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沈度淡淡地说道，“你们总算知道，应该用什么样的态度，来跟我谈生意了。”
这句话如同一盆冰水，兜头浇在秦月焦灼的心上，让她浑身一颤。她猛地抬起头，对上沈度那双古井无波的眼睛。那双眸子里没有嘲讽，没有得意，只有一种洞悉一切的平静。仿佛京城那场足以动摇国本的滔天大祸，在他眼中，不过是棋盘上一颗预料之中的落子。
这种极致的平静，比任何斥责都更让秦月感到一种深入骨髓的寒意和无力感。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深深吸了一口气，胸口的剧烈起伏稍稍平复。她知道，从这一刻起，自己不再是代表国家机器的执法者，而是一个走投无路的求助者。任何骄傲和矜持，都只会将京城，乃至整个华夏，推向更深的深渊。
“沈先生，我为总局之前的傲慢与无知，向您道歉。”秦月的声音有些沙哑，但语气却无比诚恳，她微微躬身，摆出了一个下位者面对上位者时才有的姿态，“我们错误地估计了《撼龙心经》的危险性，也高估了自身的能力。现在，灾难己经发生，京城龙脉危在旦夕。我恳请您，出手相助。”
沈度没有立刻回应。他转过身，重新看向那片荷花池。池水在阳光下泛着粼粼波光，几尾锦鲤悠闲地在荷叶下穿梭，一派岁月静好。
这宁静的景象，与秦月脑海中那个正在疯狂吞噬地气的狂暴“伪龙穴”形成了无比讽刺的对比。
“秦组长，你似乎搞错了一件事。”沈度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秦月耳中，“《撼龙心经》是我借给你们的。如何使用，是你们的自由；用出了问题，自然也是你们的责任。京城的龙脉，与我何干？”
与我何干。
这西个字，像西柄重锤，狠狠地砸在秦月的心上。她脸色一白，嘴唇翕动，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是啊，与他何干？他不是体制内的人，没有保家卫国的义务。从始至终，都是总局在用自己的标准去衡量他，去限制他，甚至想收容他。现在出了事，又凭什么要求他来承担后果？
“不……不是这样的。”秦月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沈先生，这件事因《撼龙心经》而起，您是此物的真正主人，您一定有办法解决。只要您愿意出手，任何条件，总局都可以答应。烛龙首长己经给了我最高授权。”
“任何条件？”沈度玩味地重复了一遍，他终于转过身，重新看向秦月，“你们总局，能给我什么？”
他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摇了摇：“钱？郑老板给我的，够我花几辈子了。权？你们那套官僚体系的权力，在我看来，不过是过家家的游戏。地位？我需要你们来承认我的地位吗？”
每一个问题，都像是一记无形的耳光，抽在秦月的脸上，也抽在整个总局的脸上。他们引以为傲的一切，在眼前这个男人面前，竟是如此的不值一提。
秦月彻底语塞了。她发现自己所有的谈判技巧，所有的筹码，在沈度这种超然物外的存在面前，都显得苍白可笑。她就像一个试图用金银珠宝去收买神明的凡人，何其愚蠢。
看着她失魂落魄的样子，沈度嘴角的弧度愈发明显。
“不过，”他话锋一转，“我这个人，一向不喜欢把事情做绝。毕竟，京城那地方，风景还算不错。要是毁了，也挺可惜的。”
秦月眼中瞬间重新燃起了希望的火光，她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紧紧盯着沈度：“您的意思是……”
“我可以出手。”沈度给出了肯定的答复。
秦月心中悬着的大石，终于落下了一半。她刚想说“谢谢”，却被沈度接下来的话，将那两个字堵回了喉咙里。
“但是，我的价钱，很贵。”沈度的目光变得深邃起来，仿佛能穿透秦月的身体，看到她背后，那些正通过各种设备紧张注视着这里的大人物们，“你们……付得起吗？”
秦月没有丝毫犹豫：“您请说。”
“第一，”沈度伸出一根手指，“从现在开始，解除对我的所有监视和限制。包括你，秦组长，可以搬走了。我不想我的邻居，是个总想探究我秘密的探子。”
秦月立刻点头：“可以。”
“第二，”沈度伸出第二根手指，“关于‘始皇凶玺’，也就是你们口中的S级收容物，它的所有权，归我。你们总局，需要将它的档案从‘收容物’列表中彻底删除，并列为最高机密，永远不得再向任何人提起，更不得再尝试进行任何形式的收容或研究。”
这个条件，让秦月的心猛地一沉。这意味着国家将彻底放弃对这件绝世凶器的控制权。但眼下的情况，她根本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我代总局，答应您。”她艰难地说道。
“很好。”沈度似乎很满意她的识时务，他缓缓踱了两步，走到了秦月的面前，目光落在了她腰间的那个防护袋上。
“第三，”他的声音压低了几分，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也是最重要的一个条件。”
秦月屏住了呼吸。
“我要进，九龙地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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