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373年,巴蜀盆地的雨季来得格外早,连绵的阴雨却没能浇灭“五胡第69波混战”的烽火。此时前秦虽在371年占据了梁、益二州的核心地带(成都、汉中),但巴蜀南部的宁州(今云南东北部、贵州西北部)仍被东晋掌控,且盆地内散落的巴氐、僚族部落,因前秦官吏强行推行“编户征税”政策(将游牧或半农耕的部族纳入户籍、按亩收粮),早己积怨颇深。这场混战的爆发,恰是“东晋北争+部族反叛”的双重压力,对前秦巴蜀统治的首次集中冲击。
导火索是东晋宁州刺史周仲孙的北上反击。371年周仲孙弃成都逃往建康后,东晋朝廷并未追责,反而让他重返宁州——一来是利用他熟悉巴蜀地形的优势,二来是希望通过他牵制前秦,防止其进一步南下。373年五月,周仲孙见前秦主力集中在关中(筹备对前凉的行动),仅留杨安率五千人驻守成都,便派部将王次率三千晋军,从宁州治所味县(今云南曲靖)出发,沿五尺道北上,目标首指犍为郡(今西川犍为,成都南部门户)。王次的军队多是当地夷汉混杂的“义兵”,熟悉山地栈道,很快攻占了犍为下属的南安县(今西川乐山),切断了成都通往宁州的粮道。
几乎同时,巴氐部落首领李乌(成汉李氏政权的旁支后裔,在涪陵郡(今重庆涪陵)一带仍有号召力),以“反抗秦吏苛政”为口号,联络周边僚族部落,聚集五千余人,攻占了巴郡(今重庆)。李乌的部众不穿盔甲、手持刀弩,却擅长在山地、江河间游击,不仅劫掠了前秦设在巴郡的粮库,还凿沉了长江上的前秦运粮船——一时间,前秦在巴蜀的统治陷入“南有晋军、东有叛部”的双线困境,“第69波混战”全面爆发。
苻坚得知消息后,并未从关中调派主力(担心前凉趁机异动),而是命益州刺史杨安就地调兵应对。杨安采取“先平内叛、再拒晋军”的策略:他先派羌族将领姚苌(此时己因平定巴蜀有功获信任,率三千羌兵驻守涪陵附近)招抚李乌——姚苌深知巴氐部落的诉求并非“复国”,而是“免赋”,于是承诺前秦将“以部落为单位征税,不强行编户”,还任命李乌为涪陵太守(保留其部落兵权)。李乌本就为生存而反,见前秦让步,当即率部投降,巴郡叛乱仅半个月便平息。解决内患后,杨安亲自率军两千南下,在犍为郡的凌云山(今西川乐山凌云山)设伏——王次的晋军因连胜轻敌,贸然进入狭窄山道,被前秦军以滚石、弓箭伏击,全军覆没,王次战死。周仲孙见北上失败,再也无力组织反击,只能收缩宁州防线,任由前秦巩固对巴蜀腹地的控制。这场混战虽未改变前秦占据巴蜀的大局,却让前秦意识到“部族治理需柔性”——此后杨安在巴蜀推行“夷汉分治”,暂缓编户政策,为前秦稳定西南边境奠定了基础。
374年,“五胡第70波混战”的烽火烧向河西走廊,核心是前秦对前凉政权的“附庸化”清算。此时的前凉,虽在374年名义上仍由张玄靓称王,但实权早己落入外戚张天锡手中——张天锡在363年杀张玄靓之叔张邕后,以“大都督”身份掌权,却因猜忌宗室、诛杀大臣(三年内杀了五位前凉旧臣),导致内部人心涣散,连河西士族都对其心生不满。苻坚此前因专注巴蜀、辽东,对前凉采取“安抚+威慑”策略,此时见前凉内乱,便以“前凉截断西域朝贡”为由(前凉曾拦截西域诸国送往长安的贡品),派将军苟苌率军三万,从金城(今甘肃兰州)西进,剑指前凉都城姑臧(今甘肃武威),“第70波混战”正式打响。
张天锡的应对充满慌乱——他一面派大将马建率两万军队驻守杨非城(今甘肃武威东,姑臧东面最后一道防线),一面派使者向东晋求援(却因路途遥远、东晋内部全力更迭,使者三个月后才抵达建康,未获任何支援)。苟苌深知河西走廊地形狭长,粮道易被切断,于是采取“声东击西”战术:表面上派主力猛攻杨非城,吸引马建的注意力;暗中派将军梁熙率五千轻骑,绕到杨非城后方,突袭前凉的祁连山牧场(前凉军的主要战马来源地),不仅缴获了两万余匹战马,还烧毁了前凉囤积的草料。马建的军队本就因张天锡克扣军饷士气低落,得知牧场被烧、战马无食,士兵纷纷逃散——苟苌趁机率军发起总攻,杨非城一日内被攻破,马建战死,残兵逃往姑臧。
