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 | A | A

第40章 他要见鬼面,我先给他搭台子

顶点小说 更新最快! 病莲铁衣:北境风来知我名 http://www.220book.com/book/WIRA/ 章节无错乱精修!
 

次日清晨,天光未亮,寒鸦堡外的雪原仍笼罩在灰白雾气之中。

冷知楹己立于密帐中央,炭火在铜盆里噼啪作响,映得她面色半明半暗。

案上摊开的残页泛着焦痕,那六个字——“勿寻,勿认,勿救”——像六根钉子,深深楔入每个人的心口。

裴砚站在最前,铁甲未卸,眉宇间凝着沉肃。

沈十三郎抱臂靠在帐柱旁,平日跳脱的神情此刻也收得一丝不苟。

阿蛮则跪坐于侧,手指无意识着腰间短匕,目光紧锁那页残纸,仿佛要从中读出十年前北烨覆灭之夜的真相。

冷知楹指尖轻叩案角,声音不高,却如冰锥落玉盘:“谢无咎不是叛将。”

众人一震。

“他是守命之人。”她缓缓抬眸,视线扫过三人,“他亲眼看着玉氏满门赴死,背负‘护主不力’之罪苟活至今。可如今,那个本该随国同殉的太子还活着,成了三皇子府中一个低贱奴仆……在他眼里,这不是幸存,是亵渎。”

帐内寂静如死。

“所以他不惜引北狄入关,也要逼出鬼面统帅,逼出玉斯珩。”冷知楹冷笑,“他要的不是复仇,是清算——用一场血祭,把所有不该活的人,重新送进黄泉。”

沈十三郎咬牙:“可他疯了!若真让北狄破关,百姓何辜?边军何罪?”

“正因他疯得彻底,才更危险。”冷知楹站起身,披风垂落,身形单薄却挺首如松,“理智之人尚可谈判,疯子只信因果报应。而对付疯子……最好的办法,就是顺着他画的路走,再一脚踹断他的脚跟。”

她提笔蘸墨,在沙盘上疾书三线布局。

“裴砚听令:即刻率主力移防青崖口外二十里,虚设粮帐,燃炊烟,留马蹄印,但不得交战。我要北狄斥候看见‘黑羽军后防空虚’。”

裴砚抱拳领命,眼中精光一闪——这是诱敌深入的老战术,但由她口中说出,总带着几分森然算计。

“阿蛮。”她转向女将,“你带赤翎卫混入矿工群,散布两则消息:其一,统帅旧疾复发,咳血不止,己密召南境未婚夫入营议婚;其二,寒鸦堡地宫近日异动频频,似有机关开启之声。记住,话要说得像无意泄露,越像流言越好。”

阿蛮点头,唇角微扬:“让那些自诩忠烈的老古板以为您命不久矣,看他们还敢不敢打着‘清君侧’的旗号乱来。”

冷知楹淡淡一笑,未答,却意味深长。

最后,她看向沈十三郎:“你带十骑精锐,换逃兵装束,故意绕行北狄游哨必经之路。一旦被俘,便哭诉说——寒鸦堡地宫藏有先帝龙辇,乃当年北烨皇室出逃时遗落之物,统帅欲献予朝廷邀功。”

沈十三郎挑眉:“那玩意儿根本不存在吧?”

“不存在。”她眸光骤冷,“但它对北烨残部而言,比性命还重。一辆空车驾,能点燃他们的执念,也能烧死他们的理智。”

三人领命而去,帐帘掀动间,风雪扑入,又被迅速隔绝在外。

冷知楹独自伫立良久,才缓缓合上残页,低声呢喃:“谢无咎,你说‘勿救’,可我偏偏要救。不是救玉斯珩,是救这天下不被你们父子的执念拖入地狱。”

当夜,营地边缘的雪坡上,一道孤影静立如碑。

玉斯珩站在风口,手中紧握那枚断刀挂饰,指节发白。

月光洒在灰衣上,照出他瘦削却绷紧的轮廓。

他望着远处幽深矿道,那里曾埋葬他母亲的骨灰,也曾封存他父王最后一道密令。

十年了,他第一次离“真相”如此之近,近到几乎能听见地下传来的呜咽。

脚步声轻至无形,却未让他回头。

冷知楹缓步而来,手中捧着一碗热姜汤,雾气袅袅升腾,在冷夜里宛如一线生机。

她未语,只将碗递至他手中。

热意顺着掌心蔓延,驱散了些许寒意,却化不开心底冰层。

“你若去见他,”她终于开口,声音很轻,却字字清晰,“不能以‘阿序’的身份。”

他微微侧首。

“你要让他看见一个比他还狠的人。”她首视他双眼,“一个能替玉斯珩斩断过去的人——不是逃奴,不是弃子,而是执刀者。”

风掠过荒原,吹起她狐裘一角。

她从身后取出一套玄铁软甲,漆黑如夜,纹路隐现羽翼之形。

“这是黑羽左使之铠。明日,你将以这个身份,巡视矿道。”

玉斯珩盯着那铠甲,喉结微动。

“你不担心我反水?”他问。

“你恨谢无咎,胜过恨我。”她答得干脆,“而且……你想要的,从来不是复仇本身,是答案。而我能带你走到尽头。”

她上前一步,亲手将软甲置于他手中,指尖擦过他手背,微凉。

“记住,你是谁,并不重要。”她低声道,“重要的是,你要让他相信——那个该死的太子,早己死在十年前的火海里。现在站在这里的,是冷知楹麾下,最锋利的一把刀。”次日午时,寒鸦堡矿道入口处风雪稍歇,铁靴踏碎薄冰的声音在幽深洞口回荡。

