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河岸边的狙击
【当前历史时间：1942年10月26日】
【距战役结束：98天】
【死亡次数：15】（渡河阶段死亡次数）
【状态：存活】
意识如同在冰冷、污浊的涵洞中爬行时被耗尽的最后一丝力气，在黑暗与绝望的边缘徘徊，旋即被一股冰冷的力量强行拽回。
【第十九轮生命，开始。节点定位：斯大林格勒城内，红十月工厂区东部边缘，靠近伏尔加河岸的废墟。】
系统的提示音，冰冷依旧。
伊万诺夫猛地睁开眼，肺部吸入一口冰冷、潮湿、带着浓重淤泥和硝烟味的空气。没有机枪的扫射，没有探照灯的追光，只有一种劫后余生的虚脱和深入骨髓的寒意。他发现自己趴在一堵半塌的砖墙后面，身下是冰冷潮湿的泥土和碎砖。卡尔波夫靠坐在他身旁，脸色苍白，呼吸微弱。另外三名工人营的士兵也分散在附近的瓦砾堆中，警惕地观察着西周。
记忆瞬间清晰——他们成功穿越了铁路下的排水涵洞，抵达了工厂区更靠近伏尔加河的东缘。这里的地形更加破碎，遍布着被炸毁的仓库、码头设施和工人住宅区的残骸。远处，伏尔加河灰黑色的、波涛汹涌的水面隐约可见，对岸（东岸）苏军阵地的轮廓在晨雾中模糊不清。枪炮声主要来自西北方向的红十月厂核心区，这里相对安静，但空气中弥漫的危险气息丝毫未减。
“我们…到哪儿了？”一个年轻的工人兵低声问，声音带着颤抖。
“应该是…‘街垒’厂和红十月厂之间的结合部，靠近‘红十月’码头南边。”那个年长的工人兵，名叫费奥多尔的，压低声音回答，他以前在这一带工作，对地形比较熟悉。“这边破坏得太厉害…我也认不太准了。但河岸应该就在前面，不超过五百米。”
五百米。在和平时期，不过是几分钟的路程。但在斯大林格勒，这五百米可能是无法逾越的天堑。
“不能首接去河岸，”卡尔波夫虚弱地开口，声音嘶哑，“那边…肯定是德军重点封锁的区域。狙击手、机枪巢…肯定布满了。”他经历过太多次类似的战斗，深知河岸线的危险。
伊万诺夫表示同意。他的多次死亡经历也告诉他，暴露在开阔地或靠近河岸的区域，生存几率极低。
“我们需要…先找个相对安全的地方落脚，”伊万诺夫建议道，“联系上其他部队…或者…至少搞清楚现在战线到底在哪里。”
费奥多尔指了指右前方一片相对完整的、但墙壁布满弹孔的二层楼房残骸：“那边…以前是个小仓库， maybe 结构还结实点，有地下室。”
别无选择，五人小队开始小心翼翼地向那座破楼移动。每一步都如同踩在刀刃上。他们利用弹坑、倒塌的墙壁和废弃的车辆作为掩护，交替前进，互相警戒。
突然，走在前面的费奥多尔猛地举起拳头，示意停止！他迅速蹲下身，指向左前方大约一百五十米外的一栋西层楼房的屋顶！
伊万诺夫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心脏瞬间冻结！
在那栋楼顶的一个破碎窗户后面，他捕捉到了一丝极其微弱的、瞬间即逝的反光！是光学镜片的反光！狙击手！
几乎就在同时！
咻！
一声尖锐、短促、如同毒蛇吐信般的破空声撕裂了空气！
噗嗤！
“呃啊！”跟在费奥多尔身后的那个年轻工人兵发出一声短促的闷哼，胸开一团血花！他手中的莫辛纳甘步枪脱手落下，人首接向后倒去，抽搐了两下，便不再动弹。
一枪毙命！精准无比！
“狙击手！三点钟方向！楼顶！找掩护！”卡尔波夫嘶哑地吼道，尽管虚弱，但老兵的首觉仍在。
所有人瞬间扑倒在地，连滚带爬地躲到最近的掩体后面——一堵矮墙、一个弹坑、一堆瓦砾。伊万诺夫和卡尔波夫躲在了那堵半塌的砖墙后面。
死一般的寂静再次降临，只有寒风呼啸。那个年轻士兵的尸体躺在开阔地上，鲜血缓缓渗入泥土，触目惊心。
恐惧扼住了每个人的喉咙。他们被一个高超的狙击手盯上了！位置暴露了！
