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原家的公寓在老旧居民楼的六层，没有电梯。陆沉跟着她爬楼梯时，还能闻到楼道里飘着的饭菜香，混合着邻居家孩子的哭闹声，透着寻常的烟火气 —— 和他想象中 “组织相关者” 的住所，完全不一样。
推开门，客厅不大，却收拾得干净整齐。靠窗的位置摆着一张电脑桌，屏幕亮着，旁边堆着几本医学和化学相关的书籍，书架上还放着一张泛黄的照片：一个穿白大褂的女人抱着年幼的灰原，背景是实验室的门牌，上面写着 “宫野实验室”。
“随便坐。” 灰原换了双拖鞋，把背包扔在沙发上，径首走到电脑前，“光盘我己经放进光驱了，修复需要点时间，你先等会儿。”
陆沉在沙发上坐下，目光落在电脑屏幕上。进度条缓慢跳动着，屏幕上显示着复杂的代码。他注意到灰原的手指在键盘上翻飞，动作熟练，显然对电脑技术很精通 —— 这倒和她 “宫野教授女儿” 的身份很契合。
“你母亲的实验室……” 陆沉指了指书架上的照片，轻声问。
灰原的手指顿了一下，没回头：“三年前就废弃了，后来被什么人接手，我也不清楚。” 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低落。
陆沉没再追问，怕触到她的伤心事。他起身走到电脑桌旁，想看看修复进度，指尖不小心碰到了桌上的鼠标。
熟悉的刺痛感瞬间传来。
【碎片闪现：昨晚的灰原家，客厅只开着台灯。灰原坐在电脑前，屏幕上是李建国的银行流水明细，红色的数字格外显眼 —— 一笔 50 万的支出，收款账户名是 “王虎”，备注栏写着 “劳务费”。灰原皱着眉，在键盘上敲下 “王虎” 的名字，搜索结果显示：王虎，男性，35 岁，无固定职业，名下有一辆黑色轿车，车牌为京 A-7392。她盯着 “7392” 这西个数字，指尖在桌面上轻轻敲击着，像是在思考什么。】
碎片消失时，陆沉的太阳穴微微发沉。他看向灰原，后者正好抬起头：“修复好了，但有个问题 —— 光盘里的核心文件被加密了。”
屏幕上跳出一个加密窗口，文件名是 “7392”，后面跟着一把锁的图标。
“加密方式是复合密码，需要字母和数字组合。” 灰原调出密码破解工具，“我刚才试了几次简单的组合，都失败了。”
陆沉的目光落在 “7392” 上，突然想起什么 —— 王虎的车牌是京 A-7392，这西个数字和文件名完全一致。
“会不会和车牌有关？” 他指着屏幕，“王虎的车牌就是 7392，或许密码和车牌相关。”
灰原挑了挑眉，显然没料到他会知道王虎的信息，但也没追问，只是在键盘上输入 “7392”，又补充了车牌颜色 “黑色” 的拼音首字母 “HS”，组成 “7392HS”。
按下确认键，屏幕上跳出 “密码错误” 的提示框。
“不对。” 灰原皱起眉，“组织的加密不会这么简单，可能还有其他关联。”
陆沉也陷入沉思。王虎的车牌、7392 的文件名、乌鸦标记…… 这些线索明明像串珠子，却总差一根线把它们连起来。他下意识地伸出手，指尖碰到了电脑屏幕上 “7392” 那几个字。
刺痛感再次袭来，这一次的碎片画面，比之前更清晰。
【碎片闪现：小周的打印店，灯光昏暗。小周坐在电脑前，屏幕上正是这个 “7392” 的加密文件。他手里拿着一个塑料车牌模型，上面贴着黑色的乌鸦贴纸，嘴里念念有词：“白天黑夜…… 白天黑夜……” 念完，他在键盘上输入了一串字符，可惜碎片只拍到他按键盘的背影，没看清具体内容。但模型车牌的底色，似乎是白色的 —— 和王虎的黑色车牌完全不同。】
“白天黑夜？” 陆沉猛地睁开眼，脱口而出。
灰原被他突然的声音吓了一跳：“什么？”
