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观死了。
这个念头,像是一柄无情的重锤,狠狠砸在了宁王的头顶,让他眼前阵阵发黑,几乎站立不稳。
他所有的计划,所有的底气,都建立在京观那深不可测的实力之上。可现在,现实却以一种最诡异、最残酷的方式,告诉他,他最大的倚仗,己经化为了泡影。
那双石像眼中闪烁的幽绿光芒,就是最好的证明。那是京观的标志,如今却成了别人炫耀武力的战利品。
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地底之下,那个刚刚苏醒的存在,其实力,己经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甚至达到了可以轻易碾压、吞噬京观的恐怖境地!
一股刺骨的寒意,从宁王的尾椎骨,一路窜上了天灵盖。
他怕了。
这位一生都在刀口上舔血、与虎狼博弈的枭雄,第一次感觉到了那种发自灵魂深处的、无法抑制的恐惧。
他之前所有的贪婪与野心,在这绝对的力量面前,都显得如此可笑,如此不自量力。
“退……快退!”
那几个原本要去砸石像的亲卫,看到宁王脸上那前所未见的惊骇表情,哪里还敢上前,一个个屁滚尿流地退了回来,看向那尊石像的眼神,如同在看死神。
整个前院,再次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士兵,都大气不敢喘一口,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尊诡异的石像,感受着那双幽绿眼眸中投射出的、仿佛能洞穿人心的冰冷视线。
时间,在这一刻,变得无比漫长。
地底石室中,江观渔看着石壁上,宁王那张由惊骇、恐惧、到不甘、再到挣扎,不断变幻的脸,心中一片平静。
他知道,自己己经成功地在宁王的心中,种下了一颗名为“恐惧”的种子。
现在,只需要给这颗种子,浇上最后一瓢水,它就能生根发芽,彻底摧毁这位藩王的意志。
江观渔的意念,再次沉入大阵。
这一次,他调动的,是另一股力量。
一股精纯、浩然,带着一丝悲悯与威严的气息。
那是属于玉面狐苏白的,那一身被大阵“归元”后,转化而成的纯粹能量。
……
山神庙前院。
就在宁王心乱如麻,挣扎着是该立刻撤退,还是再观望片刻的时候。
那尊石像,又发生了变化。
它那双闪烁着幽绿邪光的眼眸,光芒忽然开始收敛、转化。
那抹令人心悸的幽绿色,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温润的、如同美玉般的……
白色光华!
如果说,之前的绿光,代表着死亡与不祥。
那么此刻的白光,则充满了神圣与威严,仿佛九天之上的神明,投下了悲悯的视线。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所有人都愣住了。
包括宁王。
他完全无法理解,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先是凶兽咆哮,再是血水涌泉,然后是石像睁眼,闪烁着京观的邪功之光。这一切,都指向地底的凶物己经脱困,并且强大无比。
可现在,这股截然相反的、充满神圣气息的力量,又是从何而来?
难道……
地底之下,并非只有那个凶物?
而是……
神与魔,同处一地?
正在进行着一场凡人无法想象的……
旷世之战?!
这个念头,是如此的荒诞不经,却又如此地……
充满诱惑!
宁王那颗刚刚被恐惧冰封的心,竟然又一次,不受控制地,剧烈跳动了起来!
他死死地盯着那双散发着温润白光的石眼,呼吸都变得粗重起来。
如果……如果神战胜了魔,那么自己若是能得到这位“神明”的青睐……
那岂不是比收服一个凶物,要好上千百倍?!
一步天堂,一步地狱。
巨大的诱惑与致命的危险,如同两条毒蛇,在他的心中疯狂地撕咬、纠缠。
走,还是留?
赌,还是不赌?
