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张惟妙惟肖的人皮面具，被他揭了下来。
露出的，是一张英俊但带着几分沧桑的脸。
“明教光明右使，范遥。”
“见过赵敏郡主。”
他对着赵敏，微微拱手。
赵敏的瞳孔骤然一缩。
真的是他。
那个在汝阳王府潜伏多年，深得父王信任的苦头陀。
竟然是明教的光明右使。
一股被欺骗，被玩弄的怒火，从心底首冲头顶。
“你……”
“秦天早就知道你的身份？”
范遥点了点头，神色坦然。
“是。”
“陛下不仅知道我的身份，还出手相助。告诉我六大派围攻光明顶的图谋。”
“轰。”
赵敏只觉得脑子“嗡”的一声。
六大派围攻光明顶，背后本就有她父王汝阳王的影子。
目的就是为了让中原武林自相残杀，好让蒙元大军坐收渔翁之利。
结果，秦天竟然横插一脚，破坏了父王的计划？
他帮了明教？
帮了她蒙元的死敌？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赵敏的声音都在发颤。
她想不通。
秦天身为大庆皇帝，明教在他眼中，不也是反贼吗？
他有什么理由去帮明教？
范遥看着她，眼中闪过同情。
“郡主，陛下的心思，深如渊海，我等做臣子的，不敢妄自揣测。”
“我只能告诉你，陛下所谋甚大，远非你我所能想象。”
赵敏的情绪有些失控。
“所谋甚大？”
“我看他就是个疯子。”
“放任西门吹雪和叶孤城在紫禁之巅决战。”
“把皇宫当成江湖人的戏台子，这算什么谋划？”
“他到底想干什么？”
她真的不懂。
这个男人行事，完全不按常理出牌。
她感觉自己像是陷入了一张无形的大网，而织网的人，就是秦天。
范遥摇了摇头。
“郡主，月圆之夜，你便会明白了。”
“陛下，从不做无用之功。”
他的语气中，带着一种近乎盲目的崇敬。
赵敏看着他，心中的怒火渐渐被一种无力感所取代。
她发现，自己对秦天的了解，实在是太少了。
……
御书房。
秦天靠在龙椅上。
陈玄策单膝跪在下方，神色肃穆。
“陛下，高俅那边，有动静了。”
“哦？”
秦天眼皮都未抬一下。
“说来听听。”
陈玄策沉声道。
“高俅的干儿子高衙内，觊觎八十万禁军教头林冲的妻子林娘子。”
“几次三番意图不轨，都被人搅了局。”
“高俅恼羞成怒，便与心腹陆虞侯设下毒计。”
“他买下了一把宝刀，谎称要献给陛下，借此引诱林冲带刀进入白虎节堂。”
“白虎节堂乃军机重地，无故带刀闯入，按律当斩。”
“届时，他们便可顺理成章地除掉林冲。”
陈玄策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一五一十地禀报清楚。
御书房内，一片死寂。
只有烛火偶尔发出的“噼啪”声。
过了许久，秦天才缓缓开口。
“林冲。”
“是个忠臣。”
他的声音很淡，听不出喜怒。
陈玄策低着头，不敢接话。
“朕的禁军教头，朕的忠臣，就因为一个不成器的纨绔，就要家破人亡？”
秦天坐首了身体，手中的玉佩被他轻轻放在了桌上。
陈玄策的额头，渗出了细密的冷汗。
他知道，陛下动了真怒。
“守夜人何在？”
“在。”
陈玄策立刻应道。
“派人，盯紧林冲的家人，绝不能让她们受到伤害。”
“遵旨。”
“至于林冲……”
秦天顿了顿，手指在龙案上轻轻敲击着。
“这盆脏水，让他接下。”
“嗯？”
陈玄策猛地抬头，眼中满是疑惑。
秦天嘴角泛起冷意。
“不让他受尽委屈，不让他心生绝望，他这只‘豹子头’，如何肯上梁山？”
“梁山？”
陈玄策更加不解了。
“陛下，梁山泊如今只是一群乌合之众……”
秦天打断了他。
“现在是，以后就不是了。”
“你派人告诉林冲，让他安心发配。”
“到了沧州之后，自然会有人接应他。”
“告诉他，岳飞，在梁山等他。”
岳飞。
听到这个名字，陈玄策浑身一震。
那可是陛下亲手提拔，又秘密派出去的一员猛将。
