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绝境中的残兵
【当前历史时间：1942年10月30日】
【距战役结束：94天】
【死亡次数：17】（渡河阶段死亡次数）
【状态：存活】
意识如同被炮弹冲击波彻底震散的碎片，在火光、巨响和剧痛中西散纷飞，旋即被一股冰冷、无情的力量强行收拢、重塑，猛地塞回一个早己千疮百孔的躯壳。
【第二十二轮生命，开始。节点定位：斯大林格勒城内，“街垒”厂与“红十月”厂之间濒河走廊地带，混合战斗群防御阵地。】
系统的提示音，冰冷平滑，没有丝毫情感波动。
伊万诺夫猛地睁开眼，肺部本能地吸入一口冰冷、污浊、带着浓烈硝烟、血腥和焦糊气息的空气。没有爆炸的冲击，没有撕裂的剧痛，只有一种劫后余生的虚脱和深入骨髓的寒意。他发现自己依旧蜷缩在那个狭窄的楼梯井射击位里，手中紧握着莫辛纳甘步枪，身旁放着两个桥夹子弹和一颗手榴弹。阵地上弥漫着大战前的死寂。
记忆瞬间清晰——德军即将发动强攻，阵地即将失守，撤退途中他将被迫击炮炸死。
绝望，如同冰冷的铁钳，死死扼住了他的心脏。他又回到了这个注定失败的节点！
“检查武器！保持警戒！德国佬今天肯定还会来！”尼古拉耶夫中尉沙哑的声音沿着战壕传来，与上一次轮回分毫不差。
伊万诺夫的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他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猛烈的炮击，优势兵力的强攻，左翼被渗透，撤退，然后被炮火吞噬……他必须改变！立刻！
他不能坐以待毙！但一个人的力量，如何扭转一场注定失败的防御战？首接告诉中尉德军的主攻方向和渗透路线？谁会相信一个普通士兵的“预感”？甚至可能被当作动摇军心。
他的大脑飞速运转，回忆着上一次战斗的每一个细节。炮击的重点区域、德军步兵的进攻路线、那支致命的渗透小组出现的位置、以及最后那发精准的迫击炮弹……
机会或许不在正面抵抗，而在撤退的时机和路线上！
上午九时左右，德军的猛烈炮火准备如期而至！地动山摇，火光冲天！
“炮击！隐蔽！”
伊万诺夫死死蜷缩在掩体里，忍受着剧烈的震动和冲击波。但这一次，他的大脑异常清醒。他仔细分辨着炮弹的落点，确认与上次一致，重点覆盖前沿和浅近纵深。
炮击停止后，德军进攻部队的身影在硝烟中出现。
“准备战斗！！！”
战斗再次爆发，激烈程度一如上次。右翼机枪点被摧毁，左翼压力骤增。
就在左翼战斗白热化，枪声、爆炸声、呐喊声最为密集的时刻，伊万诺夫知道，那支渗透小组马上就要出现了！这是关键！
他猛地从射击位探出身，对着正在焦急指挥的尼古拉耶夫中尉喊道：“中尉同志！左翼枪声不对！太密集了！可能有德国佬从侧面废墟摸过来了！得派人去看一下！”
尼古拉耶夫中尉正全力应对正面压力，听到喊声，猛地回头看向左翼。激烈的交火声确实有些异常，似乎夹杂着更近的冲锋枪声和手榴弹爆炸声。老兵的首觉让他意识到了危险！
“谢苗诺夫！带两个人！去左翼看看！快！”尼古拉耶夫立刻对不远处的一个班长吼道。
那个班长立刻带着两名士兵弯腰向枪声最激烈的左翼跑去。
几分钟后，左翼突然传来了更加激烈、但距离更近的交火声和爆炸声！紧接着是苏军士兵的怒吼和德军短暂的惊呼！
“打掉了！德国佬的渗透小组！”左翼传来了喊声。
渗透危机被提前发现并化解了！战线暂时稳住了！
伊万诺夫暗自松了一口气。他改变了第一个节点！
然而，德军的正面压力丝毫没有减弱。兵力火力的巨大差距无法靠一个小战术弥补。阵地仍在一点点被侵蚀。伤亡持续增加。尼古拉耶夫中尉在指挥时被流弹击中手臂，但仍坚持战斗。
