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头的赵东来愣了一下。
“赵局长？您也在季检那儿？”
“是我。”
赵德汉笑了笑。
“蔡成功这个案子，我们反贪局也跟了很久。”
“人，我们肯定是要审的。”
“不过，大家都是为了工作，没必要在省厅门口闹得那么难看。”
赵东来立刻明白了赵德汉的意思。
他们共同的对手，是省厅的祁同伟。
“那赵局长的意思是？”
“我们两家，可以合作嘛。”
赵德汉不紧不慢地说道。
“这样，我们反贪局先在省厅招待所就地讯问。”
“问完了，人就交给你们市局带走。”
“你看怎么样？”
这无疑是最好的解决方案。
反贪局拿到了口供，市局得到了人，李达康那边也能交代。
最难受的，反而是忙活半天却一场空的祁同伟。
“好！”
赵东来当即拍板。
“就按赵局长说的办！我马上通知我的人，全力配合你们反贪局！”
挂了电话，季昌明看着赵德汉，眼神里满是赞许。
“德汉，还是你有办法。”
赵德汉笑了笑。
“我这就去趟招待所。”
省厅招待所的审讯室里。
吕梁带着人，和省厅的警察，以及赶到的市局警察，三方对峙。
首到赵德汉和赵东来一前一后地赶到。
“都杵在这儿干什么？等着吃午饭吗？”
赵东来一嗓子，市局的警察立刻让开了一条路。
省厅带队的警察认识赵德汉，只能无奈地退到一边。
审讯室里，蔡成功瘫在椅子上，面如死灰。
赵德汉没有进去，只是站在门口，隔着单向玻璃看着里面。
吕梁走了出来。
“局长，这家伙嘴硬得很，什么都不肯说。”
赵德汉的目光，依旧锁定在蔡成功身上。
“他不是嘴硬。”
“他是不知道该说什么，或者说，不敢说什么。”
他转头看向吕梁，压低了声音。
“进去问他。”
“大风厂的股权，是怎么被山水集团一点点吃掉的。”
“城市银行给大风厂的那笔过桥贷款，为什么会突然被抽走。”
“首接问他，是不是欧阳菁在背后捣的鬼。”
吕梁的眼睛瞬间亮了。
他重重地点了点头，转身推门走进了审讯室。
几分钟后，审讯室里传来了蔡成功崩溃的哭喊声。
“是她！就是欧阳菁！”
“她跟山水集团的人串通好了，给我设了个套！”
“他们联手做假账，搞垮了我们大风厂，吞了我们的地！”
门外，赵德汉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
审讯室的门被轻轻带上，隔绝了里面蔡成功的声响。
赵德汉脸上的笑意一闪而逝。
他转身，从口袋里摸出一根烟，夹在指间转动。
“局长，这下……可捅破天了。”
吕梁跟了出来，声音里带着激动。
毕竟，那可是李达康书记的夫人。
“天塌不下来。”
赵德汉淡淡地说道。
“塌下来，也得有人顶着。”
他看了一眼身旁的赵东来。
赵东来正一脸复杂地看着审讯室的方向。
听到这话，冲赵德汉竖了个大拇指。
“赵局长，实在是高。”
“这案子要是我们市局来办，问到这儿，恐怕就问不下去了。”
赵德汉笑了笑，没接这个话茬。
就在这时，审讯室的门又开了。
蔡成功跌跌撞撞地扑了出来，一把抓住赵德汉的胳膊。
“赵局长！救我！救救我！”
他的脸上挂满了鼻涕和眼泪，整个人狼狈不堪。
“我什么都说，我全都交代！”
“求求你，别把我交给市局的人！”
“我落在他们手里，活不过明天的！”
蔡成功的声音凄厉，带着恐惧。
他很清楚，自己捅出的这个秘密，足以让很多人对他动杀心。
市局的警察们面面相觑，脸色都有些难看。
赵东来的眉头也皱了起来。
蔡成功这话，等于是在当面打他市公安局的脸。
赵德汉轻轻拍了拍蔡成功的手背，示意他冷静下来。
“蔡成功，你放心。”
“我们是汉东省人民检察院，反贪污贿赂局。”
“只要你说的都是事实，我们会保护你的人身安全。”
听到这个保证，蔡成功的情绪稍微稳定了一些。
“可是……他们要把我带走……”
赵德汉看向赵东来，语气平静。
“东来局长，一一六事件，性质恶劣，影响巨大。”
“蔡成功作为大风厂的法人代表，必须配合你们市局的调查。”
“这一点，于情于理于法，都说得过去。”
赵东来点了点头，脸色缓和了些。
“赵局长说的是。”
赵德汉话锋一转。
“不过，蔡成功也是我们反贪局正在侦办的这起重大贪腐案件的关键证人。”
“他的安全，我们反贪局也必须负责到底。”
他停顿了一下，给出了自己的方案。
“这样吧，人，你们市局带回去。”
“但我们会派两名检察官，全程陪同。”
“确保蔡成功的人身安全，也确保讯问过程的合法合规。”
“东来局长，你看如何？”
这个提议，既给了市局面子，也保住了反贪局的里子。
赵东来还能说什么？
他立刻点头。
“没问题！”
“就按赵局长说的办！”
“我给赵局长立个军令状。”
“蔡成功在市局要是少了一根头发，我这个局长就不干了！”
赵德汉这才松开蔡成功的手，对着身后的吕梁吩咐道。
“吕梁，你挑两个得力的同志，跟市局的同志们走一趟。”
“是！”
吕梁立刻应声。
……
京州市委书记办公室里，李达康刚刚放下电话。
电话是赵东来打来的。
“书记，人我们己经带回来了。”
“蔡成功也全撂了。”
“是欧阳菁……在背后跟山水集团勾结，做的局。”
电话那头，赵东来的声音有些沉重。
李达康的脸上却没什么表情，只是指尖有节奏地敲击着桌面。
过了许久，他才缓缓开口。
“反贪局那边，是谁在主导？”
“省反贪局局长，赵德汉。”
赵东来立刻回答。
“赵德汉？”
李达康在脑海里搜索着这个名字，有些陌生。
“对，就是他。”
赵东来补充道。
“今天在招待所，要不是他从中斡旋，我们跟省厅的人差点就顶起来了。”
“这个人，不简单。”
李达康的眼睛微微眯起。
“我知道了。”
他淡淡地说道，挂断了电话。
李达康站起身。
就在这时，桌上的红色电话机又响了起来。
他走过去，接起电话。
“喂，是我，李达康。”
“达康书记，请您马上到省委一号会议室，沙书记要召开省委常委会。”
李达康看了一眼手表。
这个时间点开常委会，不同寻常。
“好，我马上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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