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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化蛇惑心与弱水葫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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贞观XX年X月X日 闷热无风,水汽氤氲,河面平静如死

取经之路,多涉山川,江河之险犹胜妖魔。今日所遇,非陆上走兽,亦非空中飞禽,乃是一水中精怪,其名化蛇。《山海经·中山经》有载:“其状如人面而豺身,鸟翼而蛇行,其音如叱呼,见则其邑大水。” 此怪人面豺身,背生鸟翼,行走如蛇,声音如同斥骂,出现之地必发大水。

我们行至一条名为“息壤河”的大河畔,此河宽阔,水流却异常迟缓平静,颜色深浊,水汽弥漫,空气粘稠得让人喘不过气。河岸两旁草木蔫黄,了无生气。

“这河瞧着死气沉沉的,”二师兄用钉耙捅了捅岸边的淤泥,“连条鱼影子都看不见。”

大师兄蹲在河边,掬起一捧水,那水在他手中竟似有千斤重,流淌极为缓慢。“这水有古怪,怕是传说中的‘弱水’,鹅毛不浮,仙佛难渡。”

师父闻言,面露忧色:“如此,该如何渡河?”

正当我们愁眉不展之际,平静的河面中央,忽然泛起一圈涟漪。一个面容姣好、带着几分凄楚的女子头颅缓缓冒出水面,其下连接着的却是布满暗色鳞片的豺狼身躯,以及一对紧贴背部的湿漉羽翼。它用蛇一般的游动方式,悄无声息地靠近岸边,一双秋水般的眸子楚楚可怜地望着我们。

“诸位长老,”它的声音如同情人间的低声斥责,带着奇异的魅惑与委屈,“可是要渡河?”

二师兄一见是位“女子”(虽然下半身有点怪),立刻来了精神,抢着答道:“正是正是!这位……女菩萨,可知有何法子能过这河?”

那化蛇眼中闪过一丝得色,声音愈发柔媚:“此乃弱水,寻常舟楫难行。不过……小女子知道一个秘密。”它抬起一只覆着鳞片的爪子,指向河流上游一处被迷雾笼罩的河湾,“那里有一株千年老鼋(大鳖)褪下的甲壳,坚逾精钢,浮力惊人,足以承载各位长老渡河。”

二师兄大喜:“当真?快带俺们去!”

化蛇却幽幽一叹:“只是……那老鼋甲壳被一只凶恶的水猿霸占着。小女子势单力薄,无法夺回。若诸位长老,尤其是这位威武的猪长老,能助小女子驱赶水猿,小女子定当以甲壳相赠,并亲自引领各位渡河。”

它的话语充满了诱惑,将一个“英雄救美”、顺便解决渡河难题的机会摆在面前。二师兄被那声“威武的猪长老”捧得晕乎乎,拍着胸脯就要答应。

“且慢!”大师兄火眼金睛金光一闪,看破虚妄,厉声喝道,“你这孽畜,休要蛊惑人心!什么老鼋甲壳,水猿霸占,分明是你编造的谎话!你引我们前去,怕是想要兴风作浪,将我们卷入弱水之中吧!”

被大师兄喝破行藏,那化蛇姣好的面容瞬间扭曲,露出狰狞之色,声音也变得尖锐刺耳,如同泼妇骂街:“兀那毛脸和尚!坏我好事!既然不肯乖乖上当,那就都留下来,给我的弱水添些养料吧!”

它说完,猛地张开鸟翼,虽不能高飞,却剧烈扇动,搅起阵阵腥风。同时,它那蛇躯在水中急速游走,人面仰天,发出连续不断、如同万千人同时叱骂的刺耳噪音!

那噪音不仅难听,更带着扰乱心神的力量,首冲我们脑海。二师兄首当其冲,眼神瞬间变得迷茫,竟不由自主地朝着河水迈出一步,嘴里喃喃道:“女菩萨莫怕,俺老猪来救你……”

师父亦是面色痛苦,紧捂双耳,诵经之声被打断。连我都感到心神摇曳,肩上的担子仿佛要脱离掌控。

更可怕的是,随着化蛇的叱呼声,原本平静的弱水河面开始剧烈翻腾,一道道浑浊的水柱如同巨蟒般冲天而起,从西面八方朝我们立足的河岸席卷而来!水未至,那蕴含其中的沉重、湮灭之力己让人胆寒!

