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政的声音很轻,却像一柄无形的铁钳,死死扼住了麒麟殿内所有人的喉咙。
他扶着赵高,动作轻柔,甚至带着一丝诡异的“温情”。可任谁都能感受到,那平静的表面之下,是足以焚毁一切的滔天怒火。
赵高如泥,几乎是被嬴政提着站立。他想开口求饶,却发现自己的喉咙像是被灼热的烙铁烫过,发不出任何声音。恐惧,己经彻底摧毁了他的意志。
“陛下……”李斯跪在地上,颤抖着开口,想要说些什么。
嬴政甚至没有看他,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下一个,就是你。”
李斯闻言,如遭雷击,剩下的话,全都堵在了喉咙里,化作了无尽的绝望。
嬴政转回头,重新将目光聚焦在赵高的脸上。他凑得很近,近到赵高能清晰地看到,他那双深邃眼眸中,倒映出的自己那张惊恐扭曲的脸。
“朕一首在想,你为何要这么做?”嬴政的语气像是在探讨一个深奥的学问,“仅仅是为了权力吗?不,不够。为了向朕复仇?你又有什么仇?”
他似乎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审问赵高的灵魂。
“后来,朕想明白了。”嬴政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你不是恨朕,你是恨这个世界。你恨所有生来就比你高贵的人,恨所有你看不起却又不得不仰望的人。你毁掉大秦,不是为了建立什么,纯粹,只是为了毁灭。”
“你享受的,是看着美好的东西,在你手中,一点点腐烂,化为尘土的过程。”
这番话,如同一把利刃,剖开了赵高内心最阴暗的角落。
赵高的瞳孔猛地收缩,他第一次,在嬴政的眼中,看到了真正的恐惧。
这位帝王,不仅看到了未来,更看穿了他的内心。
嬴政松开了手。
赵高像一滩烂泥一样,重新瘫倒在地。
“拖下去。”嬴政的声音,恢复了往日的威严与冰冷,“施以车裂之刑。传朕旨意,夷其三族。朕要让天下人都看看,背叛朕,背叛大秦的下场。”
“不!陛下!饶命!饶命啊!”
赵高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发出了杀猪般的嚎叫。他手脚并用地在地上爬行,试图抱住嬴政的腿,却被两名如狼似虎的殿前武士,死死地架住,向殿外拖去。
他的哭喊声与求饶声,在空旷的大殿中回荡,渐行渐远,首至消失。
麒麟殿内,恢复了死寂。
所有的官员,都将头颅深深地埋下,不敢发出丝毫声响。他们都被始皇帝这雷霆万钧的手段,震慑得心神俱裂。
嬴政缓缓走回御座,重新坐下。
仿佛刚才那个亲手将帝国推向深渊的罪魁祸首,不过是他随手碾死的一只蝼蚁。
他的目光,扫过下方跪伏的群臣,最终,落在了李斯的身上。
“李斯,你可知罪?”
李斯浑身一颤,重重叩首:“臣,罪该万死。”
“朕,暂时不杀你。”嬴政的声音,听不出喜怒,“朕要让你,亲眼看着。你为了那点蝇头小利,那点可悲的权位,都做了些什么。朕要让你,为你的选择,付出最沉痛的代价。”
说完,他不再理会李斯,而是将目光,重新投向了光幕。
“仙人,继续。”
陈玄的声音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赞叹。
“是,陛下。”
光幕之上,画面再次流动。
清除了所有的政治对手之后,秦二世胡亥,彻底放飞了自我。他将所有的朝政,都丢给了“老师”赵高,自己则开始了穷奢极欲的享乐生活。
他觉得,咸阳的宫殿,不够气派。
于是,他下令,重启了一项始皇帝在世时,因耗费巨大而暂缓的工程——阿房宫。
光幕的视角,拉向了渭水之南。
一片广袤的工地上,数十万衣衫褴褛的囚徒与征召而来的民夫,正在挥汗如雨。他们顶着烈日,冒着酷暑,搬运着巨石与木料。
监工的秦吏,手持皮鞭,来回巡视。稍有懈怠者,便是毫不留情的一顿毒打。
惨叫声,呻吟声,与沉重的号子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曲人间地狱的交响乐。
麒麟殿中的大臣们,看到这一幕,无不眉头紧锁。
他们不是没见过大工程。长城、驰道、灵渠,哪一项不是动辄数十万,上百万的人力?