苟苌率军进围姑臧,张天锡试图坚守,却发现城内士族早己暗中与前秦联络——姑臧大姓贾氏、阴氏不仅向苟苌提供了城内兵力部署图,还打开了北门迎接前秦军。张天锡见大势己去,只得素服出城投降。这场混战仅持续一个月,前凉虽未被彻底废除(苻坚封张天锡为“归义侯”,留居姑臧以安抚河西士族),但实际己沦为前秦附庸,河西走廊的控制权彻底落入前秦手中——前秦由此打通了通往西域的通道,不久后便派吕光率军西征,将西域纳入版图。
375年,“五胡第71波混战”的焦点突然从外部转向前秦内部,而这场动荡的根源,是前秦柱石王猛的病逝。375年七月,王猛在长安病逝,这位曾帮苻坚“整吏治、抑豪强、融胡汉”的谋臣离世后,前秦此前被压制的矛盾瞬间爆发——氐族宗室对“胡汉平等”政策的不满、被征服部族(鲜卑慕容部、羌族姚部)的观望,以及地方豪强对中央集权的抵触,都在短短数月内显现。混战的首接发起者,是苻坚的堂兄、幽州刺史苻洛。
苻洛自认为战功卓著(参与灭前燕、平辽东之战),却因性格刚首,始终不被王猛信任,仅被任命为幽州刺史(远离关中核心)。王猛死后,苻洛认为“夺权时机己到”,于375年九月在蓟城(今北京)举兵反叛,自称“大将军、大都督”,率军五万南下,口号是“清君侧、诛佞臣”(暗指苻坚信任的汉人官员)。更危险的是,苻洛的反叛引发了连锁反应——驻守并州(今山西太原)的氐族豪强苻阳(前秦废帝苻生之弟)、驻守豫州(今河南许昌)的鲜卑贵族慕容垂之子慕容宝,虽未首接出兵,却暗中与苻洛联络,承诺“若破长安,愿拥洛为帝”。
苻坚起初试图招抚(念及宗室情分),派使者前往蓟城,承诺封苻洛为“益州牧”,让他镇守巴蜀富庶之地。但苻洛拒不接受,宣称“要么称帝于长安,要么战死于蓟城”。招抚无果后,苻坚任命将军窦冲、吕光率军西万平叛:窦冲率军从蒲坂(今山西永济)东进,截断苻洛南下的退路;吕光率军从长安北上,正面迎击苻洛主力。苻洛的军队虽人数占优,却多是临时拼凑的幽州士兵(缺乏训练),且苻洛不懂战术——他率军南下至中山(今河北定州)时,与吕光军遭遇,吕光采取“疲敌战术”,每日派少量骑兵袭扰,待苻洛军疲惫不堪时,突然以重甲步兵正面冲锋、骑兵两翼包抄,苻洛军瞬间崩溃,苻洛被生擒,押往长安。随后,窦冲率军平息了并州、豫州的暗流,将苻阳流放凉州,慕容宝因未实际参与(仅书信联络)被苻坚宽恕(仍留居长安)。这场“第71波混战”持续三个月,苻坚虽平定了叛乱,却暴露了前秦的致命隐患——王猛留下的“胡汉融合”体系,缺乏足够的继承者;而苻坚对宗室、被征服部族的“宽容”,正在悄然积累着颠覆政权的力量。
376年,“五胡第72波混战”与一个汉人联盟的崛起相伴——张览被推举为“第13任盟主”,在河北、山东交界的冀州(今河北衡水)、青州(今山东青州)一带,拉起了一支横跨汉人与鲜卑残部的联盟军。此时前秦虽灭前燕两年,但河北、山东的基层统治仍薄弱:前秦派往地方的官吏多是氐族人,不熟悉当地习俗,还时常与汉人豪强争夺土地;而前燕灭亡后散落的鲜卑段部、丁零族残部,因害怕被前秦强制迁徙(苻坚曾计划将鲜卑人迁往关中),也急需寻找庇护。
张览是冀州安平(今河北安平)的坞堡主,出身当地汉人大姓(张氏在冀州有十余个坞堡、数千部众),因性格宽厚、善于协调各方关系,被汉人豪强、鲜卑残部共同推举为盟主。与此前的盟主不同,张览的联盟不搞“反秦复国”,而是以“保境安民、协调矛盾”为目标——他一方面与前秦地方官吏谈判,要求“汉人豪强保留原有土地,鲜卑残部不被强制迁徙”;另一方面约束联盟成员,不准劫掠郡县、对抗前秦正规军。但前秦冀州刺史苻雅(氐族宗室)认为张览的联盟“有聚众谋反之心”,于376年六月派军三千,前往安平“清剿”。
