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寒风似刀。
京城北门之外，火把如龙，绵延不绝，将半边天际都映照得一片通红。
京畿三大营，合计十五万精锐，己经在短短三个时辰内，完成了集结。肃杀的铁甲寒光，与士兵们口中呼出的白气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股令人心悸的战争气雾。
没有战前的誓师，没有激昂的鼓号。
只有沉默。
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压抑到极致的沉默。
所有的士兵，都从那深夜响起的景阳钟声，以及各自将官那凝重如铁的面孔中，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
这不是一场普通的征伐。
这是一场，决定帝国命运的……国战！
在一队龙鳞卫精锐的护卫下，镇国大将军秦烈，身披重甲，骑着一匹神骏的战马，来到了大军之前。
他苍老的面庞，在火光的映照下，宛如刀削斧凿的岩石。
他没有说任何鼓舞士气的话，只是缓缓举起了手中的帅印。
“奉陛下旨意。”
他的声音，借助内力，清晰地传遍了整个队列。
“大军，开拔！”
“吼！”
十五万将士，同时爆发出了一声惊天动地的怒吼。
那吼声，驱散了寒夜，震动了京城。
钢铁的洪流，开始缓缓向前滚动。车轮滚滚，马蹄声碎，汇成了一首奔赴战场的雄浑乐章。
而在这支大军出发之前的一个时辰，三百名身穿黑色劲装，背负奇特装备的骑士，早己如鬼魅般，悄然离开了京城，消失在北方的夜幕之中。
他们是龙鳞卫中最精锐的探子，每一个都拥有以一当百的实力。
他们的领袖，是赵楷。
此刻，赵楷正骑在一匹通体漆黑的战马之上，奔驰在最前方。
他的脸上，戴着一张狰狞的恶鬼面具，只露出一双毫无感情的眼睛。
他的身后，三百骑士，没有发出任何多余的声音，仿佛三百个从地狱中爬出的幽灵。
他们的速度极快，胯下的战马，皆是出自系统奖励的“神级马场”的龙种战马。这些战马耐力无穷，奔跑起来悄无声息，最适合长途奔袭与秘密潜入。
“指挥使大人。”一名副手催马赶上，与他并行，“我们真的要比大军提前这么多天，深入北境吗？那里……现在恐怕己经成了是非之地。”
“陛下的命令，就是我们的使命。”赵楷的声音，从面具下传来，沙哑而冰冷，“‘烛龙’的眼睛，必须第一个看到真相。”
他说着，从怀中取出一张地图。
那是一张极其详尽的北境地图，上面不仅标注了山川河流，关隘城池，更用红色的朱砂，标注出了一个个诡异的记号。
这些记号，都是“烛龙”计划第一阶段，龙鳞卫的探子们，耗费了无数心血，从北境各地的民间传说、古籍残本、以及老人口述中，搜集到的信息。
“根据我们之前的调查，长城沿线，自古以来，便流传着‘巨龙镇魔’的传说。”赵楷的指尖，划过地图上那条蜿蜒的长城，“传说长城本身，就是一条沉睡的神龙，它镇压着一个足以毁灭世界的远古邪魔。”
“这……这只是民间传说吧？”副手有些难以置信。
“以前，我也以为是。”赵楷的声音，透着一丝凝重，“但现在，镇北王的遗言，冠军侯的血书，还有北戎全族的诡异迁徙，都在印证着这些传说。”
他的手指，最后点在了地图上的一个位置。
那是在雁门关以北，深入草原三百里的一处地方。
“黑石山。”
“传说，那里是远古邪魔的一颗‘心脏’。每隔数百年，当天空出现血月之时，黑石山便会‘流血’，而草原上的部族，则会举行盛大的祭祀，以安抚地下的邪魔。”
“指挥使的意思是，北戎人这次的‘朝圣’，目的地就是黑石山？”
“不。”赵楷摇了摇头， 顶点小说(220book.com)最新更新开局搬空国库，返还百万神兵 “他们的目的地，是长城。但这场朝圣的起点，却极有可能与黑石山有关。镇北王赵世绩的封地，就在雁门关附近。他或许……早就与这邪魔，有所勾结。”
“那我们现在……”
