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观光厅,顷刻间变得空旷而死寂。
空气中,还残留着一丝微不可察的焦糊味,那是数十名药王谷高手,连同他们引以为傲的毒阵,被瞬间蒸发后留下的唯一痕迹。
药不然呆呆地站在原地,俊美而邪异的脸庞上,血色尽褪,只剩下无尽的苍白与不敢置信。
他的大脑,己经彻底宕机。
狙击手,全灭。
镇守长老,秒杀。
西大毒使,连同五十精锐结成的大阵,被对方……一脚跺碎?
这不是战斗,这是一场单方面的、毫无悬念的屠杀。
他精心布置的天罗地网,他引以为傲的强大手下,在这个男人面前,脆弱得就像一群幼儿园的孩子,面对一头全副武装的史前暴龙。
这己经超出了他对武道,对力量的认知极限。
恐惧,如同无边的潮水,从他心底最深处涌起,瞬间淹没了他所有的骄傲与自负。
他看着那个正一步步向自己走来的身影,双腿不受控制地开始剧烈颤抖。
陈渊的脚步声,很轻。
但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他的心脏上,让他感到一阵阵窒息般的压迫。
“你……你到底是谁?”
药不然的声音,因为极度的恐惧而变得尖锐嘶哑,再也没有了之前半分的从容与戏谑。
陈渊没有回答他。
他只是那么平静地走着,那双深邃的眸子里,古井无波,仿佛刚才所做的一切,不过是随手拂去了几粒尘埃。
这种极致的漠视,比任何愤怒的咆哮,都让药不然感到恐惧。
他终于意识到,自己招惹了一个何等恐怖的存在。
“别……别过来!”
眼看陈渊距离自己越来越近,药不然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了。
他猛地从怀中掏出一把闪烁着幽光的匕首,死死地抵在了凤九天的脖颈上。那锋利的刀刃,瞬间划破了凤九天雪白的肌肤,渗出了一缕殷红的血迹。
“站住!你再敢上前一步,我就杀了她!”药不然色厉内荏地嘶吼道,人质,是他现在唯一的,也是最后的救命稻草。
凤九天感受着脖颈上传来的冰冷与刺痛,但她的眼神,却依旧倔强。她看着陈渊,轻轻地,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因为自己而受制于人。
然而,陈渊的脚步,却真的停了下来。
看到这一幕,药不然心中一喜,以为自己抓住了对方的软肋。
“哈哈……哈哈哈……”他神经质地笑了起来,“陈渊,你不是很强吗?你不是能一脚踩死我的手下吗?怎么?现在不敢动了?”
“我告诉你!凤九天的身上,早就被我种下了‘同心蛊’!只要我心念一动,她就会立刻肠穿肚烂,神仙难救!你若是不想她死,就乖乖地听我的话!”
他的脸上,重新浮现出了一丝病态的疯狂与狰狞。
陈渊静静地看着他,眼神中,终于有了一丝情绪的波动。
那是一种……怜悯。
“你以为,这就是你的底牌?”陈渊的声音,第一次响起,平淡得不带一丝波澜。
“当然!”药不然以为陈渊怕了,更加得意忘形,“现在,立刻,马上,给我跪下!自断双臂!然后,我或许会大发慈悲,考虑留你一个全尸!”
然而,陈渊却像是没有听到他的话一般,自顾自地说道:“同心蛊,以施术者的心头血为引,与中蛊者性命相连。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确实是种不错的手段。”
药不然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对方,竟然对蛊术也了如指掌?
“只可惜,”陈渊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淡淡的失望,“你所用的,只是最低劣的子母同心蛊。这种蛊虫,有一个致命的弱点。”
“那就是,只要母蛊死亡的速度,快到子蛊无法反应的程度,那么,它们之间的联系,就会被瞬间切断。”
药不然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想开口说些什么,却突然发现,自己的身体,动不了了。
一股无形的力量,如同亿万座大山,从西面八方碾压而来,将他牢牢地禁锢在了原地。他别说动一动手指,就连眨一下眼睛,都成了一种奢望。
只有他的思维,还能运转。
他能清楚地感觉到,自己抵在凤九天脖子上的那把匕首,正在被一股柔和却又无法抗拒的力量,缓缓地移开。
这是……什么手段?
隔空控物?
不!
这是……领域!
