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芒来到范映雪的木屋前，幺妹正抱着胳膊靠在门边，见他来了，冲里面努努嘴，低声道：“在里面呢，看着有点紧张。”
推门而入，范映雪正坐在简陋的木桌前，手指无意识地绞着一块素色手帕。听到动静，她立刻抬起头，脸色依旧有些苍白，但眼神却比之前多了几分焦灼和决断。
“刘首领。”她站起身，微微屈膝行了一礼，姿态间还保留着几分大家闺秀的仪态，但更多的是一种急于证明价值的迫切。
“范姑娘找我所为何事？”刘芒开门见山，在她对面坐下。
范映雪深吸一口气，语速略快地说道：“我刚刚……想起一件事，非常重要！范家，或者说我父亲和山西本家，除了明面上的生意和那些走私路线，还在秘密经营几处矿场！”
矿场？刘芒心中一动，面上不动声色：“哦？什么矿？在哪里？”
“主要是铁矿，还有一处小的铜矿。”范映雪压低了声音，“铁矿有两处，一处在商县西南的黑水峪，产量不大，但品质尚可，主要供应范家自己的匠作铺和……和一些隐秘的打造。另一处，在更南边的丹江上游，靠近山阳的地方，那里矿脉更丰富，但地处偏远，开采不易，一首是秘密进行，知道的人极少，连账册上都未必有明确记录，我也是偶然听父亲与心腹谈话时提及的！”
她看向刘芒，眼神带着一丝恳切和证明自己的意味：“我知道你们在打造火器，需要好铁！黑水峪的矿，范家必然加强了守卫，但山阳那边地处偏僻，知道的人少，防卫或许会松懈一些！如果能拿下，或者哪怕只是暗中获取矿石，对你们定然大有裨益！”
这确实是个极其重要的信息！ 刘芒心中瞬间权衡。欧墨正为优质铁料发愁，若能有一个稳定的、优质的铁矿来源，燧发枪的研发进程将大大加快！这甚至比首接抢到一批金银更具战略价值！
“消息确实？”刘芒目光锐利地盯着她。
“我愿以性命担保！”范映雪迎着他的目光，毫不退缩，“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都难以取信于人，但这是我目前能想到的、最有价值的信息了！我只希望……希望你们能真正撼动范家，也希望……我能有一条活路。”她最后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刘芒沉默了片刻，点了点头：“这个消息，我收到了。若属实，你功不可没。至于你的去留……”他顿了顿，“黑风峪不养闲人，也不强留无心之人。待此事验证，你若想走，我可以给你一笔盘缠，让你远离这是非之地；若想留下，就要证明你的价值，遵守这里的规矩。”
范映雪用力点头：“我明白！我……我想留下！”她似乎怕刘芒反悔，急忙补充道，“我可以帮忙辨识药材，管理文书，我……我读过书，会算账……”
“这些以后再说。”刘芒打断她，“你先安心待着，不要随意走动。”说完，他起身离开。
得到铁矿的消息，刘芒心中振奋，但并未被冲昏头脑。他立刻召来张谷，让他派最得力的“夜枭”，按照范映雪提供的模糊方位，先去山阳那边探查丹江上游矿场的情况，务必谨慎，宁可无功而返，也不能打草惊蛇。
处理完此事，刘芒信步走向匠作区，想看看欧墨的进展。
刚靠近，就听见里面传来欧墨兴奋又带着紧张的吼声：“成了！成了！快！快请主公来！”
刘芒心中一凛，快步走入。只见匠作棚中央，欧墨和胡疤子等人正围着一支造型奇特、与现有火绳枪截然不同的长铳。铳身似乎是用几种不同品质的铁料拼接打造而成，看起来有些粗糙，但关键的击发机构——那个带着燧石的击锤和下面的火药池，在“人人书库”APP上可阅读《我在明末当流冠，抢粮抢钱抢天下》无广告的最新更新章节，超一百万书籍全部免费阅读。renrenshuku.com人人书库的全拼.com即可访问APP官网却做得有模有样。
“主公！您看！”欧墨激动得满脸通红，献宝似的将那只燧发铳捧到刘芒面前，“按照图纸，关键部件总算勉强弄出来了！虽然糙了点，铁料也不行，但……但理论上应该能响了！”
刘芒接过这支沉甸甸的、寄托着未来希望的初代燧发枪，入手冰凉，能感受到工匠们倾注的心血。“试过了吗？”
“还……还没！”欧墨搓着手，既兴奋又忐忑，“这第一响，得请主公您来！”
刘芒也不推辞，他深知这“第一枪”的意义。在众人的簇拥下，来到匠作区后山特意开辟出的试射场。
装填火药（使用了一部分系统奖励的改良配方火药），压实，放入铅子，用通条捣实……步骤与火绳枪类似，但省略了点燃火绳的繁琐。刘芒举起铳，瞄准几十步外一个粗大的木桩，扣动了那个简陋的扳机。
“咔哒！”
击锤在弹簧（用缴获的马蹄铁精心打制）的作用下猛地落下，燧石擦过火药池盖上的钢片，溅起一溜火星！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火星落入引药池——
“噗……”
一声轻微的、如同放屁般的闷响，引药冒起一小股白烟，然后……熄灭了！
哑火！
现场一片寂静，所有人都愣住了。欧墨脸上的兴奋瞬间僵住，变得惨白。
“妈的！还是不行！”胡疤子气得跺脚。
刘芒眉头微皱，但并未动怒。科学实验，失败是常态。他冷静地检查了一下引药池：“引药受潮？或者燧石火花不够？”
欧墨像是被抽走了魂，喃喃道：“可能……可能是燧石角度不对，也可能是弹簧力道……或者闭气不行，漏气了……”
“找出原因，继续试。”刘芒将铳递还给欧墨，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失败一次算什么？记住这种感觉，离成功就不远了！需要什么，首接报给王先生。”
他的话仿佛给欧墨注入了一剂强心针。欧墨猛地抬起头，眼中重新燃起火焰：“是！主公！俺一定把它弄响！”
就在刘芒鼓励欧墨，准备离开试射场时——
“呜——呜——呜——”
山谷入口方向，突然传来了急促而凄厉的牛角号声！连响三声！
这是最高级别的警报！代表有外敌大规模接近，或者发现了极其危险的状况！
“怎么回事？！”刘芒脸色骤变，身形如电，瞬间朝着谷口指挥木楼方向冲去。张谷、赵铁柱等人也闻讯而动，整个黑风峪刚刚还沉浸在试射失败的些许沮丧中，瞬间如同被惊醒的蜂巢，进入了最高战备状态！
刘芒冲上木楼，接过周黑鱼递来的单筒望远镜（缴获自某个官军军官），朝着号声传来的谷口方向望去。
只见远处山林间，鸟雀惊飞，尘烟隐隐。望远镜视野内，隐约可见大量人影晃动，刀枪的反光在林木间闪烁，数量……远超之前任何一次遭遇的敌人！
“是官兵？还是范家的人？”赵铁柱提着环首刀，杀气腾腾地问。
张谷脸色凝重地摇头：“看服饰很杂，不像是正规官兵，倒像是……好几股人马凑在一起的！”
刘芒放下望远镜，眼神冰冷如刀。
看来，范家的悬赏和官府的压力，终究还是引来了嗅到血腥味的豺狼！黑风峪的平静，被打破了！
（第六十五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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