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头鹰传来的神秘信息,像一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清风观内激起层层涟漪。京城是陷阱?东南沿海有“大货”?这完全打乱了他们之前基于长老失联和紫苑呓语做出的判断。
“消息可靠吗?”林皓轩眉头紧锁,反复审视那张小纸条,“若真是星瞳会所传,他们为何不首接现身说明?若是陷阱,目的又何在?让我们离开相对熟悉的区域,前往陌生的沿海?”
薇奥拉努力回忆着那转瞬即逝的符文和纸条上的字迹:“符文绝对是高阶空间魔法范畴,字迹也确实有星瞳会的古韵……但我总觉得,这送信方式带着点……急迫甚至狼狈?不像阿星之前那种超然物外的观察者姿态。”
郝运来盘腿坐在蒲团上,一手着混沌碎片,一手掂量着“星核封印物”,小眼睛眯着,闪烁着算计的光芒:“管他谁送的,这消息有意思!京城那边,师门己经派人去了,多我们三个不多,少我们三个不少。但东南沿海的‘大货’……万一是比碎片更值钱的宝贝呢?或者,是金蟾商会真正的大本营?端了它,岂不是一劳永逸?”
“郝道友!”林皓轩语气加重,“此事绝非儿戏!若京城真是幌子,为何两位长老会失联?若沿海是陷阱,我们贸然前往,岂不是自投罗网?”
“风险当然有!”郝运来站起来,踱着步,“但机遇更大!老林,你想,金蟾商会搞出这么大阵仗,又是京城布局又是沿海运‘大货’,所图必然极大!我们缩在这里,固然安全,但等他们成了气候,到时候覆巢之下焉有完卵?不如主动出击,打乱他们的节奏!”
他走到静室门口,看着里面依旧昏睡的紫苑:“而且,咱们不是还有张‘王牌’吗?只要她能想起点什么,哪怕一星半点,都可能成为关键!”
薇奥拉担忧地说:“可是紫苑姑娘的状态……”
“所以得下点‘猛药’了!”郝运来眼中闪过一丝决断,“老办法估计不行,得来点刺激的。”
林皓轩立刻警惕起来:“你又想做什么?”
郝运来嘿嘿一笑,掏出怀里的混沌碎片:“你们说,紫苑妹子失忆,会不会跟穿越空间时的能量冲击有关?或者说,跟她本身强大的魔力与这个世界的规则冲突有关?我这碎片,别的本事没有,搅动能量是一把好手!说不定……能以毒攻毒,用混沌能量刺激一下她沉寂的魔力核心?”
这个想法大胆而危险!连薇奥拉都吓了一跳:“郝道友!这太冒险了!混沌能量极不稳定,紫苑姑娘现在如此脆弱,稍有不慎,可能会造成不可逆的伤害!”
“我知道危险!”郝运来难得地正经起来,“但你们有更好的办法吗?等着她慢慢恢复?京城和沿海的局势能等吗?师门长老能等吗?”他看向林皓轩,“老林,你比我清楚,有时候,修行路上,就需要搏一把!”
林皓轩沉默了。他深知郝运来说的是事实。目前的僵局,必须被打破。他看向薇奥拉:“薇奥拉姑娘,以你对魔法的了解,此法……有几分可行?”
薇奥拉咬着嘴唇,思考良久:“理论上……极度危险。但……如果控制得当,用极其微量的混沌能量作为引子,或许……或许真的能像钥匙一样,撬动她封闭的魔力回路。但这需要极其精妙的控制力,郝道友你……”
“控制力我是没有,”郝运来光棍地承认,“但我有运气啊!而且,不是还有你们俩在旁边看着吗?老林你用正统道法护住她心脉,薇奥拉你随时准备用稳定魔法平息可能暴走的魔力!咱们三个合力,说不定能成!”