就在宁王内心天人交战,即将被这巨大的矛盾撕裂的时候。
那尊石像,终于有了最后一个,也是最致命的一个动作。
它那双散发着白光的眼眸,光芒微微一凝,仿佛聚焦了一般,最终,缓缓地,落在了宁王身前三尺之处的……
顶点小说(220book.com)最新更新开局三章死?我带夫君杀疯了空地上。
然后,一道由纯粹的白光组成的、纤细却又无比清晰的……
剑痕。
凭空出现在了那片坚硬的青石地面之上。
那道剑痕,不深,不浅,恰好一指之宽。切口光滑如镜,仿佛是被世间最锋利的绝世神兵,轻轻划过一般。
做完这一切,石像眼中的白光,便如同潮水般退去。
那双睁开的眼睛,也缓缓地,重新闭合。
裂开的缝隙,随之愈合。
一切异象,烟消云散。
仿佛刚才发生的一切,都只是一场集体产生的幻觉。
只有那尊依旧破败的石像,和地面上那道清晰无比的白色剑痕,证明着,神明……
曾经来过。
宁王呆呆地看着地面上那道剑痕,身体僵硬得如同一尊真正的雕塑。
他身边的士兵们,早己被这神仙般的手段吓得魂不附体,一个个双腿发软,甚至有人己经跪倒在地,冲着那尊恢复了平静的石像,不停地磕头,口中念念有词。
但宁王没有跪。
他的眼中,己经没有了恐惧,也没有了贪婪。
只剩下一种,被彻底击溃了所有骄傲与自信的……
茫然。
那道剑痕,所代表的意义,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那不是攻击,而是一种警告。
一种来自更高层次生命,对于凡俗蝼蚁的……
警告。
那道剑痕,可以轻易地出现在他身前三尺的地面上。
自然,也可以轻易地,出现在他的……
脖子上。
对方,没有杀他。
不是不能,而是……不屑。
“嗬……嗬……”
宁王的喉咙里,发出了如同破旧风箱般的喘息声。他感觉自己浑身的力气,都被那道剑痕,给彻底抽干了。
他所有的谋划,所有的野心,所有的王图霸业,在这一刻,都变成了一个笑话。
他终于明白了。
黑风山,不是他这种凡人,可以染指的禁地。
这里,是神魔的战场。
而他,连做一只棋子的资格,都没有。
“撤……”
一个嘶哑、干涩,充满了无尽疲惫与颓然的字眼,从他的嘴里,艰难地挤了出来。
“全军……撤退……”
说完这句话,他像是被抽去了所有的精气神,整个人,瞬间苍老了十岁。
他没有再看那尊石像一眼,也没有再回头望向那口血井,只是失魂落魄地,转过身,一步一步,如同行尸走肉般,向着山下走去。
……
地底石室中。
江观渔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他的额头上,也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刚才那一系列的操作,看似轻松写意,实则对他心神的消耗,是巨大的。尤其是最后那道“白光剑痕”,几乎抽空了他所能调动的所有属于苏白的能量。
那是他精心设计的、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他就是要用这种“神迹”,彻底击溃宁王的心理防线。
从结果来看,他成功了。
“他……就这么走了?”林晚看着石壁上,宁王那落寞萧索的背影,依旧有些难以置信。
一个拥兵自重,图谋不轨的藩王,竟然就这么被几下“装神弄鬼”,给吓退了?
“他不得不走。”江观渔靠在石壁上,缓缓坐下,声音有些疲惫,“我给他展示了两种力量。一种,是他无法抵挡的‘魔’(京观的邪功);另一种,是他无法理解的‘神’(苏白的剑意)。当一个人发现,自己无论怎么选,都是死路一条的时候,逃跑,就是他唯一的本能。”
“更何况,”江观渔的眼中,闪过一丝冷意,“我还在他的心里,埋下了一根更深的刺。”
“什么刺?”
“镇抚司。”江观渔说道,“你想想,他现在狼狈撤退,而镇抚司的人,却‘恰好’提前等在了山下。他会怎么想?他只会认为,镇抚司早就知道了这里的真相,故意设局,看他笑话,甚至想要坐收渔翁之利。”
“以宁王多疑的性格,他绝不会善罢甘休。就算他不敢再回黑风山,他也一定会将这笔账,算在镇抚司的头上。”
“一场狗咬狗的大戏,马上就要在山下的某个地方,正式上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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