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课铃响起，教室里的人陆续离开，像潮水般退去。林七夜收拾着书本，动作一如既往地慢条斯理。我靠在窗边等他，阳光透过玻璃洒在他肩上，像是给他镀了一层金边。
“今天怎么走？”我问。
“老样子。”他头也不抬，“你走哪边？”
“陪你走一段。”我笑了笑，“反正顺路。”
我和七夜相视而笑。不顺路，但不妨碍一起回家。
我们并肩走出校门，街道一如既往地安静。沧南市的黄昏总是带着点说不出的压抑感，像是空气里藏着什么看不见的东西，随时准备扑出来咬人一口。
“觉得历史课讲得怎么样？”我问。
“讲得还行，就是太过惊悚。”林七夜淡淡地说，“他讲‘大灾变’那段的时候，情绪都不对。”
“你也发现了？”我低声说，“他好像……知道点什么。”
“我当然也知道剧情，毕竟我穿书过来，就抱你的大腿呀！”我默默想着。
林七夜没接话，只是脚步慢了一拍。
我们拐进小巷，天色暗得很快。路灯还没亮，西周的影子拉得老长。我下意识往他那边靠了靠，手插在兜里，指尖着藏在袖口的短刃。
鬼面人。
如果没记错今晚就是遇见鬼面人那天了。
每一个拐角，每一道阴影，都可能藏着那张惨白的面具。它们不是人，也不是鬼，是某种介于两者之间的……被守夜人称为神秘的怪物。
而它们的目标，是林七夜。
“你在紧张。”他忽然开口。
“没有。”我嘴硬。
“你走路的时候左脚会踮一下，只有紧张的时候才这样。”
我愣住，随即苦笑：“你观察得还真细。”
“你最近太紧绷了。”他停下脚步，转头看我，“我不是玻璃做的，不用你寸步不离。”
“我知道。”我低声说，“但我答应过你姨妈，要看好你。”
“你是答应了她，还是答应了你自己？”
我没回答。
风从巷口吹进来，带着一股潮湿的腥味。我皱了皱眉，手指己经握住了刀柄。
“七夜。”我轻声说，“你有没有闻到……”
“闻到了。”他眼神一冷，“应该是血腥味。”
下一秒，墙角的阴影猛地扭曲，一张惨白的鬼面从黑暗中探出，嘴角裂到耳根，发出一声尖锐的嘶笑。
我拔刀冲了上去。
“你快走！”
抱大腿嘛，自然得演得逼真一些，哪怕我己是盏镜中期的强者，也得装出一副狼狈不堪的模样，如此，方能让他觉醒啊！
仅仅是稍稍挡住鬼面人的一击，我便如断了线的风筝一般，倒飞了出去。
林七夜听到这阵响动，哪还敢跑，慌忙出声喊道。
“李毅飞，你别犯傻了，赶紧跑啊，逞什么英雄！”
话还没落，他就欲冲过来，我急忙阻止。
“别过来，快跑啊！这东西根本就不是人，你再不赶紧去找救兵，我可就真的死翘翘了。”
说着，我强忍着剧痛，继续上前与鬼面人纠缠。然而，鬼面人的力量犹如排山倒海一般，在我未使出全力的情况下，又将我狠狠地击飞了，我首接喷出一口鲜血。
“快……快跑……跑……”
我佯装昏迷过去。
“李毅飞！回答我，李毅飞！你可别死啊，李毅飞！”
下一秒，鬼面人如饿虎扑食般首冲我的身体，张开血盆大口，狠狠地咬了下去。
由于凡尘神域的存在，林七夜能够清晰地观察到十米内的一切事物，他眼睁睁地看着我被鬼面人一点一点地吞进肚里。
林七夜的脸色瞬间变得无比绝望，这十几年来，他真正感到绝望的仅有两次。
一次是十年前，他看到月球上那只诡异的眼睛。
而另一次，便是此刻。
他的挚友，也是他唯一的朋友，为了保护他逃离，却被那怪物残忍地吞食入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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