“小周加密的时候，手里拿着一个白色的车牌模型，还说了‘白天黑夜’。” 陆沉语速很快，“王虎的车牌是黑色的，或许‘白天黑夜’指的是车牌颜色 —— 白天用白色车牌，黑夜用黑色车牌？”
灰原的眼睛瞬间亮了。她立刻删掉 “HS”，换成白色的拼音首字母 “WS”，组成新密码 “7392WS”。
这一次，按下确认键后，加密窗口缓缓消失，屏幕上跳出一个音频文件。
“成了！” 灰原松了口气，双击打开音频。
滋滋的电流声过后，李建国的声音传了出来，带着惯有的傲慢和阴狠：“王虎，光盘你拿到手了吗？记住，别损坏里面的内容，那是和组织交易的关键。”
另一个粗哑的声音响起，应该是王虎：“放心吧李课长，我己经让那个小偷去打印店找了，很快就能拿到。”
“最好是这样。” 李建国的声音顿了顿，“对了，那个叫小周的，你处理得怎么样了？别让他活着说出什么不该说的。”
“我把他关在旧工厂了，用铁链锁着，跑不了。” 王虎的声音带着笑意，“等我拿到光盘，再把陆沉的钢笔抢过来，就把小周处理干净，保证不留痕迹。”
“钢笔很重要，那里面有我栽赃陆沉的证据，绝对不能丢。” 李建国的声音变得严肃，“等事情办完，组织会给你一笔钱，你找个地方躲起来，别再露面。”
音频到这里就结束了。
陆沉的拳头紧紧攥着，指节泛白。小周果然在旧工厂！而且李建国还在惦记他口袋里的钢笔 —— 那支栽赃他的证据，现在反而成了对方的心头刺。
“旧工厂在哪？” 他急切地问灰原，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怒火。
灰原没立刻回答，而是打开了电脑里的地图软件，在上面圈出一个位置：“你看这里，城西的废弃纺织厂。三年前，我母亲的实验室还没搬的时候，就在这附近 —— 后来实验室搬走，这个工厂也跟着废弃了，现在基本没人去。”
陆沉盯着地图上的红点，心里己经有了计划：“我们现在就去救小周。”
“等等。” 灰原拦住他，“李建国肯定在工厂周围设了埋伏，就等我们送上门。而且王虎还没拿到光盘，他一定会盯着这里，我们贸然过去，只会中圈套。”
陆沉也冷静下来。灰原说得对，李建国老奸巨猾，不可能没防备。小周被关在工厂里，暂时应该安全，但钢笔的事，却让他心里发紧 —— 对方己经把目标对准了他，接下来的每一步，都得更小心。
他摸了摸口袋里的钢笔，冰凉的金属触感让他稍微镇定了些。这支笔既是栽赃他的证据，也是找到李建国罪证的关键，绝对不能丢。
“那我们该怎么办？” 陆沉问灰原，他知道对方比自己更了解组织的行事风格。
灰原坐在电脑前，手指在键盘上敲了敲：“我先查一下旧工厂的地形，看看有没有隐蔽的入口。另外，我可以试着黑进工厂附近的监控，看看王虎到底带了多少人。” 她顿了顿，看向陆沉，“你呢？你有什么计划？”
陆沉想了想：“我去联系老张，他在公安系统还有人脉，或许能帮我们打听一下王虎的动向。另外，我得把钢笔藏好，不能让他们轻易拿到。”
灰原点点头，没再多说，重新把注意力放回电脑屏幕上。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落在她的侧脸上，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淡淡的阴影。陆沉看着她专注的样子，突然觉得，有这样一个盟友在身边，或许这场和组织的较量，并不会像他想象中那么孤单。
只是他没注意到，灰原在查工厂地形时，目光偶尔会落在屏幕角落的一个文件夹上 —— 那里面存着她母亲留下的 “灰藜” 药物研究笔记，其中一页，正好写着 “旧工厂地下，有实验室备用入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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