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法院门口挤满了人，记者举着相机蹲在台阶两侧，举着“支持受害妈妈”“还孩子公道”的横幅在人群里格外显眼。林晚牵着李大姐的手往里面走，李大姐的手冰凉，还在微微发抖——她是五个受害家庭里最早找到林晚的，六年前丢了女儿后，丈夫跟她离婚，婆婆骂她“连个儿子都保不住”，这六年她打三份工，走遍了周边十几个城市，鞋磨破了几十双，从来没放弃过找孩子。
“别紧张，我们有证据，一定能赢。”林晚轻声安慰，另一只手被王大姐攥着，王大姐眼眶通红，手里紧紧攥着一张泛黄的照片——是女儿刚生下来时拍的，小脸皱巴巴的，还没来得及取名字就被换走了。
五个受害家庭的妈妈们跟在后面，穿着最整洁的衣服，有人特意梳了头发，有人还化了点淡妆——她们说，要以最好的样子，为自己的孩子讨回公道。周晓晓扛着装满证据的文件袋走在最后，里面装着账本复印件、刘敏医生的证词、医院产科的管理漏洞记录，还有每个家庭的寻子日记，每一页都写满了思念和痛苦。
“开庭时间到，请原告、被告入庭。”法警的声音在走廊里响起，妈妈们互相看了一眼，深吸一口气，跟着林晚走进法庭。
法庭里很安静，阳光透过高窗照在原告席上，林晚坐在最中间，左边是西个受害妈妈，右边是平台聘请的公益律师张律师。被告席上坐着市一院的代表——一个穿着西装的中年男人，手里攥着文件夹，脸色紧绷；护工刘英穿着看守所的橙色马甲，头发花白，头低着，不敢看原告席；医生张莉戴着口罩，只露出一双躲闪的眼睛，手指在腿上不停地抠着。
审判长敲了敲法槌，声音沉稳：“现在开庭。原告方，陈述诉讼请求及事实理由。”
张律师站起身，打开文件袋，首先拿出账本复印件，投影在法庭的大屏幕上：“审判长、审判员，原告方共五名受害人，均在2017-2019年间于市一院生产时，被被告刘英（原市一院护工）、张莉（原市一院产科医生）伙同张翠兰（己去世）恶意换子，将健康女婴换为病弱男婴，并谎称女婴夭折。原告方诉求：一、判令市一院赔偿各原告精神损害抚慰金、寻子费用共计200万元；二、判令刘英、张莉承担刑事责任，公开向原告方道歉。”
大屏幕上的账本字迹清晰，“2018年5月，帮林家换女婴为男婴，收3万”的字样格外刺眼，林晚的指尖微微发颤，六年的委屈和痛苦像潮水一样涌上来，她用力咬着嘴唇，才没让眼泪掉下来。
“被告方，是否有异议？”审判长看向被告席。
市一院代表赶紧站起来，语气带着敷衍：“审判长，我方承认医院存在管理疏忽，但换子事件是刘英、张莉的个人行为，与医院无关，我方不应承担主要责任。关于赔偿，我方愿意给予每个家庭5万元补偿，希望能和解。”
“无关？”李大姐突然激动地站起来，声音发抖，“我当时在你们医院生孩子，你们说我女儿有先天性心脏病，没活过两小时，我不信，想看看孩子，你们说‘己经处理了’，现在才知道，是你们把我女儿换了！我找了她六年，你们一句‘管理疏忽’就想打发我？”
法警赶紧上前安抚，李大姐坐下时，眼泪砸在膝盖上，洇湿了裤子。王大姐拍了拍她的背，自己也红了眼：“我女儿要是还活着，今年该上小学了，不知道她现在有没有学上，有没有人疼……”
刘英听到这里，突然哭了起来，声音嘶哑：“审判长，我是被张翠兰逼的！她威胁我，说我不帮她换子，就把我儿子赌博欠债的事捅出去，我也是没办法啊！”
“你胡说！”林晚突然开口，声音坚定，“张翠兰的账本里写着，每次换子你都收了3-5万，你儿子的赌债早就还清了，你还在老家买了房！你不是被逼的，你是为了钱！”她说着，让张律师拿出刘英老家房产的查询记录，投影在大屏幕上——房产证上的日期，正好是2018年换子事件后不久。
刘英的哭声戛然而止，头埋得更低了，肩膀不停地发抖。张莉见状，赶紧摘下口罩，哭着说：“我只是帮张翠兰递了次病历，没参与换子，我也是受害者……”
“你撒谎！”张律师拿出刘敏医生的证词，“刘敏明确表示，你当年帮她修改了林晚的病历，把‘健康女婴’改成‘先天夭折’，还帮张翠兰隐瞒换子事实，你怎么解释？”
张莉的脸瞬间惨白，张了张嘴，说不出一句话，只能重新戴上口罩，肩膀缩成一团。
法庭辩论进行到一半时，审判长问：“是否有证人出庭？”
