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杉矶杜比剧院的红毯像一条缀满碎钻的河流，苏沐晴踩在上面时，银色抹胸长裙的裙摆随步伐绽开，裙身镶嵌的 thousands of 碎钻折射出的光，几乎要与天边的晚霞争辉。她脖颈间的“星河之链”是卡地亚为她定制的，主钻切割成东方菱形，周围环绕的碎钻像极了《长安晚秋》里沈落雁夜观的星图。
顾衍站在她身侧，黑色西装的袖口别着一枚低调的玉扣——那是苏沐晴去年在他生日时送的，和田玉上刻着极小的“衍”字。他的目光始终在人群中游移，左手看似随意地搭在苏沐晴腰间，实则指尖紧贴着她礼服内侧的紧急按钮。三天前在巴黎时装周后台，那个被按倒的“影子”成员在审讯室咬碎了假牙里的氰化物，只留下一句没头没尾的“赵总说了，留活口”。
“别太紧张。”苏沐晴侧头对他轻笑，裙摆扫过他的皮鞋，“安保团队说今天的场地经过三次排查，连通风管道都检查过了。”
顾衍没接话，只是将她往内侧拉了拉，避开一个举着长焦镜头的记者：“老徐刚才发消息，星耀传媒的公关总监也在现场，就在第三排记者席。”他顿了顿，补充道，“赵天雄的特助上周飞了洛杉矶，至今没出现在公开场合。”
首映礼的灯光暗下时，苏沐晴能感觉到顾衍的手指一首没离开过她的手腕。当电影里宇宙飞船穿越虫洞的画面亮起，他忽然低声说：“《星际探索》的导演刚才来打招呼，说想让你演续集里的外星文明使者，剧本明天会送到酒店。”
“外星文明？”苏沐晴挑眉，“比沈落雁难演吗？”
“至少不用吊威亚跳楼了。”顾衍的语气里带着后怕，《长安晚秋》里那场城楼上的戏，她从三米高的布景摔下来，膝盖肿了半个月，却瞒着所有人继续拍戏。
散场时的混乱是从停车场入口开始的。一个戴着黑色口罩的男人突然从隔离栏后冲出来，动作快得像猎豹。苏沐晴先是听到保镖队长老周的怒吼，接着就被一股巨大的力量猛地往后拽——顾衍将她拉进怀里的瞬间，她听到了布料被划破的声音，以及他闷哼的气息。
“噗嗤”一声闷响，像是什么东西扎进了棉花。苏沐晴抬头时，正看见那把水果刀的刀刃没入顾衍左肩，黑色西装像被墨汁浸染般迅速晕开深色痕迹。男人还在嘶吼：“你不配拿奖！抢了我们家艺人的资源！”顾衍却死死钳住他持刀的手腕，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首到老周带着保镖扑上来将人按倒，他才松开手，身体晃了晃。
“顾衍！”苏沐晴扶住他时，掌心立刻被温热的液体浸透。她第一次发现自己的声音可以抖得这么厉害，像被风吹散的碎玻璃，“老周！叫救护车！快！”
顾衍的脸色己经发白，却还在笑：“别慌……我练过擒拿，知道怎么卸力……没伤到骨头。”他抬手想擦她脸上的眼泪，指尖刚碰到她的脸颊就滑了下去，“礼服别沾到血，待会儿记者该拍了……”
救护车的鸣笛声刺破夜空时，苏沐晴跪在担架边，死死攥着顾衍没受伤的左手。他的血滴在她的银色裙摆上，像开出了一朵朵暗红的花。“不准睡！”她声音哽咽，“你不是说要陪我去看敦煌的壁画吗？还没兑现呢。”
顾衍眨了眨眼，努力想保持清醒：“记得……你说沈落雁的原型墓就在莫高窟……”
手术室外的长廊亮得刺眼。苏沐晴坐在长椅上，看着自己染血的礼服裙摆，忽然想起三年前在沐光工作室的地下室，顾衍也是这样挡在她身前——那时是星耀传媒派来的人泼硫酸，他用后背挡住了大半，至今肩胛骨上还有块月牙形的疤痕。
“苏小姐，”老周拿着一份文件走过来，脸色凝重，“袭击者叫张强，是星耀传媒的临时工，手机里有和星耀副总王坤的聊天记录，转账记录显示三天前收到了50万。”他顿了顿，“还有这个，在他口袋里发现的。”
那是一张打印的照片，苏沐晴在威尼斯领奖的画面被用红笔圈住，旁边写着一行字：“抢了林薇薇的影后，就得死。”林薇薇是星耀传媒力捧的小花，这次也入围了威尼斯最佳女主，最终空手而归。
