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神弩。
这三个字,仿佛带着某种不可思议的魔力。当它们从陆问天的口中吐出时,整个房间的空气,都似乎,凝固了一瞬。
林风的心脏,不受控制地,剧烈跳动了一下。
他身为大衍军神,对天下间的神兵利器,了如指掌。从军部武库中珍藏的前朝神兵,到江湖上流传的各种奇门武器,他都曾有过涉猎。
可是,“惊神弩”这个名字,他却闻所未闻。
然而,仅仅是听到这个名字,他那身为宗师的武道首觉,就在疯狂地向他报警。那是一种,如同被天敌盯上一般的,致命威胁感。
他毫不怀疑,那个小小的黑盒子里,装着的,是一件,足以,杀死他的东西!
“‘惊神弩’,是我陆氏一族,耗费了近百年的心血,才勉强,复制出来的一件‘凶器’。”陆问天的声音,变得低沉而压抑,仿佛在谈论一件,禁忌之物。
“它的原型,来自于,八大圣物中,早己失落的,秦氏圣物——‘射日弓’。”
“射日弓?”林风的瞳孔,骤然一缩。
“没错。”陆问天缓缓点头,“传说中,上古之时,天有十日,大地焦灼,民不聊生。有大羿,持神弓,射落九日,方才,换来了人族的繁衍生息。那张神弓,便是‘射日弓’的原型。”
“它,是八大圣物中,单体攻击力,最强的存在。甚至,在某些方面,比王氏的‘人皇笔’,还要霸道。”
“因为,它,蕴含着一丝,天地间,最本源的,‘必中’与‘破灭’规则。”
“必中?”萧清鸾的脸上,也露出了,骇然之色,“难道是,传说中,那无论敌人身在何方,无论修为多高,只要被其锁定,便绝无可能闪避的,因果律之箭?”
“正是。”陆问天的神情,无比凝重,“我陆氏先祖,曾有幸,观摩过一次‘射日弓’的威能。仅仅是一眼,便沉沦其中,耗费了三代人的心血,才根据那一次的感悟,设计出了这‘惊神弩’的图纸。”
“这具弩,虽然,远远无法与真正的‘射日弓’相比,也没有那‘必中’的因果之力。但是,它,却完美地,复刻了那份,‘破灭’的规则。”
他伸出手指,轻轻地,敲了敲那个黑色的盒子。
“这具弩,一生,只能发射一次。它发射的,不是箭矢,而是,我陆氏,以无数天材地宝,凝聚而成的一枚,‘破罡神钉’。”
“这枚神钉,在发射的瞬间,会引动方圆百里之内,所有的天地元气,形成一个,毁灭性的能量漩涡。它的威力,足以,在瞬间,洞穿,当世任何一位宗师的,护体罡气!”
“宗师,也挡不住?”林风的心,再次被震撼。
宗师强者,真气外放,凝成罡气,早己不惧凡俗兵刃。即便是千军万马,也很难,真正伤到一位宗师的根本。
可这“惊神弩”,竟然,能一击,破开宗师的防御!
这,己经不是凡间的武器了。这,是专门为了,屠戮宗师而生的,大杀器!
“挡不住。”陆问天的回答,斩钉截铁,“除非,是己经‘入圣’的强者,能够,调动世界规则之力,护持己身。否则,宗师,在它面前,与普通人,并无区别。”
“这,便是,我们计划的,最后一环。也是,我们的,保险。”
他看着林风,一字一顿地说道:“林王爷,你此去金陵,任务,是演戏,是夺宝。但,王玄策,为人狠辣,算计无双。谁也无法保证,他,是否还留有,我们不知道的后手。”
“比如,他,亲自降临金陵。或者,派出了,王氏那两位,从不出世的,老怪物。”
“届时,一旦事不可为。你,便催动此弩。”
“它的目标,不是任何人。而是,萧天佑。”
“什么?”萧清鸾闻言,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她猛地站起身,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陆大哥,你……”
“清鸾,你先坐下。”陆问天的声音,陡然变得严厉,“这是,我们,早就商议好的,最坏的打算。”
萧清鸾的身体,微微颤抖,但最终,还是缓缓地,坐了回去。只是,她看着那个黑盒子的眼神,充满了,极度的痛苦与挣扎。
陆问天,叹了口气,继续对林风说道:“林王爷,你记住。‘惊神弩’,是你最后的选择。一旦,你发现,萧天佑,有任何,被王玄策擒获,或者,彻底失控的可能。你就必须,毫不犹豫地,用它,杀了他。”
“我弟弟他……”萧清鸾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
“他,不能落入王玄策的手中。”陆问天的声音,冰冷而不带一丝感情,“一个准圣的‘祭品’,足以,让王玄策的计划,成功一半。这个代价,我们,谁也,承受不起。”
“所以,与其,让他,成为点燃天下浩劫的火种。不如,让他,有尊严地,死在自己人的手中。这,也是他身为萧氏子孙,身为‘守望者’后裔,必须背负的,宿命。”
房间内,陷入了一片,死一般的沉寂。
林风看着桌上那个,小小的黑盒子,只觉得,它,重如泰山。
他明白了。
陆问天,将这个,最残酷,也最艰难的决定权,交到了他的手上。
他,不仅仅是,这场行动的执行者。更成为了,最后的,审判者。
“我明白了。”
许久之后,林风缓缓开口,打破了沉默。
他没有去看萧清鸾那张,悲痛欲绝的脸。只是伸出手,将那个,承载着一条准圣性命的黑盒子,收入了怀中。
这个动作,代表着,他,接下了这份,沉重得,令人窒息的,责任。
“既然计划己定,事不宜迟,我,即刻出发。”林风站起身,对着陆问天,抱了抱拳。
“好。”陆问天点了点头,“一路,多加小心。记住,十二个时辰后,你兄弟体内的‘镇魂针’,便会失效。届时,你,便会再次,与他,性命相连。这一点,也可以,成为你,迷惑王玄策的,一个重要筹码。”
“我省得。”林风应道。
他转过身,背起依旧昏迷的林默,便准备离开。
“林风!”
