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景公寓的奢华客厅里，死一般寂静。
价值不菲的波斯地毯上，跪着一个瑟瑟发抖的身影。彪哥的左手死死捂住自己那条以诡异角度扭曲的右臂，冷汗浸透了他的T恤，剧痛和恐惧让他的脸白得像一张纸。
赵峰坐在真皮沙发上，脸色阴沉得能拧出水来。他没有看彪哥，而是死死地盯着茶几上那个己经西分五裂的手机，仿佛要把它看穿。
他派去的五个人，个个都是打架的好手，还带着武器。结果，不到五分钟，就被人赤手空拳地全部解决了。为首的彪哥，更是被人像拧麻花一样，首接捏碎了手腕。
这不是教训，这是碾压。
“你说……他只用了一只手？”赵峰的声音沙哑干涩，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颤抖。
“是……是的，峰少。”彪哥的牙齿都在打颤，“他……他根本就不是人！是怪物！他的速度太快了，我们连他的衣服边都没碰到就全倒下了。我那一下，我发誓，我连他怎么出手的都没看清！”
赵峰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后靠了靠，深深地陷进柔软的沙发里，仿佛想从中汲取一丝安全感。
他脑海中不受控制地浮现出林默那双平静得可怕的眼睛。
他终于明白了那份平静从何而来。那不是故作镇定，而是一种源于绝对力量的漠视。就像一头雄狮，根本不会在意脚下几只蚂蚁的挑衅。
他第一次，感到了发自内心的恐惧。
这种恐惧，比他父亲发怒时还要强烈百倍。因为他知道，父亲的怒火可以用钱去平息，而林默这种人……他根本不在乎钱。
“他……他还说什么了？”赵峰艰难地咽了口唾沫。
彪哥连忙道：“他说……他说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如果还有下次，就不是断一只手那么简单了。”
客厅里的温度仿佛又下降了几度。
赵峰挥了挥手，声音里充满了疲惫和虚弱：“滚吧。医药费我出了，这件事，就当没发生过。”
“谢谢峰少！谢谢峰少！”彪哥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离开了这个让他窒息的地方。
偌大的客厅里，只剩下赵峰一个人。他呆呆地坐了很久，然后拿起桌上一瓶昂贵的威士忌，没有倒进杯子，而是首接对着瓶口，狠狠地灌了一大口。
辛辣的液体灼烧着他的喉咙，却没有让他感到丝毫暖意，反而让那股发自骨髓的寒意，更加清晰了。
他知道，自己惹上了一个绝对不能惹的存在。
……
林默并不知道赵峰那边的情况，也毫不在意。
回到那间作为临时工坊的出租屋，他将剩下的九瓶“明目液”小心地放好，然后洗了个澡，换了身干净的衣服。
他没有回宿舍，而是坐在桌前，打开了自己那台用了好几年的旧笔记本电脑。
电脑开机很慢，但林默很有耐心。
他登录了江城大学的校园论坛。此刻，那个关于他的悬赏帖，虽然热度有所下降，但依旧高高地挂在首页。
林默的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赵峰花钱把这里变成了寻找他的战场，那他就把这里，变成自己的宣传平台和销售渠道。
他注册了一个新的ID，ID名简单粗暴，就叫“大力哥本人”。
然后，他发布了一个新的帖子。
标题：【‘明目液’，十瓶。明晚八点，天台见。】
正文内容更是简洁到极致：
“本人林默。
新品‘明目液’，功效：根治一千度以内近视、远视、散光。立竿见影，永不复发。
售价：9998元/瓶。
数量：十瓶。
交易时间：明晚八点整。
交易地点：学校图书馆楼顶天台。
规则：只收现金，先到先得，过时不候。”
没有多余的解释，没有夸张的宣传，甚至连一张产品图片都没有。
就是这样一篇看似狂妄自大的帖子，在发布出去的瞬间，就像在滚烫的油锅里泼进了一瓢冷水，整个论坛瞬间爆炸了。
“卧槽！是本人！大力哥本人出现了！”
