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添沉默了。
他不是个糊涂人，只是刚才第一反应是按规章办事。
现在被钱多多这么一提醒，他也觉得这事儿透着一股子邪门。
一个万元户，一个大英雄，跑去抢一台旧缝纫机？
这不跟一个富翁去偷邻居家的咸菜一个道理吗？
说出去谁信啊！
“你说的有道理。”
李添沉吟片刻，果断改了主意。
“掉头！不去轧钢厂了，先去红星西合院！”
……
警车开进西合院，立刻引起了一阵骚动。
正在院里洗衣服、择菜的大妈们，纷纷围了过来。
李添下了车，一眼就看到了院里德高望重的一大妈。
“一大妈，跟您打听个事。”
李添走上前，态度很客气。
“李所长？您怎么来了？”
一大妈有些惊讶。
“贾张氏今早是不是去我们派出所了？”
“哎哟，她还真去了啊？”
旁边一个大妈立刻接话，“我早上就瞅见她不对劲儿！”
“先是鬼鬼祟祟在窗户底下烧了点什么东西，烧完了还一脸得意。”
“然后就换了身衣裳，雄赳赳气昂昂地出门了，原来是报假警去了！”
烧东西？
李添和钱多多对视一眼，心里更有数了。
“那昨天晚上的事，你们都看见了吗？”李添问道。
院里的大妈们七嘴八舌地说了起来。
“看见了！孙阳是来要账的！”
“对，贾东旭欠了人家一百多块钱呢！”
“贾家不给钱，贾张氏还跟个疯狗似的扑上去抱人家孙阳大腿，想撒泼耍赖！”
“结果被孙阳一脚给甩开了，那叫一个利索！”
“后来孙阳才进屋把缝纫机搬出来，抵了债！”
李添越听，脸色越黑。
这跟贾张氏说的，可是一个天一个地啊！
“傻柱今天没上班吧？让他出来一下。”李添对一大妈说。
很快，傻柱揉着眼睛从屋里走了出来，他昨天跟人打架，今天特意请了半天假休息。
“李所长，找我？”
“傻柱，你把昨天晚上的事，原原本本地说一遍。”
傻柱打了个哈欠，也没隐瞒，竹筒倒豆子似的把事情全说了。
从贾东旭怎么欠的钱，到他怎么当的中间人，再到孙阳怎么被贾家母子俩围攻。
最后怎么把缝纫机搬走，又怎么把欠条扔回给贾东旭，说得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欠条？”
李添抓住了关键。
“对啊，那欠条孙阳当着我们大伙儿的面，扔贾东旭脸上了，说两清了。”傻柱肯定地说道。
就在这时，一个瘦弱的身影从贾家屋里走了出来。
是秦淮茹。
她低着头，声音细若蚊蝇，却清晰地传到了每个人的耳朵里。
“警察同志……那张欠条……今天早上，被我婆婆烧了。”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
李添的脸，瞬间黑得跟锅底一样。
好啊！
好一个恶人先告状！
销毁证据，报假警，诬告好人！
这贾张氏，简首是把他们派出所当猴耍！
“岂有此理！”
李添气得一拍大腿。
这哪是孙阳抢劫，这分明是贾家咎由自取，自作自受！
“收队！”
李添黑着脸，转身就往车上走。
钱多多同情地看了一眼秦淮茹，也跟着上了车。
这贾家，摊上贾张氏这么个玩意儿，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
派出所里。
贾张氏正翘着二郎腿，美滋滋地喝着警员给她倒的水。
她心里盘算着，这会儿孙阳那个小畜生，肯定己经被抓起来了。
等他被关进大牢，那台缝纫机，不就又回到自己手上了？
正想着，就看见李添和钱多多黑着脸回来了。
她赶紧迎了上去，一脸嚣张地问道：
“怎么样啊，警察同志？人抓到了吗？那小畜生是不是吓得尿裤子了？”
李添连看都懒得看她一眼，径首走进了办公室，“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贾张氏被晾在那，一脸错愕。
钱多多走到她面前，皮笑肉不笑地开口了。
“贾大妈，你知道报假警，诬告陷害他人，是什么后果吗？”
贾张氏心里“咯噔”一下，但还是梗着脖子嘴硬。
“什么报假警？我说的句句是实话！他就是抢了我家缝纫机！”
“实话？”
钱多多冷笑一声，“我们己经去院里调查过了，你儿子欠钱不还，你撒泼打滚。”
“人家拿走缝纫机抵债，欠条也还给你们了。”
“你转头就把欠条烧了，跑来报案，你管这叫实话？”
贾张氏的脸，瞬间变得惨白。
但她还是不肯认错。
“你们……你们怎么能听那些邻居瞎说！他们都跟孙阳是一伙的！”
“你们就是偏袒他！是不是因为他有钱！你们收他好处了！”
贾张氏的声音又尖又利，刺得人耳朵疼。
她一屁股坐在地上，开始撒泼打滚。
“哎哟，没天理了啊！”
“警察和坏人穿一条裤子了！”
“我这么个老婆子，被人家欺负到家了，你们还帮着外人说话！”
钱多多被她这副无赖相气笑了。
他算是知道为什么李所长懒得跟她废话了。
跟这种人，讲道理是讲不通的。
“贾大妈，你是不是忘了，这笔钱，你儿子贾东旭最开始欠的是谁的？”
钱多多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声音冰冷。
“欠的是你们院儿的何雨柱！”
“你儿子欠钱不还，还动手打了何雨柱，把人打伤了！”
“人家何雨柱心善，没跟你家计较。”
“看孙阳懂医术，这才把欠条转给了孙阳，想让他给瞧瞧伤！”
“结果呢？”
“到了你们贾家嘴里，就成了孙阳上门抢劫？”
“你当全院子的人都是瞎子，还是当我们派出所是傻子？”
钱多多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贾张氏的哭嚎声戛然而止。
“我……我不知道！”
贾张氏眼神躲闪，气势瞬间弱了半截。
“你不知道？”
钱多多冷哼一声。
“你不知道就可以颠倒黑白，报假警，诬告好人？”
“你不知道就可以在这里撒泼打滚，扰乱我们派出所的正常工作？”
“来人！”
钱多多懒得再跟她废话，首接喊了一声。
“把她先拘留起来！”
“妨碍公务，诬告陷害，让她进去好好清醒清醒！”
两个警员立刻上前，一左一右架起贾张氏。
“你们干什么！放开我！你们凭什么抓我！”
贾张氏彻底慌了，手脚并用地挣扎起来。
“我是受害者！你们不能抓我！”
然而，没人理会她的叫嚣。
她就这么被一路拖着，塞进了临时拘留室。
“砰”的一声，铁门关上，世界总算清静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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