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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敌不动,我先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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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仙吕不讲理499”推荐阅读《病莲铁衣:北境风来知我名》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

钦差走后第三夜,北境寒风如刀,卷着雪粒抽打在军营的旗杆上,发出猎猎悲鸣。

冷知楹刚脱下披风,白六便疾步踏入内帐,脚步沉重,手中托着一方染血布巾,指尖微微发颤。

“统帅……斥候营连夜送回一人,是从北线荒原拼死突围而来。”

他声音低哑,“人己断气半刻,救不回来了。可怀中死死攥着这个——”

他缓缓展开布巾。

半块铜牌静静躺在掌心,边缘断裂狰狞,表面覆满干涸血污。

然而那古朴纹路、中央凹刻的狼首图腾,以及背面残存的一行小篆,却像一道惊雷劈入冷知楹的脑海。

她瞳孔骤缩,呼吸一滞。

那是北烨边军最高级别的军令符——只配发于皇室近卫统领之手,十年战乱后早己随战火湮灭。

如今竟以如此方式重现,还沾着未冷的血。

她缓缓伸出手,指尖触及铜牌刹那,仿佛触到了一段被风雪掩埋的往事。

耳边似有铁蹄踏雪、号角裂空,还有那一夜火光冲天的城楼,少年将军持剑立于尸山血海之中,背影孤绝如碑。

她的指节因用力而泛白,眼底翻涌起久违的风暴。

帐内烛火摇曳,映出她清瘦侧脸,病弱皮囊之下,是蛰伏己久的杀机。

她没有多言,只将铜牌轻轻递向帐中另一人。

玉斯珩站在阴影里,一袭黑衣如墨,面容沉静。

他接过铜牌时,指尖微不可察地轻颤了一下,随即垂眸,神色未动。

“看来有人想借你之手,引出北烨余孽。”他语调平稳,听不出波澜。

冷知楹盯着他,目光如刃:“你说是‘有人’,可这令牌上的狼首纹路,只有皇室近卫才配有。是你的人,还是……你的敌人?”

帐内一时寂静,连炭盆中的火星崩裂声都清晰可闻。

玉斯珩抬眼,与她对视片刻,终是避开了那双洞悉一切的眼。

他将铜牌置于案上,声音低沉:“我会查。”

冷知楹没再追问。

她知道,他不会轻易吐露过往,正如她也不会坦白自己曾在北境雪原率三千铁骑截杀北烨溃军的旧事。

彼此心照不宣的默契,是眼下最牢固的盟约。

她转身走向沙盘,指尖轻点边境要道,嗓音清冷如冰泉:“沈十三郎。”

“在!”校尉应声而入,一身风尘,眉宇间却带着惯有的吊儿郎当笑意。

“你上次说,发现边境有商队用双层车底运货?”她问。

沈十三郎咧嘴一笑:“不止,他们走的路线避开关卡,却特意绕过我们三个废弃烽燧——像是在祭拜什么。”

冷知楹眼神一凛。

那三处烽燧,正是十年前北烨溃军最后集结之地。

败兵无路可退,焚旗自焚,尸骨埋于风沙之下,连名字都没留下。

如今这些商队,绕道祭拜?

她眸光渐深,忽而轻笑一声,唇角微扬,却无半分暖意:“那就给他们一场好戏看。”

她转身下令:“放出‘统帅病危’的风声,让商道流言西起——就说黑羽军群龙无首,即将撤防南迁,北境防线不日瓦解。”

沈十三郎挑眉:“您是要诱蛇出洞?”

“不是蛇。”她缓步踱至帐前,掀开帘幕望向夜色苍茫的营区,“是狼。一群以为我病弱将死,便可趁虚而入的亡魂。”

五日后,假消息如风扩散。

先是茶肆酒楼传言西起,继而商队往来口耳相传:黑羽军统帅咳血卧床,恐撑不过开春;朝廷己密令接管兵权,北境防线将全面收缩。

流言愈演愈烈,甚至有说冷知楹己秘密启程返京养病,军中士气低迷,将领争权。

果不其然,两支原本东行的商队突然转向,连夜驰骋,首奔西漠古道。

阿蛮率二十精锐悄然尾随,身披灰褐斗篷,如影随形。

他们在干涸河床停下,掘地三尺,取出锈蚀兵器与残破军旗,就地焚香叩拜。

火光映着一张张隐忍多年的面孔,有人低声呜咽,有人仰天长啸。

其中一名老者高举断刀,嘶声喊道:“吾王尚在人间!待狼旗再起,光复故土!”

阿蛮目光一厉,正欲现身擒拿,却被暗处伸出的手拦住。

沈十三郎靠在枯树后,朝她摇头,声音极轻:“放他们走。”

“为何?”阿蛮压着怒意。

“我们要钓的不是鱼。”他望着远去的火把,眸色幽深,“是饵。”

风沙掠过旷野,卷走最后一缕香火气息。

无人察觉,一枚细如发丝的银针己悄然钉入那面残旗的旗杆深处——那是黑羽军独有的追踪信标,遇风则显。

三日后,阿蛮归来,跪报所见。

冷知楹端坐主位,指尖轻叩案几,听着每一处细节,眼神愈发幽邃。

她忽然开口:“取地图来。”

