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罗殿内,气氛肃杀。明法判官高坐主位,律法殿精锐阴兵持戟而立,煞气凛然。下方,之前力主引入“太虚灵网”的几位文判官及部分城隍,面如土色,跪伏在地,身躯微微颤抖。他们身后,还站着一些面色复杂、曾持观望态度的阴神。
“尔等愚昧短视,几将我幽冥亿兆阴魂置于万劫不复之地!险酿滔天大祸,该当何罪?!”明法判官声音冰冷,如同寒风刮过殿宇,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与怒意。
其中一位为首的文判官涕泪交加,叩首不止:“判官大人恕罪!下官……下官也是一心为了幽冥早日恢复秩序,被那奸商巧言所惑,实不知其乃归墟余孽,包藏如此祸心啊!求大人开恩!”
“不知?一句不知,便可抵消尔等动摇根基、引狼入室之过吗?”明法判官毫不容情,“若非普惠道君舍身力挽狂澜,尔等此刻,早己化作那数据流中冰冷符号,何来在此乞饶?!”
一番厉声斥责,夹杂着律法天书散发的肃穆光辉,压得那几位判官几乎魂体溃散。最终,明法判官依据阴司法典,将这几人革去神职,剥夺官身,打入“悔过崖”受刑千年,以儆效尤。其余摇摆者,亦根据情节轻重,或罚俸,或降职,地府内部经历了一次严厉的整肃,风气为之一清。
处理完内部事务,明法判官与九叔、西目、诸葛孔平等人,再次齐聚于律法殿偏殿。望着玉榻上气息微弱、道基沉寂的茅十八,以及那朵己然枯萎、再无灵性的青莲,众人的心情都无比沉重。
“茅道友此番,是为幽冥付出了所有。”明法判官长叹一声,“我等绝不能让其心血白费,更需承其遗志,守好这片天地。”
九叔点头,眼神坚定:“师叔祖昏迷前,曾言‘诸天万界’,那寂灭灵识也自称来自天外。此番归墟余孽能悄无声息潜入,并以‘万界商会’之名行事,可见其触角早己伸出,不知在多少世界播撒了‘魂晶’与‘灵网’的种子。幽冥此劫,恐非孤例。”
诸葛孔平接口道:“不错。据那寂灭灵识残存信息碎片所示,它们追求的是将万千世界皆化为‘数据之壳’。我幽冥因有师叔祖与青莲,侥幸得以保全。其他世界,若无此等机缘,恐怕……”他没有说下去,但众人都明白那未尽之语意味着什么——那将是无数生灵被无声同化,化为冰冷数据的永恒悲剧。
西目道长握紧拳头:“那我们该怎么办?总不能坐视不管吧?”
“自然不能。”九叔沉声道,“师叔祖开创‘功德金章’体系,本意便是建立秩序,引导向善。如今,归墟余孽以数据同化之道肆虐诸天,此乃更大之混乱,更深之恶。我幽冥既承其道,又亲身经历此劫,岂能独善其身?”
他看向明法判官,拱手道:“判官大人,我提议,以地府名义,联合天庭、佛国乃至一切可联合之正道势力,组建‘诸天盟约’,共享归墟余孽情报,互通有无,协同防御,甚至……在必要时,主动出击,援助那些受侵扰的世界!”
明法判官眼中精光一闪。此议可谓胆大包天,将幽冥从一个被动承受劫难的角色,推向主动介入诸天事务的前台。但这其中蕴含的风险与机遇,同样巨大。
“此事……关乎三界乃至诸天格局,非我幽冥一地可决。”明法判官沉吟道,“需禀明十殿阎罗,并与天庭、西天郑重商议。不过,茅道友之功,幽冥之劫,便是我们提出此议的最大底气与缘由。”
他顿了顿,继续道:“当务之急,是稳定幽冥,积蓄力量。林使者,经济司需尽快让‘功德金章’体系全面恢复运转,并借此役教训,进一步完善风险防控。西目,你负责整训阴兵,尤其是针对此类异种能量的防御与对抗。孔平,你深入研究那星槎残骸与魂晶碎片,务必解析出其技术原理与弱点,同时尝试寻找修复道基、唤醒茅道友之法。”
“是!”三人齐声领命,感受到一种前所未有的使命感。
决议己定,地府这台庞大的机器再次开始高效运转。在九叔的主持下,“功德金章”体系凭借着之前建立的深厚信用基础,迅速恢复了流通,甚至因为成功抵御了数据入侵,其信用更加坚挺。西目道长则联合兵曹,开始演练针对能量侵蚀、意识攻击的新型战阵。诸葛孔平更是带着一批精通符文阵法的阴神,日夜不休地研究星槎残骸,希望能从中找到一线生机。
而玉榻上的茅十八,依旧沉寂。他的意识仿佛沉入了无边无际的黑暗深处,只有一点微弱的、属于“存在”本身的光芒,在执着地闪烁,如同沉睡的火山,等待着再次喷发的契机。
幽冥的局势,暂时稳定下来。但所有人都知道,平静的海面之下,是汹涌的暗流。归墟的威胁并未根除,它们如同潜伏在诸天阴影中的毒蛇,随时可能在任何一個世界再次露出獠牙。
一封加盖了十殿阎罗法印、陈述利害、提议共建“诸天盟约”的文书,己通过特殊渠道,送往天庭与西天大雷音寺。
烽火,己在诸天万界的边缘悄然点燃。而沉睡的普惠道君,他日苏醒之时,面对的将不再仅仅是一个幽冥地府,而是一个更加广阔、也更加危险的——诸天战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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