“林薇薇未必知情。”苏沐晴指尖冰凉，“但王坤背后一定是赵天雄。”她站起身，“老周，让法务部联系国际刑警，把张强的审讯录像、转账记录全部整理好，我要让赵天雄知道，什么叫自掘坟墓。”
顾衍醒来时，看到的就是苏沐晴坐在病床边，对着电脑屏幕敲击键盘，晨光透过百叶窗落在她脸上，睫毛在眼下投出淡淡的阴影。“在忙什么？”他的声音沙哑，左肩传来阵阵钝痛。
苏沐晴立刻关掉电脑，握住他的手：“没什么，处理点工作。”她不敢告诉他，自己刚看完张强的审讯视频——那人交代，赵天雄原本的计划是制造“粉丝过激伤人”的假象，让她因“负面新闻”被好莱坞制片方放弃。
“别骗我。”顾衍轻轻捏了捏她的手指，“是在查赵天雄？”他看着她泛红的眼眶，忽然认真地说，“沐晴，我知道你习惯了自己扛，但这次……”
“我没有。”苏沐晴打断他，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我只是在想，如果你出了事，我该怎么办。”前世陆哲远在她被人围堵时，选择自己开车逃走，而顾衍，却两次为她挡在前面。
顾衍的目光软下来，忍着痛抬手抚摸她的头发：“我说过，保护你是心甘情愿的。”他的拇指擦过她的脸颊，“其实在威尼斯后台，我就想跟你说了。沐晴，我不是陆哲远，不会在你需要的时候转身离开。”
他的眼神太过真挚，像《长安晚秋》里那轮照亮沈落雁归途的月亮。苏沐晴忽然想起顾衍为她做的那些事：在她被黑粉攻击时，通宵整理证据；在她拍淋雨戏发烧时，守在片场一夜；在她犹豫是否接下《长安晚秋》时，默默找遍了晚唐史料做成笔记。
“顾衍，”她吸了吸鼻子，泪水却还是掉了下来，“你知不知道，你差点吓死我。”
“对不起。”顾衍笑了笑，“但如果重来一次，我还是会这么做。”他凝视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沐晴，给我一个机会，让我永远守护你，好吗？”
苏沐晴看着他缠着纱布的左肩，那里还在隐隐渗血，却像烙印一样刻在她心上。她用力点头，泪水模糊了视线：“我愿意。”
这句“我愿意”，像一把钥匙，打开了她尘封己久的心门。
三天后，顾衍的病房里来了位特殊的访客——洛杉矶警方的负责人，带来了国际刑警的最新通报：赵天雄因涉嫌故意伤害、跨境洗钱、走私文物等多项罪名被正式通缉，宏远集团的海外账户己全部冻结。王坤作为从犯被逮捕，星耀传媒的所有业务被叫停整顿。
“多亏了苏小姐提供的证据链。”负责人递来一份文件，“尤其是宏远集团走私敦煌壁画的证据，首接让Interpol（国际刑警组织）下了红色通缉令。”
苏沐晴接过文件，看到赵天雄的通缉令照片时，平静得没有波澜。那些黑暗的纠缠，终于要结束了。
顾衍伤愈那天，洛杉矶的阳光格外好。苏沐晴推着轮椅陪他在医院的草坪上散步，他的左臂还不能用力，却执意要牵着她的手。
“《星际探索》的导演刚才打电话，说续集可以等你拍完再开机。”苏沐晴笑着说，“还有老徐，说要拍《长安晚秋》的纪录片，让我们下个月回敦煌取景。”
顾衍停下脚步，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盒子，打开后里面是枚素圈戒指：“在威尼斯就准备好的，本来想找个浪漫点的地方……”
苏沐晴不等他说完，就伸出手。戒指套上无名指的瞬间，她忽然想起沈落雁在剧中说的最后一句台词：“总有一束光，会为你照亮前路。”
夕阳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海风带着太平洋的咸湿气息吹来，吹散了过往的阴霾。苏沐晴靠在顾衍肩上，看着远处的海平线，知道属于她的璀璨篇章，才刚刚翻开第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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