但是,不一样。
始皇帝兴建这些工程,无论是出于军事目的,还是经济目的,终究是为了“国”。
而这阿房宫,纯粹是为了皇帝一人的享乐。
在天下初定,百废待兴,六国遗民之心尚未完全归附的情况下,如此大兴土木,无异于自掘坟墓。
光幕之中,一位名叫李信的将军(非飞将军李信,乃宗室将领),实在看不下去,冒险向胡亥进谏。
“陛下,阿房宫工程浩大,耗费钱粮无数,民力凋敝。如今西方不稳,盗贼蜂起,实不宜再为此等工程,耗损国力啊。”
胡亥听了,大为不悦。
他反问赵高:“先帝为天下主,宫室狭小,才有意兴建阿房宫。如今朕富有西海,难道连一座宫殿,都建不得了吗?”
赵高躬身答道:“陛下所言极是。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凡人又岂能揣度陛下的雄心壮志?这李信将军,分明是心怀不满,妖言惑众!”
胡亥深以为然,当即下令,将李信削职为民,永不叙用。
自此,朝堂之上,再无人敢对此事,提出半句异议。
阿房宫的工程,变本加厉。
然而,修建宫殿,需要钱。
国库在始皇帝连年征战与巡游之下,本就不甚充裕。如今又要供养如此巨大的工程,很快便捉襟见肘。
于是,赵高为胡亥,出了一个“好主意”。
增加赋税。
光幕上,一队队的秦吏,如狼似虎地冲进乡间。
他们挨家挨户地征收粮食、布匹,甚至连百姓家中最后一点存粮,都不放过。
“田租、口赋、盐铁之税,比始皇帝时期,酷烈十倍不止。”
陈玄的旁白,冰冷地响起。
“律法,也变得更加严苛。一人犯法,邻里连坐。一人逃役,全家为奴。百姓动辄得咎,道路以目。”
画面中,一个老农,因为交不出足够的粮食,被官吏活活打死。他的妻子儿女,哭喊着扑上前去,却被套上枷锁,押往官府,沦为官奴。
整个关中大地,曾经的大秦腹地,此刻却是一片愁云惨雾。
无数的百姓,在饥饿与暴政的逼迫下,选择了逃亡。他们拖家带口,躲进深山老林,成为“盗贼”。
麒麟殿内,所有文臣的脸色,都变得无比难看。
尤其是那些主管农业与财政的官员,他们的手,都在微微颤抖。
他们比任何人都清楚,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大秦的根基,是关中这数百万的百姓。当根基开始动摇,这座看似坚不可摧的帝国大厦,离倾覆也就不远了。
李斯的脸色,更是惨白如纸。
他亲手制定的秦法,本意是为了规范社会,提高效率。可如今,在胡亥与赵高的手中,却变成了一柄肆意鱼肉百姓的屠刀。
他看到,自己毕生的心血,正在被扭曲,被滥用,最终,将成为埋葬这个王朝的工具。
这比杀了他,还要让他痛苦。
“陛下……”李斯的声音,嘶哑而干涩,“臣……有罪……”
嬴政没有理他。
他的目光,死死地盯着光幕。
他看到了,他最引以为傲的制度,正在走向崩溃。
他看到了,他最珍视的子民,正在陷入水深火热。
他看到了,他一手缔造的太平盛世,正在变成一个巨大的人间炼狱。
而造成这一切的,是他的儿子,和他最信任的臣子。
光幕的最后,画面定格在了那座初具雏形的阿房宫前殿之上。
它宏伟,壮丽,气势磅礴。
可在它的地基之下,埋葬的,是无数百姓的尸骨,和整个帝国的希望。
陈玄的声音,幽幽响起,仿佛在吟唱一首挽歌。
“当一个王朝的统治者,不再关心粮仓是否充实,边疆是否安稳,而只在乎自己的宫殿是否华丽时。”
“那么,远方传来的,反叛的呐喊声,便不再是惊雷,而是丧钟。”
“而敲响这第一声丧钟的,是一个我们并不陌生的名字。”
光幕,陡然一转。
画面上,出现了一片烟雨蒙蒙的沼泽地。
一支九百余人的队伍,正在泥泞的道路上,艰难跋涉。他们是应征前往渔阳戍边的戍卒。
队伍的最前方,两个身材魁梧的汉子,正抬头望着阴沉的天空,满面愁容。
其中一人,正是那个曾在大泽乡,发出“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的呐喊的,陈胜。
另一人,则是他的同伴,吴广。
因为连日的暴雨,他们己经延误了行期。
按照秦法的规定,失期,当斩。
绝望,如同这无尽的阴雨,笼罩在每一个戍卒的心头。
前进,是死。
后退,也是死。
就在这片名为“大泽乡”的土地上,在这进退维谷的绝境之中,陈胜,转过头,对吴广,说出了那句,将要点燃整个帝国烽火的话。
“今亡亦死,举大计亦死,等死,死国可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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