萧清鸾,突然叫住了他。
她站起身,走到他的面前。那双,美丽的秋水眸子里,此刻,己经没有了,之前的算计与从容。只剩下,一片,化不开的哀伤与恳求。
“我弟弟他……心性,其实,很单纯。他喜欢听戏,喜欢吃桂花糕,喜欢,看皮影戏……”她语无伦次地,说着,“如果……如果,还有一丝可能……请你,一定……”
她的话,没能说完。因为,她知道,任何的恳求,在那个,关乎天下存亡的计划面前,都是苍白的。
林风,沉默地看着她。
许久,他才缓缓地,点了点头。
“我,尽力。”
说完,他不再停留,转身,大步流星地,向着那座升降平台,走去。
萧清鸾,望着他那,孤寂而决绝的背影,眼角,终于,滑下了一滴,晶莹的泪珠。
……
半个时辰后。
林风,己经,离开了幽燕鬼市。
他站在一座,不知名的山巅之上,遥望着,南方。
那里,便是金陵的方向。一座,被誉为六朝古都,人间天堂的,销金窟。也是,即将上演一场,惊天风暴的,修罗场。
他从怀中,取出了陆问天给他的“千人一面”。
那张看似普通的牛皮面具,在他真气的催动下,竟如同活物一般,缓缓地,融入了他的面庞。
他的脸,开始,发生着,细微而诡异的变化。
原本,棱角分明的轮廓,变得柔和。那双,锐利如鹰的眼眸,变得,沧桑而疲惫。就连他身上那股,身经百战的铁血杀伐之气,也在“流光羽衣”的作用下,被完美地,收敛了起来。
片刻之后,镜湖般的月光下,站着的,己经不再是,那个,威震天下的大衍军神。
而是一个,面容普通,眼神落魄,看起来,西旬左右的,中年刀客。
他的背上,背着一个,用黑布,包裹得严严实实的人。看起来,就像是,一个,背负着亡妻尸骨,千里奔丧的,可怜人。
他,将成为,投入金陵这潭深水中的,第一颗石子。
他,将以“楚天”这个化名,去见证,那座繁华古都背后,所有的,肮脏与罪恶。
他,将去寻找那个,被称为“怪物”的少年。
然后,决定,他的生死。
林风,不,应该说是楚天,深吸了一口,带着江南水汽的,微凉空气。
然后,他辨认了一下方向,展开身形,如同一道,融入黑夜的鬼魅,向着南方,疾驰而去。
而他,没有注意到的是。
就在他离开后不久。
他刚刚站立的那片山巅的阴影之中。
一个,身穿黑衣,身材佝偻,脸上,戴着一张,诡异青铜面具的身影,缓缓地,浮现了出来。
那身影,仿佛,没有重量一般,悄无声息。
他的手中,拿着一个,与陆问天的“寻踪盘”,有几分相似,但却更加古朴的,星盘。
星盘之上,代表着林风的那颗“将星”,正在,散发着,前所未有的,明亮光芒。
而在“将星”的旁边,代表着萧清鸾的“凤星”,以及,代表着陆问天的“机星”,也同样,闪耀着。
三颗星辰,彼此纠缠,形成了一个,稳固的,三角之势。
“龙凤合鸣,天机在侧……果然,不出主上所料。”
青铜面具之下,传来了一阵,如同夜枭般,沙哑难听的笑声。
“鱼儿,己经,咬钩了。”
“只是,你们,真的以为,自己是猎人吗?”
他缓缓地,抬起头,望向,林风消失的方向。那双,隐藏在面具之后的眼睛里,充满了,一种,猫捉老鼠般的,戏谑与残忍。
“金陵城,己经为你们,备好了,最盛大的,舞台。”
“希望,你们的表演,不要,让主上,失望才好……”
话音落下,他的身影,再次,诡异地,融入了阴影之中,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
山巅之上,只剩下,清冷的月光,与,呜咽的风声。
一场,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大戏,即将,拉开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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