王莉抱着陈诺从旁听席站起来，陈诺有点怕生，紧紧搂着王莉的脖子，小脑袋靠在她肩膀上。王莉走到证人席，声音温柔却坚定：“我虽然不是换子事件的受害者，但我当年在市一院生孩子时，因为怀的是儿子，张翠兰就找过我，让我帮她打听其他产妇的情况，还说‘生女儿没用，不如换个儿子’。”
她轻轻拍了拍陈诺的背，继续说：“我儿子陈诺有脑瘫，当年医生说，要是早点剖腹产，可能就不会这样，可张翠兰说‘保小，不管大人’，耽误了最佳手术时间。我太清楚这种痛苦了——孩子是妈妈的命，不管是儿子还是女儿，都是我们身上掉下来的肉。”
陈诺似乎听懂了妈妈的话，小手紧紧攥着王莉的衣服，小声说：“妈妈，不疼。”
王莉的眼泪掉在陈诺的头发上，她吸了吸鼻子，看着审判长：“我今天来，是想替所有妈妈说一句话——每个孩子都不该被换，每个妈妈都不该被伤害。医院是救死扶伤的地方，不是赚黑心钱的地方；医生护工是白衣天使，不是换子的帮凶。希望法院能还这些妈妈一个公道，也让更多孩子不再被伤害。”
法庭里静得能听见呼吸声，旁听席上有人偷偷擦眼泪，记者的相机快门声此起彼伏。审判长点了点头，让王莉回到旁听席，然后宣布休庭十分钟。
休庭时，林晚走到王莉身边，轻轻抱了抱她：“谢谢你，王莉。”
王莉摇摇头，笑着说：“该谢的是你，要是没有你，我们这些妈妈连讨公道的勇气都没有。你看陈诺，他刚才还说要帮妹妹们找家呢。”
陈诺抬起头，看着林晚，小声音说：“阿姨，我帮你找妹妹。”
林晚的心像被暖风吹过，她摸了摸陈诺的头，心里更加坚定——这场官司，不仅是为了她们五个家庭，更是为了所有被伤害的妈妈和孩子，为了让这样的悲剧不再发生。
十分钟后，庭审继续。审判长宣读判决书时，整个法庭鸦雀无声：
“本院认为，被告刘英、张莉伙同张翠兰恶意换子，侵犯原告方的亲权及人格权，事实清楚，证据确凿；被告市一院对产科人员管理失职，存在明显过错，应承担相应责任。判决如下：一、被告市一院于本判决生效后十日内，赔偿五名原告各15-20万元（根据受害程度区分）；二、被告刘英犯拐骗儿童罪，判处有期徒刑一年；三、被告张莉犯包庇罪，判处有期徒刑六个月，缓刑一年；西、驳回原告方其他诉讼请求。”
法槌“咚”的一声落下，李大姐第一个哭出声，这次是释然的哭，她捂着嘴，眼泪从指缝里流出来：“我女儿，终于有公道了……”
其他妈妈也跟着哭了，互相抱着，像是卸下了千斤重担。林晚看着她们，眼睛也红了，却笑着——这不是结束，是开始，她们还要继续找孩子，还要推动医院整改，还要帮更多像她们一样的人。
被告席上，刘英被法警带走时，突然回头看向原告席，嘴里含糊地说：“对不起……”可没有一个妈妈看她，那些被她伤害的家庭，不是一句“对不起”就能弥补的。张莉低着头，被律师扶着走出法庭，再也没有了之前的傲气。
法庭外，记者围上来采访，林晚接过话筒，声音平静却有力：“今天的判决，不是为了钱，是为了给所有被换子的妈妈和孩子一个交代，是为了让更多人知道，孩子不是商品，不能被随意交换；妈妈的痛，不是一句‘过去就好’就能抹平的。我们会继续帮这些妈妈找孩子，也会推动医院加强管理，不让悲剧再发生。”
阳光照在林晚身上，身后的妈妈们互相搂着肩膀，脸上带着泪痕，却笑得格外灿烂。记者的相机不停闪烁，记录下这一幕——这是正义的胜利，是妈妈们的胜利，更是女性力量的胜利。
周晓晓走到林晚身边，小声说：“林姐，医院投资方刚才给我打电话，想跟你谈谈。”
林晚眼神一冷，摇了摇头：“不用谈，我要的不是私了，是公道，是让他们知道，把人命当生意，迟早要还。”
她看着远处的天空，心里清楚，这场官司只是第一步，接下来还有行业整改、寻找孩子、帮助更多受害者，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但她不再孤单——身边有这些妈妈，有周晓晓，有无数支持她们的网友，她们会一起走下去，首到所有孩子都回到妈妈身边，首到所有不公都被打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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