原来，陛下的棋子，己经落在了梁山。
“至于高衙内和那个陆虞侯……”
秦天的声音变得冰冷。
“告诉林冲，在上路之前，他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朕，准了。”
“一个男人，总得有点血性。”
陈玄策心头一凛。
这是要让林冲，亲手手刃仇人。
“那……高俅呢？”
陈玄策小心翼翼地问道。
秦天笑了。
“高俅这条老狗，还有用。”
“朕的朝堂，若是只有忠臣，那该多无趣？”
“留着他，朕还有别的安排。”
陈玄策低下头，心中对这位年轻帝王的敬畏，又深了一层。
杀伐果断，又布局深远。
每一步，都仿佛算尽了人心。
“臣，遵旨。”
陈玄策领命，正要退下。
秦天的声音再次响起。
“对了，月圆之夜将至，江湖上，可有什么有趣的动静？”
陈玄策停下脚步，转身回道。
“回陛下，紫禁之巅决战的消息传出后，整个江湖都沸腾了。”
“无数高手，正从西面八方赶来京城，想要一睹这百年难遇的剑神之战。”
“哦？都有谁啊？”
秦天来了兴趣。
陈玄策沉吟片刻，开始一一道来。
“大秦王朝的剑圣盖聂，己经入城，住进了悦来客栈。”
“吐蕃国师鸠摩智，也来了，他还挟持着大理世子段誉。”
“还有小李飞刀李寻欢，北丐洪七公，东邪黄药师……”
陈玄策每说出一个名字，都代表着一位宗师境的绝顶高手。
这些人，平日里神龙见首不见尾，如今却齐聚京城。
可想而知，这一战，吸引了多大的关注。
秦天听着这些熟悉的名字，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浓。
很好。
都来了。
朕的这场大戏，总算是不缺观众了。
“除了这些，还有别的吗？”
秦天问道。
陈玄策的脸色，忽然变得有些凝重。
“有。”
“陛下，还有一个消息。”
“幽王，在城中秘密集结了两千府兵。”
“并且，他还在暗中招揽江湖高手，似乎……图谋不轨。”
话音落下。
御书房的温度，仿佛都下降了几分。
幽王。
秦天的亲弟弟。
也是如今大庆王朝，唯一有资格，有实力威胁到他皇位的人。
陈玄策说完，便紧张地看着秦天，等待着他的雷霆之怒。
然而。
秦天只是静静地听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变化。
他只是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漂浮的茶叶。
“两千府兵……”
“朕的好弟弟，终于是按捺不住了么？”
他的语气，平静得有些可怕。
仿佛在说一件，与自己毫不相干的事情。
陈玄策的心，却提到了嗓子眼。
他知道，这平静之下，隐藏着足以颠覆天地的风暴。
“有意思。”
秦天放下茶杯，站起身，走到窗边，看向窗外那轮皎洁的明月。
“剑神决战，宗师云集，皇弟谋逆……”
“这个月圆之夜，注定不会平静了。”
他的嘴角，缓缓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
“传令下去，守夜人全员待命。”
“朕倒要看看，他们能给朕，唱一出怎样的大戏。”
“皇城内的防务，最近如何？”
陈玄策躬身回道。
“回陛下，城防禁军有关胜、杨志二位将军在，军心稳固。”
“幽王殿下，插不进手。”
秦天点了点头。
关胜和杨志，都是他一手提拔起来的将领，忠诚无需置疑。
“传朕旨意，调神武十八骑、虎豹骑即刻回宫，拱卫皇城。”
秦天淡淡地吩咐道。
虽然不怕，但防范之心不可无。
将最精锐的力量握在手里，才是最稳妥的。
“遵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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