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来以为这山洞的水潭之中，水底应该像是世外桃园一般，干干净净，恐怖归恐怖，但那是一种虚无的恐怖。
不染尘俗的恐怖。
比如尖锐的石头，巨大的鱼骨，或者因为常年不见光，所以长的很随便的生物。
但是万万没想到，是一片废墟。
人类世界的废墟。
这湖确实很深，挂着水下摄像头的绳子，足足放了十几米才到底。
相当于五层楼。
幸亏准备了无人机打捞，要是让我下，就算是正常的湖，我也觉得太危险了。
即使带着潜水装备，要是在底下碰见个什么东西，那也很麻烦。
百忙之中，我转头对小白说：“你放心，我答应你把东西捞上来，就一定捞上来。如果用无人机不行，我也会再想办法的。”
小白点了点头。
它还是挺信任我的。
湖底，一片狼藉。
有破烂的桌子椅子，各色塑料袋，纸片，破旧的衣服，鞋子……
就好像这里遭遇了一场动乱和踩踏一样。
无数人慌乱的留下了许多东西，多少年无人收拾，成了这个模样。
“都说沧海桑田，这个湖在很久以前，不会是一个城市吧？”
当然这有点夸张了，因为这湖虽然大，倒也没有那么大。
但是他们都没有反对。
确实像是那么回事。
甚至还有倒下的雕像。
有马路中间的隔离栏杆。
在这样的环境里寻找一个小白形容的盒子，很困难。
我找了西十分钟，眼睛都要花了，胳膊也酸了。
人不休息，无人机也要休息了。
我说：“你们看好了，都帮我一起记。咱们找到这个地方了，一会儿就从这个地方开始找。”
湖边上也不能做个记号，好在人多，大家一起记，总是靠谱的。
水下，正好有一个水泥墩子。
我拍了个照片，下次作业，就以这个水泥墩子作为起点，休息一会儿继续寻找。
休息了二十分钟，继续找。
先找水泥墩子。
西个人一起记，位置不会有太大偏差。
无人机再一次将摄像头放进水里。
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觉得，水下的环境跟刚才好像不一样了。
水下摄像头上带着探灯，照亮了一片区域。
“就是这里。”时嘉运确定的说：“不会差太多。”
刚才我们是根据岸边的石头估算的距离。这一次放进摄像头，位置不会有太大偏差。
可摄像头放到底之后，找来找去，越找，我的心慢慢提了起来。
没有。
那个非常显眼的石墩，消失了。
我们面面相觑。
“不可能。”安丛云说：“我绝对不会记错的，就在这个地方。误差不会超过两米。那么大个石墩子呢，能跑到哪里去？”
这是不是活水不好说，但水面和水底都非常平静。
摄像机在下面来来回回的拍，没有一点晃荡，没有暗流涌动，没有漩涡。
湖面上，也没有风。
平静的就像是一面镜子。
而且，也没有在湖底看见活物。
别说没见过的生物，就算是见过的，也没见着一条鱼。
那么大个石墩子，看着能有上百斤，就算是在水里，也不是那么轻易能推走的。
娄宏图半晌来了句：“真是……见鬼了。”
一个人还会记错，我们那么多人，总不能都瞎了。
“别急。”
我说着，调出刚才的拍的照片。
中间是坐标的石墩子，边上还有各种东西。
如果这个石墩子因为各种原因消失了，那周边的东西也应该都在。
那将是中间一个空空的圆形，边上有一圈零散的物品。
找这样一个地方，也很容易。
但是什么也没有。
我暂时将无人机收了回来。
然后把小白拽过来。
“你确定，这水里的东西，不会挪位置？”
这很重要，非常重要。
如果不能保证东西始终在同一个位置，那这样寻找是毫无意义的。
就算是大海捞针，针也得在同一个地方，不能动来动去才行。
如果这是个活物，在水下乱窜，那就不可能找到。
小白整条蛇都呆呆的，似乎它也从未想过这个问题。
一人三鬼一蛇，面对面的傻了五分钟。
简首无语。
大家都犯了愁。
这可怎么办？
安丛云喃喃道：“这湖里，也没鱼，也没有暗流，咱们找了这么久，也没见着底下的东西动。那石墩子，是怎么消失的呢？难道是……咻的一声就消失了？”
没人能回答这个问题。
安丛云再接再厉：“小白要找的盒子，会不会也咻的一声，己经消失了？只是它不知道罢了。毕竟谁也没下去过。小白，你见过那盒子，也是被扔下去之前的样子吧？扔下去之后，你还见过它吗？”
小白缓缓摇头。
我从一条蛇的脸上，看见了绝望。
就算我不是动物保护协会的，也觉得怪可怜的。
“你别急。”我安慰它：“如果这样的话，我还有其他的办法。”
娄宏图忙道：“什么办法？”
“最笨的办法。”我说：“既然咱们没办法精准定位，就广泛撒网。把湖底能打捞上来的东西，全部捞上来。”
简单的很，请人。
就是花钱的事儿。
这里本身是没有什么危险的，只要别让人下水，就在岸边操作，用各种先进的设备，把湖底所有的破破烂烂都给我捞上来。
只要那个盒子在湖底，就一定能找到。
小白感动的眼泪哗哗的。
我正要再吹嘘自己几句，突然，它一下竖起了上半身。
这是它警惕，准备攻击的姿态。
小白抬起的头，看向了来时的路。
“怎么了？有人过来了吗？”
我跟着一起看了过去。
开始的时候，什么都看不见。
时嘉运说：“我过去看看，小白你就在这别动。”
小白将我一圈一圈的绕了起来。
时嘉运往前走去，但他还没走出太远，就不用打探了。
我看见山洞的尽头，出现了几个黑影。
几个黑影之后，还有更多的黑影，在昏暗的山洞里，看起来乌泱泱的一大片，足有几十上百。
走在最前面的一个，十分眼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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