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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将明未明，东方泛起鱼肚白，驱散了黑夜的最后一抹深沉。
黑山堡内的血腥气尚未完全散去，但喊杀声己经止歇，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劫后余生的压抑喘息和紧张忙碌的声响。
在刘芒的指令下，赵铁柱带着几个信得过的老兄弟，持刀监督着那些投降的山贼搬运尸体、清理血迹。王秀才则拿着炭笔和一块勉强能找到的木板，开始初步清点堡内剩余人员。
周黑鱼这位新晋的三头领，为了表现自己的价值，更是卖力，亲自带着人，押着几个原黑山狼的亲信，去开启堡内的仓廪。
刘芒没有休息，他提着环首刀，在黑山堡内缓缓踱步，目光锐利地扫过每一处角落，系统的扫描功能无声开启，确保没有隐藏的威胁或被遗漏的财富。
这座废弃军屯面积不算太大，但布局尚存。除了中央的空地和黑山狼居住的那间最大石屋，两侧还有几排较为低矮的土屋和石屋，应该是普通山贼的住所和功能用房。堡墙虽破，但主体结构还在，稍加修葺，足以抵御小股官军和流寇。
最重要的是，这里易守难攻，有稳定的水源，是一个绝佳的立足点！
“主公！”周黑鱼兴奋中带着一丝敬畏的声音传来，他快步跑到刘芒面前，脸上因为激动而泛着红光，“仓廪清点出来了！”
“说。”刘芒停下脚步，心中也升起一丝期待。
“粮食！主要是粟米和些杂粮，差不多还有八百多斤！”周黑鱼的声音带着颤抖，八百斤粮食，足够他们这些人吃上很长一段时间了！
刘芒点点头，这个数量在他的预料之中，黑山狼坐守堡垒，定然有些存粮。
“还有呢？”他更关心的是另一样东西。
周黑鱼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声音压得更低，却掩不住狂喜：“盐！主公，真有盐！整整两大缸，虽然是粗盐，还有些杂质，但估摸着得有一百好几十斤！”
一百几十斤盐！
饶是刘芒早有心理准备，心脏也忍不住猛地一跳！
在这个时代，盐的意义甚至某种程度上超过等重的白银！这是维持生命、保持战斗力的绝对硬通货！有了这些盐，他不仅能保障自己队伍的需求，更能以此为诱饵，吸引更多活不下去的流民和溃兵来投！
“好！”刘芒脸上终于露出了畅快的笑容，拍了拍周黑鱼的肩膀，“干得不错！”
周黑鱼受宠若惊，连忙躬身。
这时，王秀才也拿着木板走了过来，脸上带着疲惫，却更多是兴奋：“主公，人员初步清点完毕。原黑山堡降卒，算上周头领及其亲信，共计二十三人。加上我们原有的九人，目前总计三十二人！其中轻伤五人，都己简单包扎。”
三十二人！一夜之间，队伍规模膨胀了近三倍！
刘芒心中豪气更盛，但这同时也带来了新的挑战——如何消化这些降兵，将其真正转化为自己的力量，而不是隐患。
他走到中央石台，看着下方或坐或站、神色各异的人群。有自己的老兄弟，眼神坚定；有周黑鱼的亲信，带着讨好；更多的是原黑山狼的手下，眼神惶恐、麻木，甚至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桀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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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芒清了清嗓子，声音清晰地传遍全场：
“兄弟们！”
所有人都抬起头，目光聚焦在他身上。
“黑山狼己死，从今往后，这黑山堡，就是我们‘活阎王’的家！在场的每一位，只要遵守规矩，真心跟着我刘芒，就是我刘芒的兄弟！有我一口吃的，就绝饿不着大家！”
先安人心，这是第一步。
随即，他话锋一转，语气变得严肃：“但是，没有规矩，不成方圆！要想在这乱世活下去，活出个人样，光靠抢不行，还得靠团结，靠纪律！”
“现在我宣布，‘活阎王’营，正式设战兵、辅兵！”
“赵铁柱！”
“俺在！”赵铁柱大步上前，声如洪钟。
“命你为战兵队正！从现有弟兄中，挑选十五名身体强健、敢于拼杀者，编入战兵！配发最好的武器，负责征战、守御！”
“遵命！主公！”赵铁柱昂首挺胸，激动不己。这是实实在在的兵权！
“周黑鱼！”
“属下在！”周黑鱼连忙上前。
“命你为辅兵队正！剩余人员，除工匠及特殊技艺者，皆编入辅兵！负责修筑工事、搬运辎重、生火造饭、救治伤员等一应杂务！”
“属下领命！”周黑鱼心中稍定，虽然不如战兵威风，但也是头领职位，权力不小。
“王秀才！”
“学生在！”王秀才没想到还有自己的事，赶紧上前。
“命你为文书兼辎重官！负责记录功过、管理粮草、钱财、军械物资！所有缴获入库、分配，皆需经由你手，记录在案，不得有误！”
王秀才精神一振，这可是核心权力部门！他深深一揖：“学生必竭尽全力，不负主公所托！”
初步的架子搭起来了。战兵、辅兵、后勤，权责分明。
刘芒目光扫过那些降兵，沉声道：“凡我营中弟兄，每日保证两顿饱饭！每月，根据表现和功劳，发放饷银或物资！战兵优先配给甲胄、武器！有功则赏，有过则罚，绝无偏私！”
饱饭！饷银！赏罚分明！
这些实实在在的好处，比任何空口白话都更有说服力。那些原本惶恐麻木的降兵，眼神里终于亮起了一点名为“希望”的光。
“现在，所有人，按新的编制，各自归队！王秀才，开仓，取粮煮饭！让兄弟们吃饱！”
“是！主公！”
随着刘芒一声令下，黑山堡这台刚刚易主的机器，开始按照新的规则缓缓运转起来。炊烟升起，粟米粥的香气再次弥漫，冲淡了血腥，也温暖了人心。
刘芒站在石台上，看着下方逐渐变得有序的场景，心中盘算。
队伍拉起来了，地盘有了，粮食和盐也有了初步保障。
下一步，就是练兵、修堡，消化成果。然后……
他的目光投向堡外更广阔的天地，系统地图上，代表着资源和机遇的光点，在远方隐隐闪烁。
这乱世，才刚刚开始。
（第十二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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