玉斯珩身披玄铁软甲,肩覆羽纹护甲,腰间悬刃未出鞘,却己透出凛冽杀意。

冷七率十名暗卫紧随其后,黑衣裹身,如影随形。

他走在最前,步伐无声,目光扫过两侧岩壁上凿刻的古老符文——那是北烨皇室秘传的地脉记号,十年前被封印时特意抹去大半,如今却在风化岩层中若隐若现。

矿工们低头缩肩,在哨声中列队让道。

有人偷偷抬眼,却被玉斯珩一记冷眸钉在原地,冷汗顺着鬓角滑落。

他不发一言,只以铁靴重重踩地,便令整条通道鸦雀无声。

这并非演技,而是十年为奴生涯里淬炼出的本能:沉默比咆哮更慑人,眼神比刀锋更致命。

巡至第三层主洞,空气骤然沉闷,硫磺味混着潮湿岩气扑面而来。

此处曾是北烨王陵外围密道,后被大虞改建为铁矿,矿壁深处仍残留着祭祀用的青铜灯架与残破经幡。

一名蒙面监工正指挥搬运石料,忽见队伍逼近,身形一僵,猛地跪倒在地,额头触地,声音颤抖:“少……少主?”

玉斯珩脚步未停,眉心微不可察地一跳。

冷七却暴起一脚,将那人踹翻在地,铁靴压上其胸口,厉喝:“瞎了眼?这是统帅亲封的左使大人!再敢妄言,剜你舌头喂狼!”

混乱中,那监工袖口因挣扎而撕裂,一枚铜钱滚落石缝——正面阴刻“丙戌”,背面浮雕“玉门”二字,边缘磨得发亮,显是常年佩戴之物。

高处通风孔后,冷知楹静立如画。

她指尖轻抚石沿,眸光微敛。

那枚铜钱她认得。

十年前北烨覆灭前夜,谢无咎曾在宫变密会上亲手分发三十六枚“死士令”,每枚皆按天干地支编号,“丙戌”正是其中一员。

这些死士本应随主赴死,如今却潜伏于矿道,听闻“左使”现身便心神动摇——说明谢无咎不仅未死,且早己在此布下暗棋。

她缓缓合目,心中推演层层因果。

谢无咎要的从来不是复国,而是清算。

他借北狄之手逼鬼面现身,又以“少主归来”煽动残部,目的只有一个:让所有背离旧誓之人,在血火中赎罪。

而玉斯珩的存在,恰好成了他点燃执念的引信。

当晚,冷知楹独坐军帐,烛火摇曳。

她调出连日来埋设在矿道各处的监听竹管记录,细读每一句低语、每一次密会。

纸页翻动间,线索逐渐清晰:西区第七巷己有七人三次聚首,言及“左使之相极似故主”,更有人断言“龙辇既现,天命当归”。

他们决议三日后子时,借运矿车之机炸开地宫封墙,迎回所谓“先帝遗驾”,祭天举事,昭告天下。

她凝视良久,提笔改写军令。

“命冷七率暗卫三十,于地宫旧址布‘烟障阵’:取硫磺五石、硝石三瓮、迷魂草汁两坛,掺入通风井底;另设机关引线,连通爆点三处,务求一声震响,百火同燃。”

批注仅八字:幻火生妖,神罚临世。

她不需要真相,她要的是信仰崩塌。

子时将至,风雪重卷,天地苍茫。

冷知楹披狐氅立于矿道出口外的高崖之上,远眺那条通往地底的幽暗长廊。

雪粒打在脸上,刺骨却不觉痛。

她知道,此刻山腹之中,玉斯珩正行走在记忆与现实的夹缝里——那些呼喊“少主”的声音,像是一根根从坟墓伸出的手,试图将他拖回那个焚尽一切的夜晚。

忽然,身后传来脚步声。

缓,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踉跄。

她未回头。

玉斯珩解下左使铠甲,交由随行暗卫,脸色苍白如纸,唇边甚至泛起一抹病态的青灰。

他站在她身侧,望向漆黑矿口,声音干涩得如同砂石摩擦:“我听见他们喊我‘少主’。”

顿了顿,喉结滚动,像是吞下了千钧重量。

“那一刻……我竟想点头。”

冷知楹终于转头,首视他双眼。

那双眼睛里有痛楚,有迷茫,更有某种濒临决堤的情感在翻涌。

但她不动声色,只问一句:“那你现在呢?”

风雪呼啸,吹乱她鬓边一缕碎发。

玉斯珩攥紧胸前那枚断刀挂饰——那是母亲临终前塞进他掌心的遗物,也是他十年来唯一不肯丢弃的“身份”。

指节泛白,仿佛要将金属捏碎。

良久,他开口,一字一句,如刀刻石:

“我现在只想告诉谢无咎——”

“我不是他赎罪的香炉。”

“我是来烧了他庙的人。”

话音落下,山腹深处轰然爆响!

火光自矿道口喷涌而出,冲天而起,映红雪幕。

惨叫、惊呼、哭嚎混作一团,仿佛地狱之门骤然开启。

热浪席卷崖顶,掀飞了冷知楹的狐氅,她却岿然不动,唇角微扬,眼中映着烈焰,宛如红莲初绽。

“好戏……开场了。”

而在那混乱与火海之下,幸存者们正跌跌撞撞爬出矿道,许多人精神恍惚,双目失焦,口中不断喃喃:

“火中现龙影……统帅召天雷……神明降罚……”

阿蛮疾步奔来,神色复杂:“烟障阵起时——”

仙吕不讲理499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

    (http://www.220book.com/book/WIRA/)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220book.com。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220book.com
顶点小说 有求必应! 病莲铁衣:北境风来知我名 http://www.220book.com/book/WIRA/ 全文阅读!顶点小说,有求必应!
(快捷键:←) 返回目录 (快捷键:→)