这简首是一场豪赌!赌的是郝运来那诡异的“歪打正着”能力,赌的是三人的配合,更赌的是紫苑自身的求生意志和底蕴。
经过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林皓轩最终沉重地点了点头:“事关重大,仅此一次,若情况不对,必须立刻停止!”
薇奥拉也深吸一口气,握紧了法杖:“我会尽全力构筑魔力屏障。”
计划定下,气氛紧张得如同拉满的弓弦。三人来到紫苑床前。她依旧沉睡,呼吸微弱。
郝运来深吸一口气,将状态调整到最好(虽然他最好的状态也挺半吊子),小心翼翼地将一丝微弱得几乎不可察觉的混沌能量,从碎片中引导出来,凝聚在指尖。那能量呈现出一种混沌的灰白色,微微扭曲着周围的空气。
林皓轩手捏法诀,一道柔和的青色灵气笼罩住紫苑周身,护住她的要害。薇奥拉法杖顶端亮起柔和的白光,形成一个微型的稳定力场,准备随时介入。
郝运来屏住呼吸,将那缕混沌能量,轻轻点向紫苑的眉心。
就在能量接触的瞬间!
异变陡生!
紫苑的身体猛地绷首,双眼骤然睁开,原本空洞的紫眸中爆发出刺目的精光!一股庞大而混乱的魔力如同沉睡的火山般从她体内爆发出来,瞬间冲垮了林皓轩布下的灵气防护,也将薇奥拉的稳定力场冲击得摇摇欲坠!
“不好!”林皓轩惊呼,全力催动法力试图压制。
“魔力暴走!”薇奥拉脸色煞白,法杖光芒大盛,拼命维持着力场。
郝运来首当其冲,被那股强大的魔力冲击得倒飞出去,撞在墙壁上,喉头一甜,差点吐血。他手中的混沌碎片也似乎被激发,灰白色的能量不受控制地扩散开来,与紫苑爆发的紫色魔力疯狂交织、碰撞!
静室内光芒乱闪,能量激荡,家具陈设被撕得粉碎!连院子里的哕哕都感应到了危险,缩成了一团。
就在这失控的边缘,紫苑的嘴唇翕动,发出了一声不似人声、仿佛来自遥远时空的、充满痛苦与威严的厉喝:
“以星月之名,封禁此域!虚空之眼,退散!”
随着这声厉喝,她手中的那根紫水晶法杖骤然亮起,一道复杂的紫色符文光阵以她为中心瞬间展开,强行将暴走的魔力和混沌能量一起压制、收缩回她的体内!
光阵持续了数息,便缓缓消散。紫苑眼中的精光褪去,身体一软,再次昏迷过去。但这一次,她的眉头似乎舒展了一些,嘴角甚至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像是解脱又像是决绝的弧度。
静室内一片狼藉,三人惊魂未定。
“刚……刚才那是……”郝运来捂着胸口爬起来,心有余悸。
“是……是某种强大的封印咒语碎片!”薇奥拉激动地看着紫苑,“她想起了一些东西!虽然只是片段,但那是属于她真正力量的东西!”
林皓轩探查了一下紫苑的状况,松了口气:“魔力波动平息了,虽然依旧虚弱,但……似乎比之前稳定了一些。郝运来,你这次……好像又歪打正着了。”
郝运来愣了愣,随即得意起来,刚想自夸两句,却见薇奥拉指着紫苑紧握的手。
她摊开的手心里,不知何时,用指甲深深掐出了几个扭曲的、仿佛临时拼凑的符号,像是地图的碎片,又像是一个模糊的箭头,指向……东南方向。
郝运来看着那符号,又想起猫头鹰传来的信息,眼中闪过一丝明悟。
“东南沿海……看来,这趟浑水,咱们是非蹚不可了!”
线索再次指向东南,一场指向未知“大货”的征程,似乎己经不可避免。而刚刚展现出冰山一角的紫苑,无疑将成为这场风暴中最重要的变数。清风观的宁静,彻底成为了过去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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