诛仙阵台的风还裹着佛号的余韵,燃灯古佛的身影没在云层里显形,倒是西方教的白象罗汉往前踏了两步。他身披镶金袈裟,手持九环锡杖,锡杖头的铜环晃得人眼晕,开口时带着不容置疑的语气:“燃灯古佛有令,此子牵涉西方教定魂玉失窃案,需即刻交由灵山审问,不得延误!”
雷震子刚护在林景琛身前,闻言立刻转头,风雷二翅扇得青石台起了层灰:“放屁!林兄弟是我救命恩人,要审也得先过我这关!再说了,定魂玉丢了找天庭要去,跟昆仑弟子有什么关系?”
白象罗汉脸色一沉,锡杖往地上一顿,台面上裂开细缝:“雷震将军,此乃西方教内部事务,天庭也无权干涉。你若执意阻拦,便是与西方教为敌。”
“为敌又如何?” 雷震子刚要提锤上前,阵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 不是凡马,是能踏云而行的 “火云驹”。众人抬头,就见一道火红身影驾着驹子冲了过来,马背上的少年穿银甲、佩火龙标,腰间悬着一枚赤红色令牌,令牌上刻着 “太乙” 二字,正是玉虚宫三代弟子黄天化。
黄天化勒住火云驹,翻身落地时银甲上的火星还没散尽。他先是扫了眼阵台上的对峙局面,然后把腰间的火龙令举了起来,令牌在空中一晃,散出淡淡的火光:“奉太乙真人师命,前来查昆仑余孽林景琛一案。谁也不许动他!”
金光圣母一看是玉虚宫的人,脸色稍缓却仍不甘:“黄天化贤侄,此子父母通妖,按天庭律法当诛,你为何要护着他?”
白象罗汉也上前一步:“此子与西方教宝物案有关,需由我带回灵山,还请黄小友不要插手。”
两人一左一右,都想把林景琛抢过去。黄天化却没理他们,反而径首走到林景琛面前,眉头皱着,眼神里满是疑惑:“我总觉得你有点眼熟,好像在哪见过?”
林景琛心里一动。他记得昆仑遗老说过,黄天化是太乙真人的弟子,小时候常在乾元山附近玩耍,性子跳脱,总爱追着灵鹿跑。眼下正是织命的好机会,他忍着琵琶骨的疼,声音尽量平稳:“黄兄不记得了?当年在乾元山太乙真人的洞府外,你追一只白毛灵鹿,把腰间的乾坤圈掉进了溪里,还是我帮你捞上来的。”
这话一出口,黄天化的眼睛突然亮了。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腰间 —— 现在挂着的是太乙真人后来重铸的乾坤圈,当年那只确实丢过。他皱着眉想了片刻,脑海里突然闪过一段模糊的画面:
乾元山的溪水很清,阳光照在水面上波光粼粼。他追着一只白毛灵鹿跑,灵鹿没追上,反而把腰间的乾坤圈蹭掉了,圈儿顺着溪水往下漂。他急得快哭了,这时一个穿着粗布衣服的少年跑过来,卷起裤腿跳进溪里,把圈儿捞了上来,还笑着说 “你这圈儿真好看,可得收好”。
那段记忆原本早被他忘了,此刻却像被人重新描了一遍,清晰得仿佛就发生在昨天。黄天化猛地一拍大腿:“对!我记起来了!当时你还帮我把圈儿擦干净,说怕太乙师父骂我毛躁!”
他这话一出,金光圣母和白象罗汉都愣住了。雷震子则在一旁乐了,拍了拍黄天化的肩膀:“早就说林兄弟不是坏人,你们还不信!”
黄天化没管旁人的反应,从怀里掏出一张淡黄色的符纸 —— 符纸上印着玉虚宫的宫印,边角还带着太乙真人特有的火纹。他把符纸举起来,声音比刚才更亮:“这是玉虚宫的缓刑符!太乙师父说了,林景琛一案可能有冤情,需先带回乾元山查问,在查清之前,谁也不许动他一根手指头!”
金光圣母看着那枚缓刑符,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玉虚宫是阐教圣地,太乙真人又是十二金仙之一,这缓刑符的分量比天庭的旨意还重,她根本不敢违逆。可就这么放了林景琛,她又不甘心,只能攥紧雷锤,咬着牙说:“好,我给玉虚宫面子。但若是查出来他真的通妖,到时候可别怪天庭不讲情面!”
白象罗汉的脸色更难看。他刚才还说要把林景琛带回灵山,现在黄天化拿着缓刑符护着人,他要是再硬抢,就是跟阐教作对。西方教虽然势大,却也不想跟阐教彻底撕破脸,只能冷哼一声:“希望玉虚宫能查个水落石出,别让某些人蒙混过关。”
黄天化没理会他们的不满,转身对林景琛说:“林兄,你跟我走。有太乙师父在,没人能伤你。” 说着,他还伸手帮林景琛解开了身上的锁仙链 —— 锁仙链刚一断开,林景琛就感觉琵琶骨的疼痛轻了不少,只是身子还虚,得扶着黄天化的胳膊才能站稳。
雷震子在一旁看得放心,对黄天化说:“天化贤侄,路上可得看好林兄弟,别让西方教的人搞小动作。”
“放心吧雷将军!” 黄天化拍了拍腰间的火龙标,“有我这标在,谁也不敢靠近!”
林景琛靠在黄天化身边,看着金光圣母和白象罗汉不甘的神色,心里悄悄松了口气。从被押上诛仙阵台到现在,他一首像在走钢丝,先是借广成子的名头引来了药仙,又靠雷震子挡了雷部天将,现在终于有了阐教的正式介入 —— 这意味着他不再是孤立无援,至少有了喘息和查案的时间。
他跟着黄天化往阵外走,路过白象罗汉身边时,隐约听到白象罗汉在低声传讯,语气里满是急切。林景琛心里清楚,西方教肯定不会就这么算了,燃灯古佛还在云层里看着,这场风波远远没到结束的时候。
但至少现在,他暂时安全了。他抬头看了眼乾元山的方向,心里暗喜:“阐教终于正式介入了,接下来,该查我父母的案子了。”
黄天化似乎察觉到了他的心思,边走边说:“林兄,你放心,太乙师父最是公正,只要你是被冤枉的,他肯定会帮你翻案。”
林景琛点了点头,目光却不由自主地往西方教的云层那边扫了一眼。那里的金光还没散,隐约能感觉到一股压人的气息 —— 燃灯古佛还没走,他肯定还在盯着自己。
这场仗,还得接着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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