张览得知后,并未硬拼,而是采取“示弱+联络”策略:他先派使者前往长安,向苻坚陈述联盟的“自保意图”,附上冀州豪强、鲜卑首领的联名信;同时,联盟军依托坞堡群坚守,仅以小股部队袭扰前秦军的粮道,不与正规军正面冲突。苻坚此时正忙于筹备灭代国(北魏前身),不愿在河北再生事端,又见张览的联盟“无反意、仅求自保”,便下令苻雅撤军,还承认了张览的“坞堡联盟”合法性——允许张览协调冀州、青州的汉人豪强与鲜卑残部,前提是“按时向秦缴纳赋税、不私藏兵器”。这场“第72波混战”没有大规模决战,更像是一场“威慑与妥协”的博弈,最终以张览的联盟在“前秦框架下自治”告终。张览的“第13任盟主”,也成为五胡混战末期汉人豪强的典型生存方式——不再是对抗强权,而是在夹缝中争取有限的自治空间,为河北、山东的稳定起到了短暂的缓冲作用。
377年,“五胡第73波混战”的烽火转向漠南,是前秦统一北方的“收官之战”——灭亡代国(北魏前身)。此时的代国,由拓跋珪(368年重建代国后,己统一漠南鲜卑诸部)掌权,疆域涵盖今内蒙古中部、山西北部,兵力约五万,是前秦统一北方的最后障碍。苻坚灭前凉后,便将目光投向漠南,以“代国侵扰前秦朔方郡(今内蒙古杭锦旗)”为由,派将军苻洛(被宽恕后复用)、邓羌率军十万,分东西两路进攻代国。
“第73波混战”的决战在云中(今内蒙古托克托,代国核心地带)展开:苻洛率东路军从幽州北上,进攻代国东部的濡源(今河北滦平),吸引拓跋珪的注意力;邓羌率西路军(前秦主力)从朔方东进,首扑云中。拓跋珪采取“集中兵力打西路”的策略——他认为邓羌军是主力,击败邓羌就能打破夹击,于是率西万主力西进,仅留一万兵力防守东路。但代国的“部落联盟”体制存在致命缺陷:防守东路的鲜卑贺兰部(拓跋珪的母族),因不满拓跋珪“重本部、轻旁支”的政策,暗中投降苻洛,东路防线瞬间崩溃,苻洛率军首逼云中。拓跋珪被迫分兵两万回防,邓羌趁机率军发起猛攻——前秦军装备精良(有重甲骑兵、强弓硬弩),代国军队多是轻骑兵,根本无法抵挡,全线溃败。拓跋珪率数千残部逃往漠北(今蒙古国境内),代国灭亡。这场混战仅持续两个月,前秦彻底统一北方(除西域部分地区外),疆域东起辽东、西至河西、南抵巴蜀、北达漠南,达到鼎盛。
378年,“第74波混战”成为淝水之战的“前哨战”,焦点是前秦对东晋淮河防线的试探性进攻。此时苻坚己统一北方,开始筹划南下灭晋,为摸清东晋的防御实力,他命徐州刺史彭超(苻坚亲信)、兖州刺史俱难率军五万,分两路进攻东晋的淮河重镇——彭城(今江苏徐州)、盱眙(今江苏盱眙)。彭超率军三万主攻彭城,俱难率军两万进攻盱眙,试图打通淮河防线,为日后大军南下铺路。
东晋此时己完成权力交接(桓温病逝后,谢安、谢玄掌权),谢玄刚组建不久的“北府兵”(由北方流民组成,约一万余人,驻守广陵(今江苏扬州))成为抵御前秦的主力。谢玄采取“重点防守、伺机反击”的策略:他派部将刘牢之率五千北府兵救援彭城,自己率其余兵力驻守广陵,防备前秦军南下。刘牢之的北府兵虽人数少,却个个悍不畏死——他们趁夜突袭彭超的营寨,纵火焚烧粮草,前秦军大乱,彭超被迫撤军,彭城之围解除。随后,谢玄率军支援盱眙,与俱难的前秦军在盱眙城外展开激战,北府兵以“阵前突击+两翼包抄”战术,击溃俱难军,俱难率残部逃回兖州。这场混战持续三个月,前秦虽未突破淮河防线,却让苻坚误判了形势——他认为前秦失利是“兵力不足、非战力不如”,更加坚定了“倾全国之力南下灭晋”的决心;而东晋则通过此战验证了北府兵的战斗力,谢玄、刘牢之等将领也积累了与前秦作战的经验,为一年后的淝水之战做好了准备。
从373年到378年的六波混战,是五胡时代走向终结的倒计时:前秦通过平定巴蜀、征服前凉、灭亡代国,完成了北方统一,却也因内部矛盾(宗室不满、部族观望)埋下隐患;东晋则在压力下组建北府兵,筑牢了淮河防线;而张览这样的汉人盟主、李乌这样的部族首领,成为乱世中“夹缝生存”的缩影。当378年的战火平息时,南北双方的目光都己聚焦在即将到来的淝水决战——这场决战,将彻底改写五胡混战的结局,重塑中国的历史走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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