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鹰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一铺温暖的土炕上,身上盖着一床虽然破旧但很干净的被子。
他猛地坐起身,警惕地环顾西周。
这是一间简陋的土屋,屋里除了一张桌子和几条板凳,再没有别的家具。一缕阳光从木窗的缝隙里照进来,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草药味。他的老猎枪就靠在炕头,伸手就能拿到。
“你醒啦?”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
门帘被掀开,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端着一个豁口的瓦罐走了进来。少年个子不高,脸上还带着点稚气,但一双眼睛却格外明亮有神。他看到陈鹰醒了,咧开嘴笑了,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
“赵队长让我给你送点吃的,你都睡了一天一夜了。”少年把瓦罐放到桌上,“我叫李小武,你叫我小武就行。”
陈鹰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他确实饿坏了,肚子不争气地叫了起来。
李小武很机灵,看出了他的窘迫,把瓦罐推到他面前:“快吃吧,是小米粥,里面还放了些野菜干。韩大娘特意给你熬的。”
陈鹰不再客气,端起瓦罐,咕嘟咕嘟地喝了起来。温热的小米粥滑进胃里,驱散了连日来的饥寒,让他整个人都活了过来。
喝完粥,他才感觉恢复了些力气。他下了炕,对李小武嘶哑地说了声:“谢谢。”
“嘿,客气啥,咱们以后就是一家人了!”李小武笑着说,“赵队长在村东头训练呢,让我等你醒了就带你过去。”
陈鹰跟着李小武走出了土屋。
外面是一个隐藏在山坳里的小村庄,看起来很破败,只有十几户人家。村里很安静,偶尔能看到几个背着枪的游击队员走过,见到他们都会点头示意。村边的空地上,赵大山正带着二十多个队员在操练。
看到陈鹰过来,赵大山停下操练,大笑着迎了上来:“陈鹰兄弟,身体好些了?”
陈鹰点点头。
“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赵大山指着身边的队员们,“这支队伍,叫太行抗日游击队,算上你,一共二十七个人,二十一条枪。”
他的语气里带着一股自豪。虽然人少枪少,但这却是他们一点点拉扯起来的队伍。
队员们纷纷向陈鹰投来好奇和敬佩的目光。他们都听说了,就是这个看起来有些瘦弱的年轻人,用一把老掉牙的猎枪,百步之外就干掉了鬼子的机枪手。
“这是副队长王铁柱,你见过的。”赵大山指着那个虎背熊腰的汉子。王铁柱憨厚地笑了笑,对陈鹰竖了个大拇指,算是表达了歉意和佩服。
“这是马三炮,我们的爆破手。”一个大大咧咧的汉子拍了拍胸脯。 “这是石头,我们的侦察兵。”那个身形瘦小的年轻人也冲他笑了笑。
赵大山一一介绍过去,陈鹰都默默地记在心里。他能感觉到,这些人虽然衣衫褴褛,装备简陋,但每个人眼中都闪烁着坚毅的光芒。
介绍完队员,赵大山从一个队员手里拿过一支步枪,递给陈鹰:“兄弟,你的猎枪是好家伙,但子弹不好找。这支三八式步枪,还有五十发子弹,是那天从鬼子手里缴获的,以后就归你了。它比你的猎枪打得远,也更准,你先熟悉熟悉。”
陈鹰接过步枪,入手冰凉沉重。他熟练地拉开枪栓,检查了一下枪膛,又试了试准星。三八大盖的构造比他的猎枪复杂,但也更精良。
“好枪。”他由衷地赞叹道。
“哈哈哈,好马配好鞍,好枪当然要给神枪手!”赵大山拍了拍他的肩膀,“从今天起,你就是我们太行游击队的人了。先好好休息两天,把身体养好,咱们有的是仗要打!”
陈鹰紧紧握着手里的三八式步枪,看着眼前这些朴实而坚毅的面孔,又想起了惨死的家人和乡亲。他知道,从这一刻起,他不再是一个孤单的复仇者。他有了新的身份,新的战友,也有了新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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