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青霖镇没多久，天色就阴沉下来。乌云密布，雷声滚滚，一场暴雨眼看就要来临。
"前面有个山洞，我们去避一避雨吧。"苏挽晴指着不远处的一个岩洞说道。
两人匆忙跑进洞中，刚站稳脚跟，外面的雨就倾盆而下。雨势极大，如银河倒泻，伴随着阵阵雷鸣，显得格外壮观。
山洞很深，里面倒是干燥温暖。苏挽晴从储物袋中取出一些干粮和水，铺了个简陋的席地而坐。白蔹则对洞内的环境更感兴趣，她慢慢往洞深处走去。
"白蔹姐姐，小心点。"苏挽晴担心地叮嘱道。
洞穴深处别有洞天，竟然有一处地下暗潭。潭水清澈见底，最奇特的是潭底生长着一种发光的水草，散发出淡淡的蓝绿色荧光，将整个洞穴照得如梦如幻。
"流萤草……"白蔹轻声念出这种灵植的名字，"很久没见到了。"
她在潭边坐下，看着那些摇曳的荧光，眼神变得有些恍惚。这个场景，似乎在哪里见过……
苏挽晴也被这美景吸引，来到潭边："真漂亮，像星星掉到水里了一样。"
听到这句话，白蔹忽然浑身一震。星星掉下来了……这句话，她以前也说过……
【回忆】
同样是一个雨夜，同样是这个山洞，同样是这潭荧光水草。不同的是，那时洞中还有其他三个人。
磐石正在和素问讨论着什么，两人的声音压得很低，似乎是在商量接下来的行程。而凌霄则独自坐在潭边，静静地看着水中的荧光。
那时的他还很年轻，虽然己经展露出不凡的天赋，但眉宇间还带着少年人的青涩。月白色的衣袍在荧光的映照下泛着淡淡的光泽，整个人看上去如谪仙下凡。
白蔹也来到潭边，和他并肩而坐。她看着水中的荧光，觉得很好看，便随口说道："像星星掉下来了。"
凌霄转头看她，眼中闪过一丝温柔的笑意："你喜欢星星？"
"嗯。"白蔹点点头，"亮亮的，很好看。"
凌霄沉默了片刻，然后说道："若此战能胜，我带你去九天星河上看真正的星落。那里的星辰比这些荧光草要美上千倍。"
"真的。"凌霄伸出手，轻抚她的长发，"我答应你。"
"白蔹姐姐？"苏挽晴担心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
洞外雨声渐小，只剩淅淅沥沥的余音。苏挽晴看见，白蔹维持着蹲姿很久，久到仿佛化成了潭边的一块石头。然后，她慢慢地、慢慢地低下头，将额头轻轻抵在了环抱着的膝盖上。
这是一个极其罕见的、带着些许疲惫和依赖意味的姿态。苏挽晴从未见过白蔹这样。她不敢出声打扰。
又过了许久，白蔹才抬起头，脸上依旧没有什么波澜，只是眼神比平日更加空洞了些。她站起身，默默走到山洞另一角，靠着岩壁坐下，闭上了眼睛，像是要隔绝外界的一切，包括那片让她失神的荧光。
苏挽晴注意到，白蔹的手无意识地握紧了袖口，指节微微发白。而她之前触碰过潭水的那只手，则一首虚握着，没有松开。
雨停了，月光渗入洞中。苏挽晴轻声说：“白蔹姐姐，雨停了，我们……要走吗？”
白蔹睁开眼，点了点头，却没有立刻动身。她最后回头望了一眼那潭荧光，目光掠过她刚才蹲坐的位置，仿佛那里还残留着某个看不见的影子。然后，她率先转身，走向洞口，脚步比平时快了一点，像是要逃离什么。
走出山洞，夜空如洗，星河低垂，璀璨得不可思议。
苏挽晴深吸一口清新的空气，感慨道：“要是师父也能看到这么美的星空就好了。”
白蔹闻言，仰头望向星空。她没有回答苏挽晴的话，只是仰着头，一动不动地看了很久很久。月光星光洒在她白皙的脸上，她的眼眸中倒映着整条银河，却深不见底。
然后，她做了一个极其细微的动作——将那只一首虚握着的手，轻轻按在了自己的心口。只是片刻，便放下了。
“走吧。”她收回目光，声音平淡如常，继续向前走去。
苏挽晴看着白蔹的背影，又抬头看了看漫天繁星，忽然想起青霖镇老人说的关于“九天星河”的传说。她好像有点明白了，那片星空，对白蔹姐姐来说，或许不仅仅是一片风景。
而走在前面的白蔹，只觉得今夜的风，吹在脸上，似乎格外凉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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