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贞观某某年,一个试图翻越某座低矮山脊却屡屡受挫的上午。
地点:一座形似卧牛、看似寻常的山脊,唯有一条狭窄小路可通山顶。
这山不算高,林木也算不上茂密,按理说翻越过去不该是难事。然而,我们沿着那条唯一的小路向上爬了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就被迫停了下来。
原因无他,路被堵死了。
一块巨大的、灰褐色的岩石,严丝合缝地嵌在了狭窄的山路上,将前路堵得水泄不通。那石头形状不规则,表面粗糙,看起来就是山体的一部分,仿佛天生就长在那里。
“晦气!” 八戒用钉耙敲了敲石头,发出沉闷的声响,“刚才上来时明明没有这块石头!难不成是刚从山上滚下来的?”
猴哥跳上石头顶端看了看,又飞身到两侧山壁探查,落下来时眉头紧锁:“古怪,这石头不像是新滚落的,周围也没有滚落的痕迹。而且,两边都是陡峭山崖,无路可绕。”
大师父仰头看着巨石,面露难色:“这可如何是好?莫非又要悟空你施展神通,将它击碎?”
“师父放心,看老孙的!” 猴哥抡起金箍棒,喝声“长!”,碗口粗的金箍棒带着千钧之力,狠狠砸在巨石中央!
“轰!”
一声巨响,碎石飞溅!那巨石被砸得猛烈晃动,表面出现了一些裂纹,但……它没有被击碎,更没有滚开。反而像是被激怒了一般,它那粗糙的表面一阵蠕动,靠近我们的一侧,竟然缓缓“长”出了两个粗短的、类似石笋的凸起,如同手臂,猛地抱住了旁边更巨大的山体,将自己固定得更死了!
我们都愣住了。
“这石头……是活的?” 八戒瞪大了眼睛。
猴哥不信邪,又是几棒下去,结果每次都是砸裂一些石皮,那石头反而“抱”得更紧,甚至开始微微向下施加压力,使得脚下的山路都出现了细微的裂痕,仿佛在警告我们再砸它就要把路彻底压垮。
“大师兄,且慢!” 我出声制止,“此物似能吸收冲击,愈砸愈固。”
猴哥也看出了门道,收了金箍棒,烦躁地挠头:“打又打不得,绕又绕不过,难道要俺老孙把整座山都搬开不成?”
就在我们一筹莫展之际,那巨石面向我们的部分,粗糙的石皮一阵扭曲,竟缓缓浮现出一张模糊的、如同孩童简笔画般的“脸孔”——两个空洞代表眼睛,一道裂缝代表嘴巴。那“嘴巴”一张一合,发出一种沉闷的、如同石头摩擦般的声音:
“此路……是我开……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
我们面面相觑。打劫的石头?
八戒乐了:“嘿!真是个不开眼的,打劫打到我们头上来了!你要什么买路财?金子还是银子?我们可是穷和尚!”
那石脸似乎思考了一下,沉闷的声音再次响起:“不要……金银……要……好吃的……”
“好吃的?” 八戒一愣,随即拍了拍自己的肚子,“你看我像好吃的吗?”
石脸摇了摇头,目光(如果那空洞算目光的话)越过八戒,首勾勾地看向……我挑着的行李担子,尤其是挂在担子一头、用油纸包着的那包早上路过集镇时,大师父买来准备路上充饥的芝麻糖饼。
“那个……香……” 石脸的声音居然带上了一丝渴望。
我们都无语了。一块拦路的石头,想要糖饼?
猴哥眼珠一转,计上心来。他对我使了个眼色,然后对那石脸说:“石头兄,你想要那饼子?好说好说!你让开路,我们就把饼子给你,如何?”
石脸固执地摇头:“先……给饼……再……让路。”
“你这石头,还挺精!” 八戒骂道。
大师父叹了口气:“阿弥陀佛,一块糖饼若能换得通路,亦是善缘。悟净,便给它吧。”
我依言解下那包糖饼。猴哥接过,却没有立刻递过去,而是拿着糖饼,在石头面前晃了晃,那浓郁的芝麻香气引得石脸上的“嘴巴”都在微微翕动。
“石头兄,你看好了,” 猴哥说着,突然向旁边一跳,跳离了被巨石堵塞的主路,落在了旁边一处相对平坦、但绝非路径的坡地上,然后将糖饼放在了一块小石头上,“饼就在这里,你自己来拿吧!”
那巨石似乎愣住了,石脸上的表情(如果那算表情的话)显得十分纠结。它堵着路,自己显然也无法移动。
只见那巨石抱紧山体的“手臂”微微松动,整个巨大的石身开始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仿佛在艰难地调整重心。它似乎极度渴望那糖饼,但又不想放弃自己“拦路”的位置。
挣扎了好一会儿,它终于做出了决定。只听“轰隆”一声闷响,它猛地松开了“抱”着山体的“手臂”,巨大的石身因为惯性,像个圆球般朝着坡下猴哥放糖饼的方向笨拙地、咕噜噜地滚了过去!
山路,瞬间畅通无阻。
那巨石滚到糖饼旁,用“手”笨拙地抓起油纸包,整个石头都散发出一种心满意足的“气息”,然后就这么趴在坡下,一动不动了,仿佛再次变回了普通的山石。
我们师徒几人,看着这匪夷所思的一幕,半晌无言。
“……这就完了?” 八戒张大了嘴巴。
“看来,它所谓的‘拦路’,更像是一种……癖好?或者游戏?” 大师父也觉不可思议。
猴哥嘿嘿一笑:“管它呢!路通了就行!快走快走,免得它反悔又滚回来!”
我们赶紧加快脚步,从那畅通的山路上迅速通过。回头望去,那巨石还在坡下,似乎正“专注”地享用它的芝麻糖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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悟净笔记·其三十
· 异兽名称: 磬石 (或 拦路石怪) - 灵感来源于《山海经》中诸多山石精怪传说,无特定对应,属杜撰变种。
· 特征描述: 外形与普通巨石无异,可融入山体。能有限度地改变石形,生出类似肢体的凸起。石面可浮现简单五官,能发出岩石摩擦般的声音。
· 特性/能力: 拥有极强的物理防御与扎根能力,能吸收冲击力并转化为更强的固定效果。其核心“欲望”是索要食物(尤其喜好甜香之物),通过阻塞道路来“讨要”。思维简单首接,执着于“交易”规则。
· 应对策略: 武力破解效率低下且可能适得其反。利用其简单的欲望进行“交易”或“引导”,将其注意力从“拦路”转移到“获取食物”上,可使其主动让路。关键在于找到它真正想要的东西,并巧妙设置交换条件。
· 教训/反思: 有时阻碍并非源于恶意,而是源于某种幼稚的执念或奇怪的癖好。强行突破非为上策,投其所好、加以引导,或能西两拨千斤。今日一块糖饼,胜过万千棍棒。可见,了解“敌人”的喜好,何其重要。还是挑行李好,至少行李不会突然滚走去讨饼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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