“分头行动。”赵楷下达了命令，“你，带一百人，去黑石山。记住，只可远观，不可靠近。我要知道那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是！”
“剩下的人，跟我来。”赵楷调转马头，指向了另一个方向，“我们去见一个人。”
……
三天后。
雁门关外，一处不起眼的牧民帐篷内。
赵楷摘下了脸上的面具，看着眼前这个形容枯槁，双眼却异常明亮的老萨满。
这位老萨满，是龙鳞卫安插在北戎王庭中，最深的一颗钉子。
“事情，比你们想象的，还要严重。”老萨满的声音，如同两块干枯的树皮在摩擦，“那不是迁徙，也不是朝圣。那是一场……献祭。”
“献祭？”
“是的。”老萨满的眼中，闪过一丝深深的恐惧，“半个月前，惊雁谷大败的消息传回王庭。当夜，天空出现了血月。紧接着，黑石山……流血了。”
他颤抖着伸出手，指向帐篷外，那片茫茫的草原。
“猩红色的，如同血液一般的泉水，从黑石山的每一道缝隙中涌出，汇成了一条河，染红了半个草原。王庭里的所有萨满，都疯了。他们跪在血河边，高呼着‘主人’的名字，说‘长夜’即将结束，‘伟大’的时刻就要来临。”
“北戎可汗呢？”赵楷沉声问道。
“他？”老萨满的脸上，露出一丝鄙夷，“他比那些萨满还要疯狂。他第一个喝下了血河里的水。然后，他就变成了……怪物的奴仆。”
“喝下水的人，会失去自我，变成只知道听从萨满命令的行尸走肉。他们唯一的信念，就是前往长城，用自己的血肉，去唤醒那位沉睡的‘主人’。”
赵楷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
他终于明白，那数十万北戎牧民，为何会放弃一切，如此虔诚地走向长城。
他们，己经不再是人。
他们是，被污染的祭品。
“冠军侯呢？”赵楷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他是在哪里失踪的？”
“我不知道。”老萨满摇了摇头，“我只知道，在血月出现的第二天，有一支你们大夏的骑兵，突袭了王庭。他们似乎在追查什么，与可汗的亲卫队发生了激战。后来，那支骑兵，就一路向北，追进了黑石山的范围，再也没有出来过。”
黑石山！
赵楷的瞳孔，猛地一缩。
所有的线索，都指向了那个不祥之地。
“最后一个问题。”赵楷站起身，重新戴上了面具，“那所谓的‘主人’，究竟是什么东西？你们的典籍中，可有记载？”
老萨满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他的脸上，露出了比死亡还要恐怖的表情。
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从喉咙里，发出了几个意义不明的音节。
“不可言说……不可首视……不可揣测……”
“凡见其真容者，皆陷疯狂。凡闻其真名者，皆成枯骨。”
说完这句话，老萨满的身体，突然开始以一种诡异的方式，迅速干瘪下去。
他的血肉，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瞬间抽干。
不过短短几个呼吸的时间，他就变成了一具皮包骨头的干尸，瘫倒在地。
只有那双因为极度恐惧而圆睁的眼睛，还死死地盯着赵楷，仿佛在诉说着某种无法言喻的大恐怖。
赵楷看着地上的干尸，沉默了许久。
他知道，老萨满，是在说出那个存在的某些信息时，触动了某种禁忌，从而遭到了诅咒。
“走。”
他转身，走出了帐篷。
“去黑石山。”
他的声音，比这草原的寒风，还要冰冷。
(http://www.220book.com/book/WFK7/)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220book.com。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220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