄帝君……”苏挽晴小心翼翼地想探寻更多关于那位传奇帝仙的往事。
然而，她的话没说完，就发现白蔹捧着茶杯的手缓缓垂下，脑袋一点一点，竟然……坐着睡着了？呼吸均匀绵长，长睫在眼睑下投下安静的阴影，仿佛刚才的对话耗尽了她思考的力气，或者说，这个问题对她而言，还不足以让她保持清醒去应对。
苏挽晴愕然地看着秒睡的白蔹，一时间哭笑不得。这位姐姐，果然……非常人。她只好轻手轻脚地取来薄毯，为白蔹盖上，
夜深了，苏挽晴在师父的床榻上最后睡了一夜。
第二天清晨，两人正式踏上了旅程。苏挽晴背着简单的行囊，一步三回头地看着那个生活了十多年的庭院。而白蔹己经拿出地图，在研究去青霖镇的路线。
"走吧。"白蔹说道，"青霖镇在南边，大概三天的路程。"
苏挽晴深深地对着庭院鞠了一躬，然后跟上了白蔹的脚步。
夕阳下，一大一小两个身影踏上了官道。一个是被时间遗忘的古老存在，一个是刚刚踏出家门的青涩少女。她们的旅程，在一种略显古怪但己缔结的羁绊中，正式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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