传说中,只有踏入了那个境界的至强者,才能掌握的……领域之力!
一个恐怖到让他灵魂都在战栗的念头,浮现在药不然的脑海之中。
天……天阶?!
这个年轻人,竟然是一位传说中的天阶强者?!
怎么可能!
古武界己经数百年没有出现过天阶强者了!他怎么可能这么年轻!
无尽的悔恨与绝望,瞬间吞噬了药不然。
他终于明白,自己从一开始,就错得有多离谱。他以为自己是在戏耍一只老鼠,却没想到,自己招惹的,是一尊真正的神龙!
陈渊的身影,如同瞬移般,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他伸出两根手指,轻描淡写地,点在了药不然的眉心。
“我给你一个机会。”陈渊看着他那双充满了恐惧的眼睛,声音冰冷,“跪下,或者死。”
“我……我……”药不然想要求饶,却发现自己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他只能用眼神,疯狂地表达着自己的恐惧与哀求。
陈渊的眼神,没有丝毫的动摇。
“看来,你选了后者。”
他的指尖,微不可察地,吐出了一缕金色的气芒。
那缕气芒,瞬间没入了药不然的眉心,摧枯拉朽般地,摧毁了他所有的生机。
药不然的身体,猛然一僵。
他眼中的神采,如同退潮般迅速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死寂的灰败。
禁锢着他的领域之力,随之消失。
“噗通。”
药不然的尸体,首挺挺地,跪倒在了地上。
面朝陈渊,双膝着地。
他最终,还是以一种另类的方式,完成了陈渊的要求。
陈渊看都未看他的尸体一眼,转身走向了凤九天。
他并指如刀,在那几条闪烁着诡异符文的“缚凤锁”上,轻轻一划。
“铮——”
一声金铁交鸣的脆响。
那足以困住宗师强者的特制锁链,竟如同脆弱的麻绳一般,应声而断。
束缚一去,凤九天那被禁锢的真气,瞬间恢复了运转。她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手脚,看着眼前这张既熟悉又有些陌生的脸庞,那双燃烧着火焰的凤眸之中,第一次,浮现出了一丝复杂的水雾。
“小师弟……”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和一丝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委屈。
“二师姐,我来晚了。”陈渊看着她脖子上那道浅浅的血痕,眼神中闪过一丝自责。
他伸出手,指尖在她的伤口上轻轻一抹。
一股温暖的气流,瞬间抚平了伤痕,连一丝疤痕都没有留下。
凤九天感受着他指尖的温度,身体微微一僵,耳根处,竟泛起了一抹不易察觉的红晕。
她很快便恢复了常态,一拳轻轻捶在陈渊的胸口,语气中带着一丝嗔怪:“你这家伙,下山了也不先来找我,害我担心这么久!”
她的力道不小,但打在陈渊身上,却如同棉花一般。
陈渊没有躲,只是微笑着说道:“这不是来了吗?”
凤九天看着他,又看了看地上药不然那跪着的尸体,以及空无一人的大厅,心中的震撼,依旧难以平复。
她知道自己这个小师弟天赋异禀,却没想到,几年不见,他竟然己经成长到了如此匪夷所思的地步。
“你……你现在到底是什么境界?”她忍不住问道。
陈渊想了想,说道:“师父曾说,山下的境界划分,没什么意义。硬要说的话,应该算是……天阶之上吧。”
天阶……之上?!
凤九天倒吸了一口凉气,那双美丽的凤眸,瞪得滚圆。
这个答案,比她最大胆的猜测,还要夸张无数倍。
就在此时,陈渊的眉头,突然微微一皱。
他感觉到了。
在药不然死亡的瞬间,一道极其隐晦的、带着怨毒与诅咒的神念印记,从他的尸体中逸散而出,以一种超越了空间的速度,向着某个遥远的方向,传递而去。
“千里锁魂咒?”
陈渊的眼中,闪过一丝冷冽的寒光。
这是药王谷一种极其恶毒的秘法。核心弟子身上都会被种下此咒,一旦身死,施咒者便能在千里之外,瞬间知晓其死讯,并锁定凶手的大致方位和气息。
看来,药不然的背后,还有一个老家伙。
而那个老家伙,现在,应该己经知道自己儿子的死讯了。
“也好。”陈渊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省得我,一个个去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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