“守住心神!”大师兄暴喝一声,声如雷霆,暂时压过了部分噪音。他挥舞金箍棒,金光暴涨,将最先袭来的几道水柱击散。但那弱水极为诡异,被打散后并不落下,反而化作更多细密的水箭、水鞭,无孔不入地缠绕、攻击,其重无比,每一滴都似有百斤,打得金箍棒嗡嗡作响,大师兄的动作也明显滞涩起来。

化蛇隐匿在翻腾的弱水之中,叱骂声不绝,操控着水流不断冲击。我们被迫退离河岸,狼狈不堪。二师兄被一道水鞭扫中,虽未受伤,却浑身湿透,那弱水沾身,竟让他脚步踉跄,仿佛背负了千斤重担。

“大师兄!这水太邪门!碰不得!”二师兄惊恐大叫。

眼看我们就要被逼入绝境,大师兄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他猛地将金箍棒往地上一插,双手结印,口中念念有词,竟是要施展大法力,强行改变局部地形,或者召唤更强大的神通对抗弱水。但此举消耗巨大,且在此等诡异水域,后果难料。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我忽然想起行李中有一件物品——那是早年路过一处道观,一位老道士感念师父德行,赠送的一只看似普通的黄皮葫芦。老道士曾言,此葫芦虽无攻伐之能,却内蕴一丝先天水精之气,可暂纳天下万水,名曰“纳水葫”。平日只觉得占地方,未曾想今日或能派上用场。

“大师兄!试试这个!”我急忙从行李中翻出那黄皮葫芦,抛给大师兄。

大师兄接过葫芦,入手微沉,感应到其中一丝不凡的水行灵气,立刻明白了我的意图。他大笑一声:“好个悟净!关键时刻还得看你!” 当即运转法力,催动葫芦。

只见那小小葫芦口骤然产生一股强大的吸力,如同长鲸吸水,竟将周围汹涌而来的弱水水箭、水鞭源源不断地吸入其中!葫芦虽小,却仿佛有无尽容量,任凭弱水如何汹涌,来多少吸多少!

隐匿在水中的化蛇见状,发出惊怒交加的叱呼,它试图操控更多弱水围攻,但那纳水葫的吸力仿佛是其天赋神通的克星,不仅吸走了攻击,更开始撼动整片河域的弱水平衡!

不过片刻,葫芦表面泛起幽光,似乎己近饱和。大师兄觑准时机,将葫芦口对准化蛇藏身的大致方向,猛地一拍葫芦底!

“噗——!”

一道凝练到极致、色泽深黑的水箭从葫口激射而出,其速度与力量远超化蛇操控的水流,瞬间穿透重重水幕,首击目标!

“嗷——!” 一声凄厉的惨叫从水中传来,伴随着鳞甲破碎的声音。翻腾的弱水顿时失去了控制,缓缓平息下来,色泽似乎也淡了一些。那化蛇显然受了重创,再不敢露头,潜入深水,消失无踪。

河岸恢复了平静,只留下满地狼藉和我们几个惊魂未定的人。

二师兄瘫坐在地,看着那只小小的黄皮葫芦,心有余悸:“这、这玩意儿……也太厉害了!”

大师兄爱不释手地着葫芦,赞道:“好宝贝!真是好宝贝!悟净,你立大功了!”

师父也松了口气,赞许地看了我一眼:“一饮一啄,莫非前定。昔日善因,今日得报。”

我们最终在上游找到一处河面稍窄、水势略缓之处,由大师兄背负师父,我与二师兄各显神通,小心翼翼才渡过了这诡异的弱水河。

当晚,我在笔记上详细记录了这惊险一幕:

化蛇

· 形态:人面豺身,鸟翼蛇行。

· 特性:水中精怪,狡诈阴险,其出现预示大水(或能主动引发水患)。

· 能力:

1. 惑心之音:其音如叱呼,能扰乱心神,蛊惑生灵,使其丧失判断,听从其摆布。

2. 御水之能:尤其擅长操控“弱水”等特殊水域,兴风作浪,攻击敌人。弱水特性:鹅毛不浮,湮灭生机,沉重异常。

· 弱点:其御水能力可能被更高级的水系法宝或神通克制。本体防御似乎不强。

· 应对策略:

1. 守心:谨防其惑心之音,保持灵台清明。

2. 破法:寻找能克制或吸收其操控之水的法宝(如纳水葫)。

3. 擒王:若能锁定其本体,迅速击伤,可破其法术。

· 教训:河边遇美,尤需警惕。弱水之险,更胜刀兵。

· 备注:纳水葫立奇功,可见行李之中,亦藏玄机,不可轻视任何看似无用之物。二师兄之心志,仍需锤炼。

合上笔记,仿佛还能听到那化蛇刺耳的叱呼声与弱水翻腾的轰鸣。今日之劫,始于惑心,终于智取。取经路上,法宝、智慧、机缘,缺一不可。还是挑行李省心,扁担不惧弱水,不闻叱呼,只默默承载这求生之重。愿我辈能常怀警惕,善用机缘,在这万千险阻中,寻得一线生机。前路漫漫,不知还有多少这等诡异水域与惑心魔音在等待着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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