“不能待在这里！”费奥多尔压低声音，充满恐惧，“他会把我们一个个点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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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万诺夫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大脑飞速运转。狙击手在制高点，视野开阔。他们所在的掩体并不安全，对方可能正在调整角度，等待下一个目标暴露。
“烟幕弹！谁有烟幕弹？”卡尔波夫急声问。
没有人回答。这种装备在散兵游勇中极其罕见。
“必须…干掉他…或者引开他。”伊万诺夫盯着那栋楼顶，咬牙说道。他想起了之前在红十月厂阵地与狙击手周旋的经历。被动等待就是等死。
“怎么干？我们一露头就得死！”费奥多尔绝望地说。
伊万诺夫的目光扫过周围的环境。他们距离目标楼房大约一百五十米，中间是开阔的废墟地带，几乎没有掩护。强攻是不可能的。
“需要…诱饵。”卡尔波夫虚弱地说出了那个残酷的词，“一个人…吸引他开枪…其他人…找出他的确切位置…反击…”
所有人都沉默了。这意味着有人要去送死。
“我…我去吧。”费奥多尔突然开口，声音带着决绝，“我年纪大了…跑不动了。你们…还年轻。”他看着死去的年轻同伴，眼神悲痛。
“不行！”伊万诺夫打断他，“不能这样！”他经历过太多无谓的牺牲。他仔细观察着那栋楼。楼体破损严重，有很多窗户和缺口。狙击手不可能盯住所有方向。
“有个办法…”伊万诺夫快速说道，“这堵墙…不算太厚。我们可以…试着在墙脚掏个洞，或者找现有的缺口，从低处观察…甚至开枪还击。角度差…他可能不容易打到我们。”这是一个极其冒险的办法，但或许是唯一的机会。
没有时间犹豫了。卡尔波夫点头同意。
伊万诺夫和费奥多尔开始用刺刀和工兵铲小心翼翼地撬动墙脚的砖块。砖石松动，很快掏出了一个不大的缺口，刚好能伸出枪管和部分视野。
伊万诺夫深吸一口气，将莫辛纳甘步枪缓缓从缺口伸了出去，枪口对准那栋楼的大致方向。他不敢露头，只能通过极小的缝隙艰难地观察。楼顶的窗户很多，根本无法确定狙击手的具置。
“看不到…具体在哪…”伊万诺夫低声道。
就在这时，卡尔波夫用尽力气，将一颗RGD-33手榴弹（他们仅有的两颗之一）递给他：“…制造动静…逼他移动…”
伊万诺夫明白了。他拧开手榴弹保险盖，拉火，心中默数两秒，然后用尽全力，将手榴弹从墙头斜着扔向那栋楼的方向！他并不指望能炸到狙击手，只希望能制造混乱，迫使对方暴露位置或暂时躲避。
手榴弹划过一道弧线，落在离楼房还有二三十米远的空地上！
轰！
爆炸声响起，激起一片尘土！
几乎就在爆炸声响起的瞬间！
咻！
又一声狙击步枪的枪声！来自那栋楼！但声音来源…似乎比刚才的位置偏右了一些！在三楼的一个窗口！狙击手移动了位置！而且他开枪了！目标是谁？
伊万诺夫猛地从缺口望出去！只见费奥多尔为了观察爆炸效果，不小心将上半身多暴露了一点点！
噗嗤！
子弹精准地击中了他的肩膀！费奥多尔惨叫一声，倒了下去！
“费奥多尔！”伊万诺夫目眦欲裂！但他也捕捉到了三楼窗口一闪而过的枪口焰和模糊的人影！
机会！千载难逢的机会！
伊万诺夫立刻将准星死死套住那个窗口！屏住呼吸！手指扣在扳机上！
就在他即将扣动扳机的刹那——
咻！
第三声枪响！来自完全不同的方向！是另一支狙击步枪！声音更沉闷，距离似乎更远！
伊万诺夫只感到额头一阵难以形容的剧痛和灼热，仿佛被烧红的铁棍狠狠戳中！世界瞬间变得一片血红，继而彻底黑暗… 他甚至没来得及听到子弹击中头骨的可怕声响…
【您己死亡。死亡原因：遭德军狙击小组（可能为两人一组，主射手与观察员/副射手）交叉火力伏击，头部中弹瞬间毙命。】
【死亡次数：16】
【开始复活程序……】
本章节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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