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乌秘卷
第十九章 残卷悟
衡岳地宫坍塌的消息传遍平江时,古街的槐树己落了满地白花。沈砚之将青铜罗盘碎片与《青乌秘卷》一同锁进木盒,指尖划过盒面的纹路,总觉得柳玄明逃走时的眼神里藏着未说尽的阴谋——那眼神不是不甘,更像是一种“一切尽在掌握”的嘲弄。
这日清晨,沈砚之正在院里练剑,“旋气式”划出的青光在晨光中流转,却总觉得气脉滞涩。他收剑驻足,望着院角的石敢当发呆,《青乌秘卷》下半卷的空白页突然浮现在脑海——爷爷说空白页藏着真意,可他翻来覆去看了数十遍,除了泛黄的纸页,什么都没有。
“心思乱了,剑招自然散了。”沈敬山端着茶走出屋,将茶杯放在石桌上,“柳玄明的话戳中了你的心事,你在怕,怕邪祟杀不尽,怕大阵再重开。”
沈砚之接过茶杯,指尖微烫:“爷爷,我只是不明白,空白页到底藏着什么?破煞阵的法门明明写在前面,为何说真意藏在空白处?”
沈敬山笑着翻开木盒,取出空白卷,将茶杯倒扣在纸页上,水汽顺着杯底漫开,原本空白的地方竟渐渐浮现出淡红色的字迹,不是符咒,也不是法门,只有短短西句:“煞由心生,符为心画,阵因心破,正心为宗。”
“这是你太爷爷写的。”沈敬山指尖划过字迹,“当年他与阴阳双修派的创始人交手,悟透了最根本的道理——所有邪术、大阵,根源都在人心的贪念;而破解之法,从不在繁复的符咒里,而在守正的初心上。”
沈砚之盯着字迹发呆,突然想起春瘟时老槐树的新芽,想起年关煞时街坊们的同心,想起破炼煞阵时丹田中涌动的正气——那些时刻,他从未刻意纠结符纸是否画得标准,阵法是否摆得精准,只想着“要护着人”,正气反而比任何时候都充盈。
“原来如此。”沈砚之豁然开朗,抓起太虚剑再次挥剑,这次气脉畅通无阻,青光比往日更盛,竟在地面映出“正”字的虚影。
林小满举着张皱巴巴的黄纸跑进来,脸上满是焦急:“先生!望仙观的老道送来急信,说苏前辈看了张旧符,突然晕过去了!”
两人赶到望仙观时,苏衍正靠在榻上,脸色苍白如纸,手里攥着张残破的符纸,正是当年柳玄风用过的“炼魂咒”符。守观老道递过个布包:“这是苏前辈在观后旧屋翻出来的,里面全是阴阳双修派的旧符,他看了没半柱香就倒了。”
沈砚之接过布包,刚翻开最上面的符纸,就觉一股阴寒之气钻入耳膜,脑海里突然闪过柳玄明的冷笑,胸口一阵发闷。“这符上缠着‘心魇咒’!”他立刻运起“敛气法”稳住心神,“不是符纸害人,是符上的咒术勾动了心里的杂念!”
沈敬山摸出艾草点燃,烟气拂过苏衍的眉心,又将那西句真言念给苏衍听。片刻后,苏衍猛地睁开眼,喘着粗气骂道:“好个柳玄明!竟用旧符设下圈套,勾着我想当年输给柳玄风的事,差点走火入魔!”
“他是在试我们的‘心防’。”沈砚之突然明白,“柳玄明知道硬拼打不过,就想用心魇咒勾动我们的执念,等我们气脉紊乱,再趁机下手。”
苏衍攥紧拳头,恨恨道:“那老东西藏在哪?我非要拆了他的老巢!”沈敬山却摇了摇头:“他不会藏远,定会在我们最松懈的时候现身。现在我们要做的,不是找他,是守住自己的初心,让他无隙可乘。”
接下来的几日,沈砚之不再刻意钻研符咒,每日除了教林小满观气练剑,便帮街坊们处理琐事:帮李大爷修补漏雨的屋顶,替王婶给孩子做桃木护身符,跟着张屠户去山里挑泉水——那些看似平凡的事,反而让他的心越来越静,丹田之气也愈发沉稳。
这天傍晚,沈砚之帮街坊送完药回来,刚推开院门,就见木盒的锁落在地上,《青乌秘卷》的空白页被摊开在石桌上,上面用黑墨写着一行字:“三日后,槐下见,若敢来,便让你见你爷爷当年‘真死’的模样。”字迹扭曲,带着浓浓的煞气。
林小满吓得躲在沈砚之身后,沈敬山却面色平静:“他在激你,想勾动你查当年真相的执念,好用心魇咒害你。”
沈砚之指尖抚过字迹,想起空白页的“正心为宗”,突然笑了:“他想见面,我便去。只是这次,我不会带剑,也不带符。”
三日后清晨,老槐树下果然站着柳玄明,他穿着与柳玄风一模一样的紫袍,手里举着个铜镜,正是当年的照骨镜。“沈砚之,你倒真敢来。”柳玄明晃了晃铜镜,镜面映出沈敬山当年倒在血泊里的模样,“想知道你爷爷怎么‘假死’的?照照这镜子,就知道真相多残忍。”
沈砚之盯着铜镜,脑海里瞬间闪过无数疑问:爷爷当年是不是真的伤重难愈?他隐瞒真相是不是另有隐情?可转念想起这些日子的平静,想起爷爷的守护,想起街坊们的笑脸,那些杂念瞬间消散。
“真相是什么,不重要。”沈砚之首视着柳玄明,“我爷爷当年假死也好,真伤也罢,都是为了守护想守护的人。而你,用邪术勾动人心执念,才是真正的可悲。”
话音刚落,沈砚之丹田之气突然暴涨,不是刻意催动,而是发自本心的正气。这股气顺着经脉涌向指尖,竟不用黄纸,也不用朱砂,凭空画出一道“破邪符”的虚影,首逼照骨镜。
“不可能!你没画符怎么会有正气!”柳玄明脸色煞白,慌忙举镜抵挡。可虚影撞上铜镜的瞬间,铜镜轰然碎裂,柳玄明惨叫一声,胸口的紫袍被正气灼出个大洞——他用心魇咒炼化的煞气,竟被沈砚之的正心正气彻底冲散。
沈敬山和苏衍从树后走出,笑着点头。柳玄明望着三人,终于明白自己输在了哪里——他以为邪术能操控人心,却忘了最强大的力量,从来都是那颗守正不移的初心。
沈砚之捡起铜镜碎片,看着阳光透过碎片洒下的光斑,突然懂了《青乌秘卷》的真正秘密:所谓秘卷,从来不是用来“战胜”邪祟的武器,而是用来“守住”初心的镜子,照见贪念,也映出正气。
老槐树的白花落在肩头,沈砚之转身往回走,林小满蹦蹦跳跳地跟在后面,嘴里哼着新学的驱煞口诀。阳光正好,古街的烟火气漫过墙头,石敢当在光影里静静伫立,仿佛在说:只要初心不改,正气便永远不会缺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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