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在我面前轻轻合上,将林薇薇那张因嫉妒而扭曲的脸隔绝在外。冰冷的门板仿佛一道界限,划分开两个世界——门外是她精心扮演的楚楚可怜,门内是我逐渐清晰的残酷现实。
我没有动,只是静静站在门后,听着门外那故作委屈的抽泣声逐渐远去,最终消失在电梯叮的一声响动中。空气里,似乎还残留着她那甜腻的香水味,与顾祁琛留下的冷冽雪松气息,以及陆深带来的清浅檀香交织在一起,构成一幅诡异而危险的三角图景。
我的目光,再次落回茶几上。
那条墨黑色的披肩,像一片浓得化不开的夜色,又像一头蛰伏的兽,安静地盘踞在那里。它所代表的,是顾祁琛不容置疑的占有欲,是他用奢侈与霸道完成的、一次更彻底的“标记”。它不仅覆盖了陆深留下的痕迹,更像是在向我宣告——无论我如何挣扎,依旧在他的领域之内。
手机屏幕忽然亮起,还是那个熟悉的、没有署名的号码。
【我的味道,喜欢吗?】
文字简洁,却带着穿透屏幕的力道,狠狠撞在我的心口。喜欢?这两个字本身就充满了荒谬的戏剧感。我指尖微凉,没有回复,甚至没有点开那条信息,只是任由屏幕的光亮一点点暗下去,如同我心底某些尚未来得及明晰,就被强行压下的涟漪。
陆深冷静的声音仿佛还在耳边回响:“他在焦虑,因为你正在脱离掌控。”
是啊,焦虑。所以他用这种方式来确认所有权,来提醒我谁才是那个执棋的人。
心底最初被冒犯的怒火,在经历了与林薇薇这朵“白月光”的短暂交锋后,奇异地沉淀下来,化作一种更为冰冷的战意。视而不见,才是最高级别的蔑视。既然他执意要将这条披肩作为战书,那我便接下。
我走向茶几,没有犹豫,伸手将那条质地精良的披肩拿了起来。柔软的羊绒触感极佳,贴着指尖,却传递不来丝毫暖意,只有他独有的、带着侵略性的气息,无孔不入地缠绕上来。
我没有像丢掉烫手山芋般将它扔开,而是缓慢地、带着一种近乎仪式感的姿态,将它披在了自己的肩上。
很重。
并非物理上的重量,而是它所承载的、顾祁琛那份偏执的掌控欲。冰冷的料子贴着薄薄的衣衫,激起皮肤一阵细微的战栗。那股冷冽的雪松味更加清晰地将我包裹,像一个无形的囚笼。
我走到巨大的落地镜前,看着镜中的自己。
眉眼间褪去了最初的青涩与惶惑,多了几分被世事磨砺出的清冷与坚定。肩上的墨黑披肩,颜色沉郁,却奇异地与我身上某种逐渐苏醒的气质融合在了一起。它本是他用来束缚我的枷锁,此刻,却仿佛成了我即将披挂上阵的铠甲。
既然躲不开,那就让它成为磨砺我的磨刀石。我要在这份令人窒息的“关注”下,锤炼出更坚硬的骨骼,更锋利的爪牙。
手机再次震动,这次是陆深。
我接起,声音己经恢复了平素的冷静:“老师。”
“她走了?”陆深的声音透过听传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
“嗯,一场意料之中的戏码。”我语气平淡,伸手轻轻拂过披肩流苏的尾端,“带着她炖的‘关心汤’,和藏不住的探究欲。”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随即响起他低缓的声线:“林薇薇的出现,本身就在他的剧本里。她的嫉妒,是最好用的催化剂。只是他大概没算到,催化出来的,可能不是他想要的反应。”
我嘴角牵起一个极淡的弧度:“他想看的是困兽之斗,是嫉妒,是乞怜。可惜了。”
可惜,我这只兽,己经不想再待在笼子里了。
“披肩……”陆深顿了顿,似乎在选择措辞,“如果你觉得不舒服,我可以……”
“不用。”我打断他,声音清晰而稳定,“留着挺好。时刻提醒我,对手是个什么样的人,以及,我为什么要赢。”
窗外,夜色渐浓,城市的霓虹渐次亮起,如同一片流动的、虚假的星河。我站在灯火通明的室内,肩披属于顾祁琛的“标记”,与电话那头的陆深谋划着如何反噬其主。这画面,本身就充满了荒诞与决绝。
“下一步,”陆深的声音将我的思绪拉回,“温晴那边有小动作,似乎想借家族长老会向你施压,促成你和傅家的联姻。”
傅瑾辰……那个前世视我如草芥,今生又妄想将我作为晋升跳板的男人。记忆的碎片带着冰冷的寒意闪过脑海。
“跳梁小丑。”我冷冷评价,“让他们闹。动静越大,将来清算起来,才越名正言顺。”
“需要我提前做些安排吗?”
“暂时不用。”我看向镜中眼神锐利的自己,“有些仗,需要亲自打。老师,您教我的资本手段,是利刃。而这些人情世故里的魑魅魍魉,是磨刀石。一把好刀,需要两者兼备。”
电话那头传来陆深一声极轻的、带着赞许意味的叹息。“你比我想象的,适应得更快。”
不是适应,是别无选择。重生一次,若还活不成自己想要的样子,那才是真正的辜负。
结束通话后,室内重归寂静。肩上的披肩依旧散发着不容忽视的存在感。我走到窗边,俯瞰着脚下流光溢彩的城市。顾祁琛的商业帝国,在这片灯海中有多少版图?陆深教我的做空利刃,又该从何处最先切入?
思考间,那股雪松冷香萦绕鼻尖,竟不觉得最初那般难以忍受了。恨意与战意,有时候是比爱更持久、更强大的动力源泉。
我不知道顾祁琛布下这个“替身”棋局,将林薇薇这颗棋子摆在我面前,背后究竟藏着怎样惊人的真相。也不知道他对于我这个即将“脱离掌控”的棋子,耐心还剩下几分。
但我知道,当他点燃火焰,派来他珍视的“白月光”添柴时,就己经亲手将游戏的主动权,推向了我这一边。
战争己经由他宣告开始,而结束的方式,由不得他一个人说了算。
我拢了拢肩上的墨黑披肩,感受着那冰冷的触感渗入肌肤。夜色在窗外无边蔓延,而我心里的那团火,才刚刚开始燃烧。
只是不知道,当这把火烧到巅峰时,是他先被这炽热灼伤放手,还是我先被这浓烟呛出眼泪?
指尖无意识地收紧,攥皱了披肩柔软的边缘。这个问题,连同手机屏幕上那条未回复的、带着暧昧挑衅的讯息,一起沉沉地坠入了心底最深处,成了一个无人知晓,却驱动着所有后续行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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