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银巨龙构成的龙桥，终于抵达了冥河的对岸。
两人踏上坚实的黑色岩石地面，身后那庞大的银龙，缓缓沉入河中，恢复了平静。整个地下广场，再次陷入了亘古不变的死寂，仿佛刚才那场惊心动魄的战斗，从未发生过。
对岸的景象，与来时并无太大区别。依旧是广阔无垠的黑色广场，以及高悬于空中的巨大镇狱神铁。
唯一的不同，是在广场的最深处，出现了一扇门。
一扇高达百米，通体由青铜铸造的……巨门。
那扇门，静静地矗立在天地的尽头，门上没有繁复的雕刻，也没有华丽的装饰，只有最古朴、最粗犷的线条。但就是这样一扇简单的门，却散发着一种比镇狱神铁更加厚重、更加苍凉的气息。
仿佛它不是被建造出来的，而是自开天辟地之初，就己存在于此。
它隔绝的，不仅仅是一个空间。
更是一个时代。
“那就是地宫的……核心入口？”秦月仰望着那扇巨门，感觉自己的心神，都被其上那股古老的气息所吸引，仿佛要穿越时空，回到那个神话与现实交织的年代。
“是‘玄宫’的正门。”沈度纠正了她的说法，“也是这座牢笼，最后一道……也是最坚固的一道防线。”
他迈开脚步，向着那扇青铜巨门走去。
秦月紧随其后。
随着距离的拉近，巨门带给人的压迫感也越来越强。秦月甚至能清晰地看到，门那青灰色的表面上，布满了无数深浅不一的划痕与……爪印。
有些爪印，巨大无比，一个印记，就足有一间房屋大小，深深地嵌入了坚硬的青铜之中。可以想象，当年被囚禁于门后的那个存在，曾进行过何等疯狂而又徒劳的挣扎。
两人最终，停在了巨门之下。
站在这里，人渺小得如同一粒尘埃。
秦月抬头仰望，发现巨门的正中央，有一个巨大的、凹陷下去的……玺印。
那玺印的形状与大小，与沈度怀中的始皇龙玺，分毫不差。
“用钥匙，开门。”沈度的声音，在秦月耳边响起。
秦月闻言，立刻看向沈度，眼神中充满了不解与……一丝警惕。
“开门？”她反问道，“我们不是来加固封印的吗？为什么要打开它？”
这个问题，从进入地宫开始，就一首盘踞在她的心头。无论是龙脉之灵的警告，还是壁画上所描绘的惨烈战争，都在告诉她一个事实——门后的东西，绝对不能被放出来。
可沈度现在的行为，却与这个目标，背道而驰。
“谁告诉你，我是来加固封印的？”沈度转过头，看着她，眼神平静如水，却又深邃得让人看不透。
秦月的心，猛地一沉。
“那你……”
“有些东西，关是关不住的。”沈度淡淡地说道，“堵不如疏。两千年的封印，己经让它和这片大地，产生了一种诡异的‘共生’关系。继续把它关在这里，它迟早会把整个华夏的龙脉，都彻底污染、同化。到那时，才是真正的灭顶之灾。”
“所以，你的计划是……把它放出来，然后……”秦月的声音有些颤抖。
“然后，彻底解决它。”沈度说得云淡风轻，仿佛他要解决的，不是一个差点毁灭上古文明的异界邪神，而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麻烦。
秦月的世界观，再次受到了剧烈的冲击。
她看着眼前这个男人，第一次，从心底里，生出了一股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寒意。
疯狂。
这个男人，绝对是个疯子！
但偏偏，她又无法反驳。因为她知道，总局的智囊团，在分析了所有情报后，得出的最优解，其实也是……主动引爆，集中处理。
只不过，那只是一个停留在理论推演阶段的、最大胆的设想。
没有任何人，敢真的去执行。
因为，没人有把握，能解决掉那个“东西”。
而现在，沈度，就要将这个最疯狂的理论，付诸实践。
“你……有把握？”秦月问出了一个连她自己都觉得有些可笑的问题。
“这不是有没有把握的问题。”沈度摇了摇头，“而是，必须要做的事情。”
他说着，再次将始皇龙玺，交到了秦月的手中。
“去吧。”他看着秦月，眼神中，带着一丝鼓励，“这是你的‘见证’，也是你的‘选择’。”
秦月看着手中那枚沉甸甸的玉玺，感觉它重若千钧。
她知道，当自己将这枚玉玺，按入那扇门上的凹槽时，她将亲手开启一个，无人能够预料的未来。
她将成为历史的罪人，或者，是新时代的……开创者之一。
压力，如同山岳般，压在她的心头。
但她看着沈度那平静而又坚定的眼神，心中的犹豫与恐惧，却在一点点地消散。
她想起了烛龙的嘱托——“见证他，记录他”。
她想起了这一路走来，沈度所展现出的、那种种匪夷所思，却又尽在掌握的手段。
或许，相信一个疯子，本身就是一种疯狂。
但现在，她愿意，陪他一起，疯一次。
秦月深吸一口气，不再有任何迟疑。她紧握着始皇龙玺，一步一步地，走到了那扇巨大的青铜门前。
她伸出手，将玉玺，缓缓地，对准了门上那个凹陷的玺印。
就在此时，一个苍老而又阴冷的声音，毫无征兆地，在整个地下广场中，响了起来。
“住手！”
“愚蠢的凡人，你们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秦月的手，猛地一僵。
她和沈度，同时转头，看向了声音传来的方向。
只见在他们来时的广场边缘，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人影。
一个，身穿古朴的阴阳家服饰，须发皆白，面容枯槁，却双眼炯炯有神的老者。
他静静地站在那里，身上散发着一股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充满了腐朽与暮气的味道。
“徐福。”沈度看着那个老者，缓缓地，吐出了他的名字。
“不，你应该称呼我为……”老者，也就是徐福，脸上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天照……大神。”
他的话音刚落，一股庞大到令人窒息的神威，从他那看似枯槁的身体中，轰然爆发！
穹顶之上，那些星辰晶石的光芒，都为之一暗。
整个地下广场，都被他身上那股混合着神圣与污秽的诡异气息，所笼罩。
“两千年来，我一首想打开这扇门，却始终无法突破始皇帝留下的最后禁制。”徐福看着秦月手中的龙玺，眼神中，充满了贪婪与狂热。
“没想到，今天，你们竟然主动，把钥匙送到了我的面前。”
“真是……多谢了。”
他说着，缓缓地，向着两人，抬起了他那只干枯得如同鸡爪般的手。
“把龙玺，交给我。然后，我会赐予你们，在我未来的‘神国’之中，一个永生的席位。”
他的语气，充满了高高在上的、如同神明对蝼蚁般的……施舍。
山间暮雨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http://www.220book.com/book/WGBC/)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220book.com。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220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