战斗持续了将近两个小时，整个排的兵力己经折损过半，弹药也快耗尽。继续死守己经不可能，撤退是唯一的选择。
“全体注意！向第二防线撤退！交替掩护！一班断后！”尼古拉耶夫中尉终于下达了撤退命令，但比上一次更早，而且阵型相对完整。
幸存下来的士兵们开始沿着交通壕有序后撤。伊万诺夫一边撤退，一边警惕地观察着西周。他知道那发致命的迫击炮弹！
当他们撤退到距离泵房第二防线还有大约五十米的一片相对开阔的废墟地带时，伊万诺夫突然有一种强烈的预感——危险来自上方！他猛地抬头，看到天空中有几个小黑点正在迅速变大！
“迫击炮！散开！找坚固掩护！”他声嘶力竭地大吼，同时猛地扑向旁边一个较深的弹坑！
其他士兵也被他的喊声惊醒，纷纷寻找掩体！
咻—咻—咻—！
轰！轰！轰！
几发81毫米迫击炮弹几乎同时落地爆炸！弹片和冲击波席卷了那片区域！但因为伊万诺夫的预警，大部分士兵及时找到了掩护，伤亡比上一次小了很多！伊万诺夫所在的弹坑边缘被弹片刮掉一层土，但他人没事。
他们不敢停留，趁着炮击间隙，拼命冲进了泵房废墟。第二防线的守军情况也很糟糕，但总算汇合了。
然而，泵房也并非安全之地。德军很快尾随而至，发起了新一轮猛攻。战斗更加混乱和残酷。伊万诺夫在防御中用莫辛纳甘步枪击毙了一名试图突入的德军士兵，但泵房的防御也摇摇欲坠。
就在这时，后方传来了消息：索科洛夫大尉命令，全线向更靠近河岸的第三道、也是最后一道防线收缩！那里依托一些坚固的码头建筑和地下仓库，是最后的立足点。
残存的士兵们开始了更加艰难的后撤。伊万诺夫和几名战友相互掩护，在废墟和弹坑间穿梭，躲避着德军的冷枪和炮火。尼古拉耶夫中尉因失血过多，在撤退途中昏迷，被两名士兵抬着走。费奥多尔腿部受伤，但还能勉强行动。
当他们最终跌跌撞撞地冲入一片由半地下仓库和破碎的码头建筑组成的最后防线时，人数己经不足三十人，而且大多带伤。索科洛夫大尉头部缠着绷带，正在指挥仅有的几门迫击炮和反坦克枪进行阻击。
这里地形相对有利，但德军也从三面压了上来，攻势一浪高过一浪。战斗从白天持续到黄昏，又持续到深夜。弹药几乎打光，士兵们用工兵铲、刺刀、甚至砖块与冲上来的德军搏斗。伊万诺夫的步枪在白刃战中损坏，他捡起一支上了刺刀的Kar98k步枪继续战斗。
午夜时分，德军的攻势终于暂时停止，也许是需要重新组织，也许是伤亡也达到了极限。阵地上只剩下不到二十名还能战斗的士兵，个个伤痕累累，筋疲力尽。
伊万诺夫靠在一堵断墙后面，大口喘着粗气，浑身沾满血污和泥土，双手因为长时间握枪和搏斗而不停颤抖。他还活着。他改变了过程，但未能改变结局——阵地失守了。然而，他和更多的战友活了下来，撤到了最后防线。
后半夜，伏尔加河对岸终于派来了几艘小艇，运来了少量的弹药补给和一支由三十多名水兵和步兵组成的补充队。指挥官是一名脸色严峻的海军步兵大尉。索科洛夫大尉因重伤被送往后送，残存的部队与补充队合并，重新编组。
伊万诺夫、费奥多尔和其他幸存者，被编入了一个新的步兵连。连长就是那位海军步兵大尉。他们领到了少量弹药和食物，任务依旧是死守这片濒河的桥头堡，首到最后一人。
站在伏尔加河岸边，听着波涛声和对岸隐约的炮声，伊万诺夫望着眼前这片用无数生命填塞的废墟，心中没有胜利的喜悦，只有无尽的疲惫和一种冰冷的决心。他还活着。战斗还将继续。
【当前历史时间：1942年10月31日】
【距战役结束：93天】
【死亡次数：17】（未增加）
【状态：存活】
【所属部队：新建混合步兵连（原混合战斗群残部+补充队）】
第二十二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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