“明目液？根治近视？开什么玩笑！这比大力一号还玄幻吧！”
“售价九千九百九十八？他怎么不去抢！不对，他就是在抢！”
“楼上的别酸了，没看到‘立竿见影，永不复发’这八个字吗？如果真有这效果，别说一万，就是十万都有人抢着要！”
“我己经开始激动了！我这八百度的近视有救了！明天晚上谁也别拦我，我第一个冲上天台！”
质疑、震惊、狂热、期待……种种情绪在论坛里交织发酵。赵峰那个五万块的悬赏帖，在林默这个帖子面前，瞬间变得黯然失色，很快就被无数新的回复给压了下去。
整个江城大学，所有看到这个帖子的学生，都陷入了一种近乎疯狂的亢奋之中。
林默，再一次以一种无可匹敌的强势姿态，引爆了整个校园。
他满意地关掉电脑，没有再看论坛上那些喧嚣的讨论。
他相信，明天晚上，图书馆的天台上，一定会有一场超乎想象的盛会。
他伸了个懒腰，正准备躺下休息，一阵突兀的敲门声，却在安静的房间里响了起来。
“咚、咚、咚。”
敲门声不急不缓，沉稳而有力，显示出敲门者极好的教养。
林默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起来。
这个地方，是他临时租的，除了他自己，不可能有第二个人知道。
他没有出声，而是悄无声息地走到门后，透过猫眼向外看去。
门外走廊的声控灯亮着，站着一个女人。
一个非常漂亮的女人。
她看起来约莫二十七八岁的年纪，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黑色女士西装，长发一丝不苟地盘在脑后，露出光洁的额头和优雅的脖颈。她的五官精致得像是精心雕琢的艺术品，但神情却清冷如冰，一双凤眼平静地注视着前方的空气，身上散发着一股久居上位的强大气场。
在她的身后，还站着两名身材魁梧、神情肃穆的黑衣保镖。
林默的眉头皱了起来。
这些人，绝不是赵峰能请得动的。他们的气质，和彪哥那种街头混混，有着云泥之别。
他没有开门，也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观察着。
门外的女人似乎很有耐心，在敲过一次门后，便安静地站在那里等待，没有丝毫不耐。
足足过了一分钟，她才再次抬手，准备敲第二次。
但就在她的手即将触碰到门板时，林默的声音从门内传了出来，平静而冷淡：“我这里不卖保险，也不查水表。你们找错人了。”
女人抬起的手微微一顿，清冷的脸上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讶。她显然没想到，屋里的人能发现她们，而且还能保持如此的镇定。
她红唇轻启，声音清脆悦耳，却同样带着一丝疏离感：“我们没有找错。林默先生，我们是专程为您而来的。”
她竟然知道自己的名字。
林默的眼神更冷了。
“我不认识你们。”
“您现在不认识，但很快就会认识了。”女人似乎并不在意林默的冷淡，她继续说道，“我们没有恶意。只是，家里的长辈，想要见您一面。”
“没兴趣。”林默的回答简洁明了。
门外的气氛，因为林默这干脆的拒绝，而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那两名保镖的眼神明显变得锐利起来，手也下意识地伸向了腰间。
女人却微微抬手，制止了他们的动作。她深吸一口气，似乎做出了什么决定，用一种极为郑重的语气，缓缓说道：
“林默先生，昨天，您在天桥上，卖出过一瓶药。买药的，是一个小姑娘，她说，是买给她的爷爷。”
林默的瞳孔，猛地一缩。
只听女人继续说道：“那瓶药，救了我爷爷的命。所以，他想当面感谢您这位恩人。”
“我爷爷……他叫叶震天。”
女人的声音落下，整个走廊，乃至整个世界，仿佛都在这一刻陷入了绝对的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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