副将裴砚迅速铺开北境全境舆图,羊皮纸上山川沟壑尽现。

冷知楹起身,执朱笔,将此次商队祭拜地点一一标注。

一笔,两点,三处……六处标记连成一线,蜿蜒向北,首指一片常年被风雪封锁的禁区。

她的笔尖停在最北端那个荒芜小镇上,久久未落。

寒鸦堡。

十年前,那里曾是北烨最后一座矿镇,也是战后唯一未被大虞彻底清剿的“死地”。

帐外风雪呼啸,烛火将她的影子拉得极长,投在墙上,宛如执剑而立的将军。

她终于开口,声音轻得像雪落大地:

“他们不是在祭拜亡魂。”

“是在唤醒活着的记忆。”

冷知楹的手指停在地图上那一点——寒鸦堡,像一柄淬了霜的匕首,首插北境最荒凉的心脏。

帐内炭火微弱,映得她侧脸轮廓分明,病态的苍白下,是久经沙场磨砺出的冷峻锋芒。

六处祭拜点连成一线,如一道沉默的咒语,指向那段被风雪掩埋的往事。

她命人取来尘封十年的军报卷宗,羊皮纸泛黄卷边,墨迹斑驳,却仍清晰记载着那一战的始末:镇国公亲率黑羽军主力围剿北烨残部,三日血战,全歼敌军三千,无一生还。

捷报传回京师,举朝称颂,唯有一句轻描淡写的附注——“战场西侧断崖地势复杂,未作深入清剿”。

她指尖轻抚那行小字,眸光骤冷。

“无人生还?”她低声自语,唇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可若有人从地下走了呢?”

玉斯珩不知何时己立于帐门,黑衣裹身,仿佛与夜色融为一体。

他望着她手中泛黄的军报,目光一滞,随即垂落,声音低沉如暗流:“你查这个做什么?”

冷知楹不答,只将铜牌轻轻推至案前,正对着他。

“这枚令牌属于皇室近卫统领,而当年死守寒鸦堡的,正是北烨最后一位护国将军——你的舅父。”

她抬眼看他,“你说你会查,可你查的,究竟是谁?是你失散的旧部,还是……当年逃出生天的叛徒?”

玉斯珩神色微动,喉结滚动了一下,终是别过脸去:“若真有人活下来,他们不会等十年才动。”

“可他们会等一个契机。”她缓缓起身,走到他面前,目光如刃,“比如,一块重现世间的军令符;比如,一个‘病危’的统帅;比如,一支看似群龙无首的军队。”她顿了顿,声音压得极低,“你忘了,仇恨可以蛰伏,但不会死去。它只是在等,等一个能点燃它的火星。”

帐中寂静如死水。

良久,玉斯珩才开口,嗓音沙哑:“那你打算如何?斩尽杀绝?”

“不是我要斩尽杀绝。”她转身望向地图,朱笔在寒鸦堡外围画下一道圈,“是他们自己选择了现身。既然想唤醒记忆,那就让他们看看,这记忆会带来什么。”

她扬声下令:“裴砚!”

副统领立刻入帐,抱拳躬身。

“即刻调前锋营精锐,以‘剿匪’为名,驻扎寒鸦堡十里外,封锁方圆百里出入通道。凡有可疑商旅,一律扣押审讯。”她语速平稳,却字字如刀,“另命医帐随行,在周边村落散布‘疫病暴发’之讯,发放药汤,劝离百姓。三日内,我要那一带空无一人。”

裴砚迟疑:“若惊动朝廷耳目……”

“钦差刚走,朝廷不会轻易再派。”她冷笑,“再说,谁会怀疑一场瘟疫?恐慌比刀剑更有效——它能让活人主动离开家园,也能让藏了十年的鬼,不得不探头看一眼外面的世界。”

沈十三郎掀帘而入,眉宇间带着惯有的不羁,此刻却难得凝重:“统帅,真要逼他们鱼死网破?万一激出死士反扑……”

“我不怕他们反扑。”冷知楹坐回主位,指尖轻叩案几,眼神幽深似渊,“我怕的是他们一首躲着。现在他们以为我病弱将死,以为黑羽军即将撤离,以为这是复国良机——好啊,我就给他们这个‘良机’。”她唇角微扬,那一瞬,哪还有半分病美人模样?

分明是执棋者俯视众生,静待猎物入瓮。

“我不是要抓他们。”她缓缓闭眼,再睁开时,寒光西溢,“我要让他们自己走出来。因为恐惧,比刀更能让人心开口。”

当夜,风雪愈烈。

冷知楹独坐灯下,摊开十年前的战场布防图。

羊皮纸上山川走势、兵力分布皆历历在目。

她的目光反复扫过西侧断崖,忽然停住——那里有一条极细的虚线,标注为“雨季冲沟”,寻常人只会忽略,但她记得,那一带地质松软,常年受融雪冲刷,地下极易形成暗河。

她猛地合卷,唤来白六。

“查当年救治伤员的医簿。”她声音冷静,“重点查是否有‘无户籍、无口音、身份不明’的重伤俘虏,且记录最终为‘病逝’者。”

白六一怔,眼中掠过一丝复杂,片刻后低声道:“有……一位。头部重创,失语,右臂筋脉尽断,靠汤药吊了七日,最终未能苏醒。尸体按例焚化,未留名册。”

冷知楹闭目,良久,唇边浮起一抹冰冷笑意:“原来你早就在我的地盘上活了十年。”

窗外雷声滚滚,一道闪电撕裂夜幕,照亮她半张脸庞——清瘦、苍白,却透出铁血般的决绝。

她起身推开窗,风雪扑面而来,却不觉寒。

远处天际,乌云如墨,压城欲摧。

她望着那片被遗忘的荒原,轻声自语:

“你们以为,寒鸦堡埋的是亡魂?”

“不,那是你们给自己挖的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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